第兩百零九章 通敵
朱亦轍見不得她愁眉苦臉的樣子，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的鼻子，笑道：「早說了，有我這麼大的靠山你也不好好利用，非要藏著掖著，你以為人人都有本事靠上轍王府的嗎？這也是妙味齋的實力之一，亮出來怕什麼。
那些地位超然的商人，不也是因為他們的產業影響到一國命脈了，才得到更多重視，繼而獲得上位者的支持，讓覬覦者忌憚，不敢隨意耍手段的嗎？
不管是軍糧，北斗兒童村，還是水泥路，養牛業，你已經做了很多，只不過你自己想隱居幕後，不想別人把你當成妖孽，不然任何一項，都能讓你揚名天下。
所以，別老是覺得自己是寧安縣一家小小雜貨鋪的當家人，從而輕視了自己。」
沈小漾見他如此親昵，又被說教了一番，不好意思道：「別這樣，還有別人在呢。」
坐在一邊吃飯的鐵娘和沈九郎恨不得把頭埋到碗里去，告訴這兩個旁若無人的傢伙：我們不在！
外界卻並不如轍王府這般寧靜。
一頭牛每天的顧客量都不少，如今一大早店鋪就被封了，聽說掌柜都被抓走了，想來用餐的人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各種猜測都有。
剛開始並沒有什麼明確的說法，然而大半天過去后，突然有了詳細的消息，說是氂牛供應量有限，一頭牛用的不止是氂牛肉，還從盜牛的人手裡買了很多耕牛，觸犯了刑法，所以被逮捕了。
然後這消息就跟長了翅膀一樣，傳著傳著就變成了「一頭牛其實是盜牛的人銷贓的地方，店裡宰殺的牛都是耕牛」，「誰要是去一頭牛吃火鍋，就是助紂為孽」，「敵國探子潛入九州，開設一頭牛火鍋，就是為了讓九州的人把耕牛吃光，影響農業生產，削弱國力」之類。
那些去過一頭牛吃飯的人突然就受到了鄙視，說他們是國之蛀蟲，為了口腹之慾，中了敵國奸計，與出賣國家無異。
曾經打算去搓一頓而沒有來得及過去的人則沾沾自喜，有了高人一等的優越感，理直氣壯的批駁起一頭牛的食客，非把他們說得無地自容，恨不得把吃過的牛肉都給吐出來才行。
眾多食客們心裡是懵的：我就吃了頓牛肉火鍋，招誰惹誰了？用得著上綱上線？
誰特么知道這不是氂牛肉而是黃牛肉，誰特么吃頓飯還要調查一番人家的食物來源。
要是一頭牛真的是敵國探子，他們說不定還是受害者呢，誰知道那牛肉火鍋里有沒有放什麼禁藥，不然怎麼讓他們吃了還想吃，上了癮一樣。
怎麼就怪起他們來了？
他們被人怪罪，自然只能怪起一頭牛來，一時間，一頭牛成了京城大熱點，名聲降到了冰點。
到晚膳的時候，嘉明帝看著御膳房的飯菜，沒有多少胃口，突然想吃一頭牛火鍋，於是打算微服私巡再去吃一頓。
沒想到被內侍總管黃公公阻止了，黃公公把坊間流傳的一頭牛疑是敵國探子被封了的消息說了，嘉明帝頓時皺起了眉頭。
一頭牛的來路朱亦轍上次請他去牛肉火鍋就說過，是妙味齋新開的產業，氂牛場的事情他也清楚，心知肯定不會涉及到什麼敵國探子。
京兆尹突然下令捉了人家掌柜這事還不清楚究竟怎麼一回事，怎麼就有了這樣的流言？
看來是有人故意針對妙味齋了。
牽涉到妙味齋，他就不用找人查明白了，以阿轍對沈娘子的心思，他自己當然會想辦法搞定這些事情。
只是可惜，他晚膳吃不上牛肉火鍋了。
不行，他得趕緊讓人加快步伐發展養牛業，不然他堂堂一個天子，想吃頓牛肉都吃不上，像什麼樣。
沈家大宅里，沈七娘悠閑地坐在九娘院子里，愜意地喝著花茶，笑著說道：「九娘，你說我這一招厲不厲害？三人成虎，說的人多了，信的人自然也多了，就算不能把十三妹徹底打垮，也能讓人對一頭牛印象改觀，接下去再放出一頭牛是妙味齋的產業，把妙味齋拉下水，我就不信她還能翻身。」
九娘心裡卻有幾分擔憂，提醒道：「七姐，你別忘了還有轍王，若是轍王出手幫她，順藤摸瓜把你給查了出來，可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怕什麼，我找來散布消息的人又不是我們府上的，就算查到底也查不到我頭上，你七姐我做事沒那麼大大咧咧。」
七娘這是七拐八繞地找了人到外面收買人傳播的消息，就連她自己，也不認識安排的那人，更何況別人。
「可是，說不定也動不了她一根汗毛。」九娘並不看好。
南星和她說了，對付敵人最簡單快速的方法，是打進敵人內部，讓他們內部分化消解，遠比從外面對付要簡單得多。
所以，她們應該和沈小漾冰釋前嫌，繼續當好姐妹，伺機尋找機會下手才是，想通過妙味齋打擊她，估計沒那麼容易。
「九妹，這你就不懂了，你去過妙味抹茶屋吧，京城這些世家公子小姐不知道有多喜歡去哪裡消磨時間，若是傳出來妙味齋有通敵嫌疑，你猜他們還會不會去？就算他們不在乎，父母長輩總不會允許他們胡來。
而且，平民百姓也是極為厭惡通敵之人，估計連什麼妙味鴨脖、妙味燒烤、妙味辣椒之類的，也都要遭到抵抗，生意暴跌。
沒有了妙味齋，十三娘就只是十三娘，不是什麼沈娘子，到時候連我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再使點勁，把她送進大牢都有可能。
就算轍王再護著她，也不能背上通敵的罪名吧？他是王爺，難道聖上會對他徹底放心？
在利益面前，感情能有多牢靠？不怕他不放棄十三娘。」
沈七娘信心滿滿。
「可是，七姐，若是轍王能為了利益放棄十三娘，又有哪裡值得你看上了？我們沈家帶給他的利益完全比不上那些世家小姐。」沈九娘一盆冷水潑了過去。
「十三娘做不到的事，難道我就做不到嗎？你也太小看你七姐了！」沈七娘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