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心魔難養

  這些只是食物罷了，殺了就可以了。


  沒有什麼需要擔心的，你已經是惡魔了。


  那感覺就一直在愛爾麗的耳邊誘惑著，讓她的理智隨著那些句子，一點一點地被抹去。


  「不！…現在…得忍住！」


  可精神上的突然飢餓，身體強逼著讓她舉起了手裡的刀。


  拿著刀的手，在空中顫抖著，也許是抖動地聲音太大了，地上的男人似乎被震醒了。


  他想起身，看看是什麼動靜，結果睜開眼，就看見了舉起刀的愛爾麗。


  在黑暗中，本應該是什麼也看不清楚的，然而，那頭銀白的頭髮依舊顯眼，舉起的刀莫名地反射著暗紫色的光芒，就像是個紫色的火把。


  但是，最顯眼的，不是這兩個東西，而是那兩抹紅色的光芒，從她的眼睛里滲了出來。


  沒有激活魔人化的她，卻露出了這危險的外表。


  「呃啊啊！！！！！！！！」


  男人大吼了一聲，在靜謐的晚上宛如一顆炸雷，毫無遮掩地傳了出去，連周圍的動物都被嚇跑了。


  自然，也包括睡在他身旁的女人，不過她醒來的那一刻，那叫聲就戛然而止。


  長刀穿過張開的嘴，輕鬆地刺穿了他的小腦，然後毫不費力地從腦袋後面穿了出來。


  這次，靖玥刀似乎沒有吸收人類的生命，所以碎骨和腦漿飛濺而出，噴在了他身後的土牆上，也有部分落在了女人的身上。


  「……」


  女人嚇呆了，而愛爾麗還沒管，接著加上了一隻手，兩手一起使勁，讓刀強行轉圈。


  惡魔的力量很簡單地將男人的頭轉了一個圈，脖子那裡因為過度大的力道，直接被扭斷下來。刀把又轉回到她手裡，她用力一甩，將刀上的血跡和被撕裂的人頭甩了下去。


  那具無頭屍體倒了下去，鮮血飛濺到屋內的各個角落，扯斷的碎肉和血管也散落在屍體的周圍。


  「哈哈哈！！！」


  那少女突然笑了起來，那可愛而單純的面孔消失了，扭曲和狂氣佔據了她的臉龐。


  無法想象的滿足感充盈到了自己的腦中，如果非要形容她自己的感覺，那就是從來沒有感覺過的快樂和通暢。


  而且，魔力似乎快速地填充了起來，和獵殺妖怪時的情況完全不足，是種爆炸性的膨脹和恢復。


  「妖怪啊嗚！！」


  女人喊出了聲，卻還未形成一個句子，愛爾麗直接一腳踩中了她脖子，死死地把女人釘在了地上。


  她又將刀正了過來，在女人反應過來之前，毫不拖泥帶水地切下了女人的兩條胳膊。


  女人的兩條腿使勁蹬著，想靠這些動作來發泄出自己的痛苦，然而愛爾麗踩的很緊，她根本逃不出去。


  可那女人一直扭動著，就像一隻在泥里掙扎著的魚。


  「別叫了，也沒有人能聽見的。」


  愛爾麗非但沒有感到耐煩，反而是饒有興趣地盯著女人因為有些窒息而扭曲的面孔，發出了惡魔的笑聲。


  沒給那女人回話的機會，刀就穿過了她的半個脖頸，一半的脖子和肉體分離了。


  她只是抱著微笑，看著那女人掙扎一點點地無力起來，宛如在看一出美妙絕倫的喜劇。也很快，女人流幹了鮮血，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了。


