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南域有異
都說時光最愛把人拋,轉眼間暖意退卻,卻已是到了熱辣的七月。
因為身處孝期當中,在這長達一百多天的時間裡,燕回甚至沒有出過國公府的大門,不過,她也不是沒有收穫。
至少,她終於弄清楚了自己身處的朝代。
現在是夏商朝成元年間,五十二年。
因前朝暴政苛民,原本身為前朝驃騎大將軍的始元帝(明德帝的父親)揭竿而起,推翻前朝建立了現在的夏商朝。
夏商朝疆域遼闊,西接大海,南臨南域,西北又盤踞著虎視眈眈的蠻族,雖然表面看上去國泰民安,可實則是內憂外患。
所以自己不僅僅是穿了,而且還穿到一個危機四伏的架空朝代。
燕回頭痛的捏捏眉心,窗外,荔枝正挑著一匙泡好的粟米,混著蛋黃餵養花廊下的鳥雀。
可那金籠中的鳥雀左蹦右跳,搔首弄姿,就是不願去吃荔枝喂的粟米。
荔枝看著金籠十分擔憂,「夫人,你說這青雀是不是病了?」
燕回看向那隻通體翠色的鳥兒,體態渾圓,羽毛油亮,上竄下跳活力十足,這哪裡像是病了。
「你餓它兩天,自然就吃了。」
「那怎麼行?」荔枝一本正經道,「這可是三少爺第一次送給您的生辰禮物,又何況是這千金難尋的青雀,奴婢自然要將它喂的白白胖胖的,才不辜負三少爺對您的這片孝心。」
燕回無可救藥的搖搖頭,這傻丫頭不會以為余逐流送自己一隻鳥雀,就是接受自己這個繼母了吧?
這究竟是有多傻白甜,才會產生這種錯覺?
可是看著荔枝那開心的樣子,燕回還是按下了嘴邊的話,算了,還是讓這個傻丫頭再開心一會吧。
燕回剛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眼角卻瞥見走廊上閃過一個人影。
這青天白日的,那陣風把這位大神給吹過來了?
「逐流拜見嫡母。」
余逐流看著眼前的地面,對著上方的燕回躬身行了一禮。
這是,余逐流?
「荔枝今天的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
荔枝一臉疑惑,她怎麼有些聽不懂自家小姐的意思。
燕回卻是比她還疑惑,這余逐流難道是受什麼刺激?還是說…他也穿了?
「逐流啊,你可覺得那裡不舒服,需要我給你請個郎中嗎?」
看著關切備至的燕回,余逐流只覺一股怒火躥上心頭!這女人是在說自己有病嗎!
「你就不能盼爺點好!」
看著這樣活力滿滿(氣炸了)的余逐流,燕回這才放下一顆心,得,還是那個心裡住著傲嬌小公主的余小三。
燕回一甩衣袖,施施然坐下,只要不是穿了遇見同鄉,那就一切好辦。
「三兒啊,今天日頭這樣毒辣,你不跟著趙師傅在院里訓練,跑到我這裡做什麼?」
被燕回這一提,余逐流這才想起來,自己到燕回這裡可是有正事的。
可是,他只要看見燕回,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氣!
余逐流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才垂下眼去看向眼前的地毯。
「啟稟母親,今日友人相邀,逐流特來母親這裡示下。」
友人?相邀?
想到余逐流先前花天酒地的模樣,再聯想到明知余逐流守孝還忍不住邀其一同玩樂,這那裡是「友人」,狐朋狗友還差不多。
「三兒想要出去?」
燕回看向自己的指甲,前幾天荔枝給她塗了鳳仙花花汁,「那你可曾跟你大哥說過了?」
余逐流聞言眼角一跳,正是因為跟餘墨提了,所以自己才會來這。
看著他這表情,燕回還有哪裡不懂的,肯定是這餘墨不想余逐流出去,這才拿了自己當擋箭牌。
燕回想著一斂衣袖,於余逐流面前姿態端莊的坐好。
「你友人邀你出遊,我本該是不管的,可是你別忘了,你現在可是屬於大孝期間,若是一不小心,受連累的可不止是你一人。」
燕回說的這些,余逐流又豈會不知道,可是,他們這次提出的提議確實讓人心癢。更何況,他已經在國公府里悶了整整三月,除了燕回,他連只母蒼蠅都沒怎麼見過,這才忍不住去回稟了自家大哥。
餘墨倒是沒說其他什麼,只說燕回答應,他就答應,這才有了現在這一茬。
可燕回果然還是拒絕了。
余逐流尢不死心。
「若是平日里我也就回絕了,可今天畢竟是孟曇節,我為人親子的難道為自己過世的父親送上一盞蓮燈都不可以嗎!」
余逐流越說底氣越足,「即便是被朝臣知道告到聖上那裡,他們也是不能說什麼的。」
孟曇節?是了,自己怎麼就忘了,七月半的孟曇節,在夏商朝可是僅次於過年的存在。
據《夏商通史》記載,這天不僅生者於金沙河畔為家中亡親放置蓮花河燈,為慶賀這孟曇節,京都花魁頭牌還會於畫舫上當眾表演歌舞。
燕回看向眼前的余逐流,今日的他穿了杏白色的衣衫,雖然看著平常,可是那衣角上卻是綉了淺粉色的的花紋。
穿著這麼騷包的衣服,去給自己的父親放河燈,他余逐流以為這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嗎。
不過,燕回忍不住笑笑,這倒也不是不可以。
「三兒是不是很想去?」
余逐流點點頭,他豈止是想,簡直是想瘋了。
「既然三兒都這樣央求我了,我若不答應也說不過去…」
余逐流乍聞燕回答應還有些不真切,這女人就這麼答應自己了?不會是有什麼陰謀吧?
果然,就聽得燕回道,「出去可以,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天色一暗,國公府里就開始四處掌燈,餘墨原本正在閉眼小憩,卻是聽到劍一進來的聲音。
「回主子,剛才前門來報,說是三爺出門了。」
出門?餘墨張開眼睛看向劍一。
「她應了?」
「那前門說,他還見到夫人身旁的婢女與三爺同行,說是要代夫人去金沙河畔,為過世的國公爺放上一盞蓮燈。」
忽然劍一心覺得下一跳,他總覺得有什麼東西好像被自己給忽略掉了。
「主子可是覺得那裡不妥?」
餘墨卻是問起了其他。
「那伙躲在京城的南域人,最近可有什麼動靜?」
「據底下報上來的消息看,他們雖然躲在京城已近半年,可是一直十謹小慎微,深居簡出,主子可是懷疑,那南域人躲在京城另有圖謀?」
「密切監視那伙南域人,他們近日必有異動。」
餘墨話音剛落,就見一隻信鴿「撲愣愣」落在他的手邊,他解下那信鴿上綁著的竹筒。
小小的短箋上只寫了四個字——南域有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