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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燕回,乖一點……

  血蟥越靠越近,近到燕回能嗅到緣止指尖佛香的氣息。


  靠!你不是王蠱嗎!你不是戾月嗎!難道你就不能凶一點!難道你還比不過一根銀針!拿出點氣勢好不好啊!

  血蟥越來越近,甚至已能碰到燕回緊抿的唇瓣。


  緣止的手指抵在燕回的唇上,而燕回盯著地面上的影子,臉上一片拒絕。


  快一點,再快一點!

  「燕回,乖一點……」


  乖你妹啊!


  燕回的嘴唇甚至已能碰到血蟥柔軟而溫熱的身體,燕回心中更是焦急。


  快啊!快啊!

  「叮」~

  那枚定住燕回身體的銀針終於落地,能動彈的燕回握住了那隻讓自己乖一點的手掌。


  「果然是燕回啊。」緣止輕笑一聲,即使用銀針限制住行動,她也能自己想辦法掙脫。


  燕回惡狠狠的揚起了自己的拳頭,「閉嘴吧你,多管閑事的傢伙。」


  她是真想將他揍成豬頭的,可最終那拳頭還是輕輕的落下,擦去了他唇邊的血跡。


  「你覺得怎麼樣?」燕回半擁著緣止,就像攏著一片隨時都會飄走的輕柔棉絮。


  「我覺得自己很開心。」能在最後的時候,有她相伴,此生無憾。


  「燕回……」他喚著她的名字,就像喚著佛的名字一樣虔誠,然後合上了那雙疲倦的眸子。


  「緣止?緣止?」燕回在他耳邊輕聲喚著,只是懷中之人沒有半點反應。


  被冰塊堵著的門被人從裡面用鐵鏈猛烈的抽打著,炸裂開的碎冰劃過緣止眉心,於那裡留下一道細小的血痕。


  眉心!


  燕回看向緣止手裡,就見那血蟥正躺在緣止的手心上。


  如果血蟥能為他人續命接壽,那為什麼不能為宿主所用!

  燕回取過血蟥放進了緣止嘴裡。


  乾涸許久的沙漠,彷彿因為一場春雨的到來,於剎那煥發生機。


  臉上的褶皺被久違的青春覆蓋,灰白的眉睫也再次重新染上悠遠的黛青,最讓燕回驚嘆的是他的頭髮,蔓蔓青絲衝破戒印的束縛,於頃刻迤邐滿地。


  本就生的唇紅齒白的緣止,趁著這蔓蔓青絲,此刻即使閉目躺在地上,也美的像是等待良人用真心一吻來喚醒的白雪公主。


  這樣應該是無事了吧。


  燕回晃晃脖頸,甩甩胳膊,然後握住緣止的雙腿,拖死狗似的將「白雪公主」拖向一旁的暗室。


  請原諒她這樣對待緣止,實在是情非得已,事權從急。


  相信緣止即使醒著,也會原諒自己的。


  燕回解下自己身上披著的僧袍,將它重新蓋回他主人的身上。


  堵住門口的冰被虞山一鏈抽開,她站在門口,卻不見燕回和緣止的蹤影,燕回的氣息就在這附近,她應該是跑不遠的。


  「再找什麼?」


  燕回從暗處步步走來,裹著碎布條的腳掌,落在滿地碎冰上面,而她的手指正從自己的脊背上,抽出一根根錚亮的金針。


  虞山站在那裡輕輕的笑著,「我以為你會像只小老鼠那樣逃走的。」


  燕回見此也是笑出聲來,「那你是什麼?一隻做夢都想著統領四野成為女皇的母老鼠?」


  虞山眼睛一眯,「希望你等會死的時候,能像現在一樣嘴硬!」


  「誰死誰活,還不一定哪。」


  燕回說著,緩緩握住了封住自己百匯穴的金針,金針還未落地,她的眼睛就已經變成了一雙獸瞳……


  王城之外,通往大燕的渡口上,余逐流正站在那裡督促著侍衛將行裝,以及南域王女贈予的東西放到船艙里。


  今日太陽很大,遠處水面平靜,偶有海鳥掠過海面,帶著心愛的小魚心滿意足而去。


  南域一行十分順利,等到他回到大燕,就會帶著燕回的牌位,乘著西海的大船,去她最喜歡的舶來。


  這本是自己十分期待之事,可不知怎麼,他的心情卻像這水面一樣,一沉再沉,甚至隱隱有些不安。


  晉裴被苦止推著走了過來,他們的船停在余逐流的後面,需等余逐流走了,才能靠岸。


  晉裴看向身後的祭祀塔,好似在期待有什麼人能從裡面走出來。


  「在等燕回?」


  苦止淡淡的說著,於她來說這就是一句話,並沒有半點吃味的意思。


  「有些奇怪。」晉裴道,別人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怎麼余逐流回大燕,她沒有來送行?」


  這樣一想,這次他們在南域見到的燕回,本身就有些奇怪,既像有什麼難言之隱,又帶著些孤注一擲。


  「你說的是燕回?」


  晉裴點點頭,「說來也巧,她陰差陽錯被皇后賜婚嫁給了他的父親,一進門就成了他的嫡母。」


  這天底下還有這樣的事?


  「然後那?」苦止問。


  「你不會相信的,她就倚著一個孀寡之人的身份,讓大兒子被封了承義侯,後面更是成了一國之君。」


  甚至燕回死後,被加封為燕后。


  「我們那裡原本是叫做夏商的,可也正是因為她,才將國號改為「燕」,而他……」


  晉裴看向站在船頭,鎮定自若指揮著一切的余逐流。


  「你現在看到的大將軍萬戶侯,在沒有遇見她之前,還是一個整日留戀花街柳巷的公子哥,可你看他現在,說是脫胎換骨都不為過。」


  苦止越聽越沉默,好半響都沒有說話。


  「怎麼了?」


  「有一件事,我不知道該說不該說?」


  晉裴聽得心下一緊,「是不是你當日被厲風傷著的地方還未好?」


  「不是我,」苦止道,「你還記得嗎?當時我們對上厲風,原本我們是沒有勝算的,可是……」


  可是燕回用那把掉落的彎刀,傷了自己,然後像個野獸一樣將厲風「吃」掉了。


  「若是我沒猜錯,她用的是化蠱的一種,而她當時表現的那樣強悍,恐怕她早已經壓抑不住蠱蟲的獸性。」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燕回會被獸性所控制,完完全全的淪為一隻沒有人性的蟲子,換個說法就是——她會死。」


  「你說的是誰?」


  一道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他只是下來做個簡單而客套的告別,沒想到竟然會聽到這種消息。


  她的燕回還活著,可是,快死了。


  余逐流的聲音冷靜而沉穩,「她在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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