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 糧店
包拯和包興到真定城中調查糧食的買賣情況。糧店的夥計告訴他們城中除大老闆馮瑞家糧店其他各家都沒有什麼糧食可賣。
包拯和包興在夥計的指點下來到了城中心大街上旁邊的一個糧店，這裡馮瑞糧店是最大的一家。馮家還有大小的糧店遍布在城中各處。
在糧店的外邊排著長長的隊伍，不時有人提著糧袋從店內走出。包拯走近發現糧店的門口掛著一個木牌上面寫著今日糧價，下邊寫數字的地方可能是經常改動已變得一片烏黑。包拯上前仔細才看到上面寫著一個嚇人的數字，竟然比平日的糧價高了幾倍。
「小二哥兒，這糧價怎麼會如此之高？」包拯忍不住向正在裡邊賣糧的夥計問道。
那個夥計估計是被問這樣的問題太多了根本沒有想回答，抬起頭來想要將這個不識趣的人趕走。看了看包拯的衣著還算齊整，應該是個有地位的人，而且看樣子還是個讀書人，耐著性子說道：「先生，平價米賣完了，這是我家老闆自家多年的存糧，為了不讓鄉親受苦才拿出來賣的。您如果想要買便宜的米明天請早來點兒。」說完也不等包拯再問，轉身進到店裡去了。
「明天早來能買到平價糧食嗎？」包拯向一個正在排隊的老人問道。
「哎，這平價糧有是有，不過你不見得買的到。每天只有那麼一點兒早被連夜排隊的人買走了。我看你這後生是吃不了那個苦的，還是趕緊到後邊排隊，說不定一會兒這糧價又會漲了。」老人見包拯的樣子，以為他是一個平日里閉門讀書不問世事的學生，肯定是家裡邊實在過不下去了才讓他來買米。所以對外邊發生的事一點兒也不知道。
包拯看了看排的長長的隊伍又問道：「別家的糧店糧價也是如此嗎？」
「別家糧店根本就沒有糧食，就別說價格的高低了，在這裡排隊買糧還是限量的，你有錢想多買糧食也辦不到。。想我大宋和平已有時日，沒想到受了點兒天災，百姓就無糧可吃了。」老人也只能是空發感慨。
「皇帝不是下旨用酒糟救濟災民，還開放常平倉平抑糧價，這糧價怎麼還會漲的如此厲害？」包拯所說的都是在離京時朝廷已決定施行的政策。
常平倉是中國政府為調節糧價，儲糧備荒以供應官需民食而設置的糧倉。在市場糧價低的時候，適當提高糧價進行大量收購，在市場糧價高的時候，適當降低價格進行出售。這一措施，既避免了「穀賤傷農」，又防止了「谷貴傷民」。這是一種很有效的平抑物價防止災害的辦法，到了大宋這種制度已十分完善。按說這常平倉中的糧食應該儲備的不少，怎麼會發生大量缺糧的事情。
「這位小哥，我能看看你的糧食嗎？」見一個年青人買完糧食出來包拯湊上去問道。
「這糧食光看可解不飽。」那年青人一看包拯與他年紀相仿，又是個讀書人，雖然不知包拯看這糧食有什麼用，還是將糧袋遞到了包拯的面前，並無奈的調侃道。
「我只看這糧食的成色怎麼樣。」包拯邊解釋邊抓了一把米觀察著。
「這米的成色還是不錯的，都是新米，雖然有些土石在裡邊。這年月您也別想商家不往裡摻東西，回家淘洗乾淨了食用沒有問題。只是每人能買的太少了。每天只能排到這麼點兒。」年青人也是滿腹的苦處無處訴說。
「能將這把米送給我嗎？」包拯拿著那把米問道。
「能，當然能，要不是現在大家都很艱難，多送你一點兒也沒什麼。」說著這話，年青人倒有點兒不好意思了。
包拯將米小心的收好，帶著包興離開了這家糧店，他們在真定城內到處的走，又走訪了好幾家糧店，店內的情景大致如此。一般的糧店根本沒有糧食可賣，他們想買進糧食都沒處買。只有馮瑞名下的幾家糧店還在經營，可糧價全都貴的嚇人。
包拯不由擔心起來。以這種糧價很快就會將城中百姓的積蓄掏空，過不了多久，城中即便是富裕的人家也會沒糧食吃。那窮人的日子更不可想象了。一定要將這裡的情況查清楚，看有沒有什麼補救的措施。
在城中轉了一上午，中午時分包拯和包興都沒有休息找了點兒東西吃又來到了真定城外。那裡還聚集著上千的沒有糧食離開家園四處乞討的災民，他們才真正是一無所有。
這時真定城外的粥棚並不是施粥時間，所有的災民都退到了離城不遠的一個比較背風的山坡下，在那裡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枯枝亂草搭建起了一個個容身之處。這種行為完全是自發的。所以一切都顯得那麼亂糟糟的。
包拯和包興深一腳淺一腳的在災民的住地中行走著。一些躺在地上的災民看到他們過來都懶得移動一下身體。只有一些無事可做的孩子對他們感到奇怪，用好奇的眼光望著他們。
包拯看了這裡的狀況，心想幸虧現在是四月間天氣已經變暖，要不然光凍餓就會有大量災民死亡的。
包拯在天長縣的時候也曾救濟過饑民，那時的狀況還沒有這裡惡劣，他採用了各種辦法才熬了過去。在真定縣那李營雖然親自上陣開設粥棚施粥，災民的境況卻不怎麼好。
包拯見一個老者用木棍支起一個瓦罐在那裡燒水，包拯走過去與他攀談。
「老大爺，你們到這城外有多長時間了？」
「我們到這裡已經有十幾天了，想再往其他地方走已經沒有了力氣，看來就要餓死在這裡了。」老者抬眼看了一下包拯，有氣無力的說道。
「怎麼會餓死呢？衙門不是開粥棚，並且發放救濟了嗎？」包拯來的時候是親眼看到縣衙的人在那裡施粥，這老者怎麼還認為會餓死。
「施粥每天只有一次，而且每人只有那麼一點兒，稀的看不到幾個米粒，發放的救濟只有一點點的酒精，這樣老人是擠不上去，也領不到的，所以肯定是最先被餓死。你看那些還有力氣動的都出去挖草根剝樹皮，大家都是在活一天算一天，如果沒有奇迹發生，我們真的只有餓死的命了。」老者說完長長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