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痴迷
這盤棋下到最後,果然是那位「公子」贏了。
下人前來稟告,「白及等候已久。」
公子與下人離開了。
餘下那位對弈的小娘子,在公子離開后,突然一把把棋子掃到了地上,滿臉憤怒。
「又是白及,好不容易親近公子一次,怎麼她剛好過來!」
空無一人的園子,只有樹梢幾隻鳥兒吱吱喳喳叫著,無人知道小娘子的心思。
如今的白及梳起了婦人頭,已經是王家二少夫人,在京城權貴圈也算紅人一枚。
雖然建立在她麻雀變鳳凰的逆襲之上。
公子出現時,白及表情都亮了,眼裡閃爍著她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光芒。
王二郎若是看到肯定驚訝無比,在他面前風情萬種、充滿誘惑的白及此刻如同清晨站在朝陽下的白鴿子,純潔而溫順,彷彿等待一隻修長的手撫上潔白的羽毛。
又或者,迫不及待地想要展翅高飛,炫耀她優美的姿態。
「公子!」白及起身行了個禮,聲音里隱含著一絲緊張。
公子笑了,笑意如一縷春風,在寒冬臘月吹開了白及心裡那朵鮮花,無論看過多少次,眼前的人總是帶著醉人的容顏。
從遇見公子的那一刻起,她就深深迷戀上這個人。
甘願為他上刀山,下火海,赴湯蹈火,在所不惜。
這個人,天生就應該站在高處,受人敬仰,供人膜拜,而不是蝸居在這個小山莊里。
「委屈公子了,可惜白及能力不足,不然……」白及話語里滿是歉意。
公子的白皙修長的手突然映入眼帘,白及怔怔站在原地,待那隻手溫柔地拂開她額前幾根凌亂的髮絲,聽見公子低沉醇厚的嗓音說了句,「這裡風光景緻都很好,白及有心了。」
她才恍然從夢中驚醒一般。
臉色忽地紅了,耳垂猶如滴血一般。
「公子不見怪就好。」她輕輕說道,感覺自己行走在棉花糖上面。
「王家的事進展如何?」公子招呼白及坐下,他自己也坐下來,端起炭爐上燒烤的水,清洗茶具,往茶壺裡倒進茶葉,沏起了茶。
沏好后,裊裊茶香升騰而起,一杯帶著點初春嫩芽之色的茶水放到了白及面前。
沏茶的姿態過於優雅,白及險些看呆了,好一會才醒起公子在問話。
她不顧茶水的滾燙,端起來喝了一口,掩飾了下自己的走神,方回話,
「王家裡打聽到的,鑰匙都是由族長保管,而且設置了密文,也只有族長知道。」
公子沉吟了下,「王大老爺是整個王家最精明的人,從他手中套取鑰匙和密文太過艱難。」
「是的,白及明白,所以一開始就選擇了王二郎,王大郎也不好控制,這樣只要把王大郎除了,王大老爺只能換一個繼承人,王二郎就有機會當家做主,東西很快就能找出來。」說起手頭的事情,白及又恢復了精明幹練的模樣。
「我們在王家也有幾個暗樁,待會都交給你,大宅院也不是那麼簡單的,王大老爺當年幹掉那麼多兄弟上位,但是有個五弟卻留了下來,可見也不是什麼簡單人物,別以為沒了王大郎族長位置就能落到王二郎身上,比起王家大房的人丁單薄,五房可是人丁興旺。」公子提醒道。
「白及記住了。」
「你自己也要小心謹慎,切莫貪功冒進,萬事性命要緊。」公子叮囑了一番,話語里充滿情深意切的關懷。
白及感覺自己又飄了起來,「會的,公子。」
兩人又喝了幾盞茶,白及方依依不捨的離去,雖然想多陪陪公子,但是她如今是王家二少夫人,這次也是借著到附近寺廟上香出門的,總不好消失太久。
公子站在山莊門前目送白及上了馬車,車子駕駛離開,漸漸消失在視野里。
方才對弈的小娘子紫蘇不知何時走了出來,站在公子身後,滿眼嫉妒地看著這一切,白及何德何能,讓公子送人都送到庄外。
明明都嫁人了,還霸佔著公子的心,真是讓人恨得牙痒痒的。
公子回頭冷冷看了紫蘇一眼,似乎在警告她別搞什麼小動作。
紫蘇猶如被兜頭潑了一盆冷水,什麼念頭都煙消雲散。
「你呀,整日都愛胡思亂想,白及是我的屬下,和你能一樣嗎?」公子挽起了她的手,兩人走回山莊里。
紫蘇被這麼一哄,方才的不快很快忘了。
白及回了京,卻並未立刻回王家,而是七拐八拐去了一處不起眼的四合院,也沒敲門,徑直推門走了進去。
宅子里的人許是聽見有人來訪,快步迎了出來,是一個身形高大的男子,只是,男子的面容若讓紫蘇看見,肯定大驚失色,這名男子和公子竟有六七分想象。
男子見是白及,笑容滿面地走過來把白及攬進懷裡,「你好久沒來看我了。」
聲音也和公子有幾分想象。
白及整個人放鬆下來,任由男子抱在懷裡,進了房間。
一時間,紗帳垂落,衣衫盡解,滿室旖旎,與四合院外白日匆忙的行人的恍若兩個世界。
「你小心點,別傷到孩子。」
「我會注意的。」
直至雲收雨歇,白及嬌弱無力地躺在床上,看著正在小憩的男子的側臉,伸手撫了上去。
遇見常山時,他被家人賣入小倌館,看著與公子如此相似的人遭到如此不堪的事情,她想也沒想,把他買了下來。
然後養在了四合院里,每當想公子時就來看他。
明明心裡深愛的人是公子,可是為了完成任務,她卻要委身王二郎那樣的風流浪子。
白及心中的憋屈、抑鬱、絕望無人可訴說,為了公子的大業,付出什麼都是值得的。
唯有她那顆心無處安放。
於是有一回夜裡來找常山喝酒,醉得不省人事,醒來發現兩人已經睡在一起。
蘇醒的那一刻,她也是這樣看著常山的側臉,恍惚以為自己睡在公子身邊。
明知道她已經髒了,以後也沒有機會伺候公子。
她仍然存在那麼一絲幻想,可以親近親近公子。
幻想太過熱烈,成了戒不掉的癮。
常山就是緩解她單相思之癮的那劑葯。
他什麼都不問,只在她過來時陪伴她,撫慰她,滿足她。
哪怕她意識迷亂時喊的是「公子」也無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