  而那個惡魔還站在那裡，不知道在思考些什麼。忽的，愛爾麗癱在了滿是血跡的地上，愣愣地看著這兩具屍體。


  被餵飽了的精神，獲得了滿足，意志也清晰了不少。


  剛剛的行為就像是吃飯般平常，心中沒有任何的波瀾，她根本沒覺得自己做了什麼恐怖的事情。


  殺了這兩人的感覺，就像一腳踩死了兩隻螞蟻，沒有任何的反應，不如說，看到這兩具屍體，反而有種成就感和滿足感。


  「怎麼回事？」


  「你說呢？惡魔？」


  她自問自答的時候，那信紙又無感情地接了話。


  「我也說過，這絕對不會是第一次。


  如果你還認為你是人類的話，那麼看看那些屍體。


  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想，你只會感到開心吧。


  惡魔，好好想想。」


  ……


  愛爾麗的確又看了看那兩人的屍體，的確，沒有像之前看到原和澤那慘狀時，自己直接被嚇到嘔吐;也沒有屠殺一些魔物時，遇到人類殘骸時的噁心，干擾自己的胃口。


  現在的感覺如果是「哦」的話，那還可以理解，畢竟算是見的多了，可現在感受到愉悅，那就是不正常了。


  「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種狀態會怎麼出現在我的身上。」


  她憑空發問著，不知道怎麼得，舔了口嘴邊的鮮血和肉末，送入了肚子內。眼球忽的閃過了一抹紅光，剛才因為理智恢復而正常的眼睛，又短暫地散出了些許紅煙。


  「你現在需要人的靈魂來當作你自己的餵食養料，


  其他生物的靈魂對你沒什麼作用，或者說，作用不大。


  至於怎麼解決，那是你的問題。


  想當一個真正的惡魔，


  還是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惡魔，


  我管不著。


  祝你平安，惡魔。」


  「…果然…」


  就在信紙說完的那一刻，幽香的聲音就從門那裡傳來，看來是剛剛到，就看到了兩具屍體和坐在那裡，渾身是血的愛爾麗。


  後者聽到了她的聲音，轉過了頭，眼睛已經恢復了正常，幽香也沒從那雙眼睛里看到在船上的那絲氣息。


  但正因為此，她更加小心了。


  「…幽香姐，你們去哪裡了？

  紫呢？」


  愛爾麗站起了身，這才發現自己一身的血，皺了皺眉頭。畢竟黏黏糊糊的感覺不怎麼樣，衣服也被弄髒了。


  「我得去洗洗。」


  「…在那之前，我想確定一點。」


  不同的是，幽香擋在門口，並沒有讓愛爾麗出去的意思。酒紅的眸子望著愛爾麗。


  「老實說，我對人類也沒什麼看法，你想怎麼殺，那是你的事情。有時候，你也可以叫上我，人類這種花肥倒是很不錯。


  不過嘛……」


  周圍的空氣異動了起來，似乎是封印解除了一些，也可能是利用太陽花田恢復了自己的妖力，通過月色，她看似放鬆的身體，實際上已經繃緊，隨時準備爆發出來。


  「你是什麼妖怪？我要聽實話。」


  幽香是認真的，她相信自己的直覺。


  「……！等等等等幽香姐！！」


  然而愛爾麗沒搞懂發生了什麼，慌張地解釋著。


  「風見幽香！…哈啊…


  哈啊…你把我撂在那裡幹什麼！你到底…麗？！」


  八雲紫大口地喘著氣跑了過來，她的身體如風見幽香所說，根本是毀了自己。到了現在，還沒有感覺到一絲妖力的波動，目前紫的身體比人類強不到哪裡去。


  打不開隙間，也用不了妖力，甚至身為妖怪的體質都暫時發揮不出來，剛才被幽香拽的很遠，跑回來還是花了些時間。


  回來看到的，是兩具被撕得不成形狀的屍體，渾身血液卻一臉慌張的愛爾麗，還有蓄積著妖力的幽香。


  「怎麼回事？！」


  「你倒是來的挺快，她的傑作。


  我的測試倒是還有成果。」


  「她的？麗？」


  幽香收回了妖力的釋放，饒有興趣地看著愛爾麗和八雲紫，想知道待會兒會發生什麼。


  紫轉到了愛爾麗那裡，她一身的血跡、還有她嘴邊因為舌頭舔過而特別突出的痕迹、沾著血跡，扔在一旁的靖玥刀，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


  「……怎麼回事，麗？」


  「…這很難說，紫…」


  盡量輕地踏進了屋內，紫一點一點地靠近愛爾麗，後者則站在原地，看著慢慢移動，帶著疲憊的八雲紫。


  「怎麼難說呢？」


  「想了三天，又殺了這兩個人，我想，大概清楚了什麼。」


  紫站住了，幽香則側耳傾聽著，愛爾麗的表情很嚴肅，像是準備說些什麼，但是首先，她彎下了腰，向二人以一個九十度的姿勢鞠躬。


  「首先，對不起你們，幽香姐，紫。


  我…我不該這樣，不該這麼自私。


  如果不是我能早點擺開那三個人，我們就能儘快逃出去了，不會讓幽香姐被封印住妖力，紫也不會…不會這麼虛弱…


  …我之前是人類……但現在不是了…」


  「哼…」


  幽香哼了一聲，什麼也沒說，反而更加警覺，她懷疑愛爾麗是擅長偽裝內心的妖怪。


  「麗…」


  紫倒是相信愛爾麗，可是，麗現在的反應讓她有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彎著的愛爾麗依舊低著頭，真誠地說著。


  「至於幽香姐的問題……我的確不是妖怪。」


  幽香笑了一下，紫則皺著眉頭聽著，她怕愛爾麗真的如風見幽香所說，是壞在本質的怪物或魔物。


  「我六年前還是人類的時候，根本沒在這裡生活過，不知道因為什麼變成了現在這樣…


  ……


  我……腦中…給我的記憶，告訴我：我不是大和的妖怪。


  和妖怪完全不同，而是擁有惡魔的血統。」


  「惡魔？」


  兩人同時詢問著，畢竟現在的她們還未離開過日本，也未探索過世界的情況。


  「嗯…


  一種很奇怪的…魔物？我也不知道是什麼，記憶還告訴我，我和其他的惡魔不一樣。


  能釋放出那種強力的閃電和身體增強的原因，就是依賴這個血統。」


  「所以，你需要以人類為食糧嗎？」


  「嗯…


  更準確的說，我依靠人類的死亡來哺育精神。


  精神難以滿足，我就會開始…不受自己控制地屠殺人類。」


  她微微地抬起了頭，看向了低頭沉思的八雲紫，風見幽香則露出了莫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