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零八章 提人
馬伯年立刻反對:「轍王不是一般人,這招應付其他人可以,用來應付他,我怕我這京兆尹怕是立刻就要挪位子了。」
「但是,若是吳大要求翻案怎麼辦,當年的事……」
莫雲天始終擔心當年的事情辦得過於匆忙,會有紕漏,早知道就應該斬草除根,不要放過吳大他們,就不會有今日的麻煩。
「當年的案件,已經板上釘釘,他們想要翻案,也得找到證據才行,過了這麼多年,他們要到哪裡去找證據?
放心吧,只要咬定說有人舉報吳大和當年的案件有關係,我們才把人抓過來的,最多就是怪我用刑逼供,不過這也是常事,應該不會有太大問題。」
馬伯年與其說在安莫雲天的心,不如說在安他自己的心。
「好吧,那把人給他們。」
兩人終於達成一致意見。
馬伯年親自去大牢走了一趟,見是流風站在門外,眼神縮了縮。
身為京兆尹,他知道的消息當然比常人要多一點,轍王身邊最受器重的屬下就是扶風和流風,扶風處理的都是明面上的事情,而暗地裡的事情據說都是這位流風處理的。
若論起審問本事,說不定他是小巫見大巫。
「見過流風大人,沒想到您親自過來,本官有事來遲,請勿見怪。」馬伯年當即拱手作揖,態度恭敬有加。
「馬大人身負重任,在下不過過來提個人,您還從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真是辛苦了。」流風淡淡說了句,看不清什麼態度。
馬伯年笑道:「為民做事,樂在其中,談何辛苦。倒是大人您軍務繁忙,沒想到我們追查一樁舊案還驚動了到鎮北軍,冒犯問一句,不知道這吳大牽扯到什麼軍事機密?」
流風微笑道:「既然是軍機,自然不能輕易泄漏,麻煩馬大人早點放人吧,見不到人,我心中可不太安寧,不知道的還以為馬大人收到什麼風聲,故意和我們作對呢。」
馬伯年左眼皮一跳,這話他可不敢認,笑道:「流風大人可就冤枉了,我們還真是為了追查三年前的舊案才下了逮捕令的,並不清楚這吳大還牽涉到那麼多事情,現在當然立刻放人。」
他立刻下令讓人把吳大從大牢里提了出來,見到吳大的那一刻,他心中一緊,該死,獄卒怎麼辦事的,他只是說了教訓一下,又沒說要人家的命,這吳大就遍體鱗傷,渾身血跡,沒個人樣了。
「你們怎麼做事的?我讓你們用刑了嗎?全都給我領罰去!」
馬伯年滿臉怒氣地呵斥獄卒,顯然是做給流風看的。
流風接過了人,卻只是冷笑了一聲:「馬大人好本事。」便帶著吳大離開,留下略為慌亂的馬伯年和面面相覷的獄卒們。
他把吳大帶回了轍王府,立刻找來大夫為他療傷,然後像朱亦轍彙報。
「知道了,你下去吧。」
朱亦轍嘆了口氣,他知道九州有不少蛀蟲,但沒想到負責京畿事務的京兆尹也是如此罔顧人命胡作非為之人。
若吳家當年的案件另有內情,牽涉到的人肯定不止馬伯年和莫雲天,背後若沒有人縱容,他們不會如此肆無忌憚。
怕只怕,到時候連皇兄也要失望不已。
沈小漾他們正一籌莫展,絞盡腦汁想要救出吳大之時,小灰鴿突然飛入府中,落在沈小漾肩膀上,鳥喙輕輕啄了啄沈小漾的耳朵。
沈小漾把它捉了下來,見它黑豆似的眼珠骨碌碌看著她,還抬了抬綁著信箋的那條腿,似乎在催促她趕緊拆看。
沈小漾打開一看,見上面寫著:「吳大已救出,在轍王府中。」
她臉上憂色頓消,忙叫道:「九郎,鐵娘,我們去轍王府看吳大去。」
沒一會兒,三人坐著馬車來到轍王府。
沈小漾來京城這麼久,都是朱亦轍來找她,她從未到過轍王府,還是頭一回來府中。
扶風到門口迎接他們,把他們帶到吳大所在的房間,大夫尚未離去,沈小漾見吳大無聲無息地躺在床上,焦慮問道:「大夫,他這是怎麼了?」
大夫回道:「他受了一番皮肉傷,先前應該是挨不過去,才昏迷不醒,萬幸的沒有傷到六臟,我剛給他上了些葯,估計他要好好調養一兩個月,才能康復。」
「那他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等喝過一劑葯,睡上一覺就能醒了。」大夫回道。
隨機他寫了幾張藥方,扶風立刻吩咐人去抓藥煎藥。
沈小漾看著連臉上都傷痕斑駁的吳大,心中難過不已,喃喃自語道:「要不是我太高估莫雲天的人品,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不是你的錯,是對方太卑鄙無恥了,你再小心防範也防範不了的。」
一道低沉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朱亦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站在她身邊。
「不要太過責怪自己,沒有人是全知全能的,如今人還在就好,日後還回去就是。」
他的手落在她肩膀上,在這一瞬間彷彿傳遞給她無數能量,讓她稍微振作了些。
她點了點頭,說道:「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泄氣。」
「好了,你在這裡傷心難過也沒用,吳大一時半會也醒不過來,難得來我府里一趟,要不要巡查一下你將來的領土。」朱亦轍轉而笑道。
「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有心情開玩笑。」沈小漾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從出事到現在,我們連水都沒喝一口,飯也沒吃。」
「我讓廚子準備了飯菜,先過去填飽肚子再說吧,可別吳大還沒醒過來,你們又把自己折騰壞了。」
朱亦轍說完帶他們去用餐。
「你怎麼把吳大帶回來的?」吃飯間,沈小漾問道。
「用了軍機的借口提了過來的,所以得放在我府中,暫時不能回去,需要洗清楚他身上的罪名才行,不然京兆尹和莫雲天他們還會找借口把人關進去。吳大身上沒什麼可圖的,他們的目標肯定是你們妙味齋。」朱亦轍說道。
「真是樹大招風,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在九州做點生意怎麼這麼難。」沈小漾忍不住嘆了口氣。
在法律不夠完善,商人地位岌岌可危的九州,想要正正噹噹做生意,沒個靠山真是分分鐘給人弄死。
她以為只要做得足夠強,就有足夠的話語權,能有機會改變什麼。
沒想到還沒多強呢,就惹來一堆豺狼虎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