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心太大
「沒想到沈大娘子年紀小小，能有這樣一番見識，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教人自愧不如啊。」
林縣令故意感慨了一番。
沈小漾心裡咯噔一聲，表現太出眾，果然引起懷疑了。
「林大人說笑了，我不過是將別人用在琴棋書畫上的功夫都花在琢磨掙錢上了，林大人家的千金想必才藝出眾，哪裡像我這般滿身銅臭味，除了能做點吃食，其他一竅不通。」
林縣令但笑不語，閨閣女子會琴棋書畫不出奇，這沈大娘子腦子轉的比他們當官的還快就出奇了。不過這總於他而言總是好事，也不欲多家追究。
兩人又詳細商討了合作經營的細節內容，這才告辭離去。
一回到縣衙，林縣令就召集人手，安排契約種植的事情，官方發文號召山地開荒種辣椒，有種子有技術的，還包收購，一時之間，百姓熱情高漲，有莊戶安排佃農開荒的，也有農人帶著全家開荒的。
沈小漾將此事放下心頭，正打算送二郎三郎到私塾上課。
縣裡官學招收的都是秀才，識字通文一般都在私塾，私塾很多，宗族、鄉村、地主、商人、塾師等都有開辦。
沈三郎尚未開蒙，二郎倒是跟著沈父學過《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的，沈小漾希望他們讀書倒不是想著中舉，哪怕做個商人，也是有點墨水才好。
「阿姐，我去上學就不能跟在你身邊啦，那些夫子只會紙上談兵，還不如跟著阿姐學到的東西多。」沈二郎居然抵觸上學。
「說的什麼話，就你這程度，和別人簽合約都得被坑上千兒八百遍，還好意思不讀書。」
沈小漾帶著二郎三郎去了格致書屋，格致書屋是一個進士開的，姓葉，據說早年還當過官，後來不知道怎麼把官弄丟了，索性回老家開了蒙館。
九州雖大，有六萬萬人，然而每年能中進士的也不過三四百人，這還包括了同進士，進士的含金量可見一斑，寧安縣每年能有一兩個人中進士都是了不得的事情。
葉夫子好歹是中過進士的人，格致書屋與那些秀才開的蒙館不可同日而語，按理說大家都是蜂擁而上，然而格致書屋的學子是最少的，不為什麼，束脩不是一般人付得起的。
一般的蒙館，束脩不過一兩銀子一個月，格致書屋的束脩五十兩銀子一個月。
葉夫子的邏輯是，秀才蒙館一月一兩，舉人含金量比秀才高，得十兩吧，他都是進士了，收個五十兩那還是看在同鄉的份上打五折了。
得了，原來秀才-舉人-進士給算成十進位。儘管事實上，百進位都不止，進士怎麼說都是萬里挑一啊。
不過，人家葉夫子有金剛鑽，格致書屋出來的學子混得最差的也是秀才，舉人一抓一大把，考上進士的也有兩三個。
沈小漾看上的除了葉夫子的本事，更重要的是他的一視同仁，不管什麼出身，給得起束脩上格致書屋的，他都悉心教育，不像一些蒙館里捧高踩低。
這個時代的教育分幾個階段：一是啟蒙教育，即識字教育，約一至二年；二是讀書教育，約三至五年；三是開講、開筆作文教育，約五至八年；四是作文完篇、練習揣摩、參加科舉考試階段，約八至十年；五是不斷溫書，不斷練習作文，爭取考中秀才、舉人、進士。
現代是寒窗十年考高考，這裡是科舉，都是漫長的過程。
所以一般平民百姓都供不起讀書人，寒門學子得相當有天賦，一家人才捨得砸鍋賣鐵的扶持，為的都是學而優則仕。
沈小漾不管那麼多，現在有點余錢就趕緊讓二郎三郎讀幾年書，要不是私塾都沒有女孩子，她都想把四娘也塞過來，眼下只好讓二郎三郎回家教教四娘。
格致書屋人少有人少的好處，小班教育，和一對一差不了多少。
要給束脩時倒是讓沈小漾吃了一驚，葉夫子說他這個月給一半銀子，另一半換成香椿醬。
原來是個吃貨夫子，簡直是知己。
沈小漾萬分欣喜的將香椿醬送了過去。
自此，三小過起了讀書習字的日子。二郎三郎白天去上課，晚上回來教導四娘順帶溫書。
沒過多久，春蘭耐不住了。
送他們來之前，夫人可是說了，能探聽白三爺的消息，助他們家娘子一臂之力的話，陪嫁過去也能一起服侍姑爺。
這白三爺可是京城裡的貴人，家世好相貌好脾氣好，出街都不知道多少小娘子砸瓜果扔花菜的。
可眼下是怎麼回事，來了一個多月，不過白三爺連影子都沒見著，也沒聽沈家人提過白三爺一個字。
「娘子，今天要不梳個隨雲髻？」春蘭笑嘻嘻問道。
「還是春蘭厲害啊，這麼高難度的髮型你也會。」沈小漾也學了一下子，但還是只會雙丫髻。
隨雲髻輸好了，沈小漾左右瞧瞧，模糊的銅鏡照出來還真和仕女圖上差不多，大戶人家還是不一樣，婢女也有兩把刷子。
「要是白郎君看到了，肯定也要贊一句娘子好看。」
沈小漾沉了臉。
「你這話什麼意思？無端端扯白三爺幹嘛，不知道還以為我和他有什麼私情，你們大戶人家的禮儀是這樣的？」
春蘭傻了眼，這怎麼和想象的不一樣，要是這麼和王玉瑩說，她一準紅了臉，含羞帶怯的。
「不，奴婢不是……白郎、三爺不是和您關係很要好么？」
沈小漾冷臉看著她，這小娘子滿腹心思都寫在臉上呢，就這樣也好意思來探她口風？
「你要是再東扯西扯的，現在就給我收拾包袱回姨母家，我可養不起心這麼大的婢女。」
春蘭「噗通」一下跪下了：「娘子別生氣，奴婢不敢了。」要真被送回去，夫人肯定饒不了她。
沈小漾最討厭動不動下跪的，揮了揮手。
「下去吧，記得別再犯了。」
「是的，娘子。」
春蘭退了下去，墨蘭端了早膳過來。
「把他們三個叫過來用餐。」
「好的，娘子。」
墨蘭順從的去喊人。
兩個婢女，兩種性格啊，春蘭小心思比較多，墨蘭倒是悶不做聲，干起活來手腳伶俐，而且廚藝真的不錯，這紅豆粥熬的軟糯可口，昨天的白切雞做的也鮮香滑嫩。
想到白切雞，沈小漾又想起燒鴨燒鵝了，可是動手做要花不少時間啊，要是有熟食店就好了。
乾脆開個熟食店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