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25號二更

  香港大學建立於1910年,校訓為「明德格物」。


  只因為這四個字,賀喜很久以前就確定讀它。


  新生入學前除卻要通過al考試,還需要參加一次面試。


  密斯朱將封蠟的邀請函給賀喜,笑容滿面,「哈尼,恭喜你獲得港大面試機會。」


  賀喜欣喜言表。香港大學四個燙金字印於暗紅色邀請函上,通知書是賴廉士爵士親筆,英文流暢大氣。


  馬琳娜扔下明報,搶過去看,捂嘴驚呼,「是賴廉士爵士?聽講他曾指揮英軍參加太平洋.戰爭,女王親頒受他obe勛銜、cbe勛銜和爵士勛銜,我有見過他,去年聖誕,他在維多利亞公園拉小提琴,好多市民圍觀,是個風趣幽默的阿公。」


  賀喜開心補充,「是他親自面試,馬上我也有機會見他。」


  馬琳娜羨慕,「浸會的通知還沒發,這幾日我連連噩夢,快擔心死。」


  賀喜拍她肩安撫,「不怕,付出總歸有回報。」


  視線落在馬琳娜課桌的明報上,賀喜拿起翻看,唐菲菲宣布息影的消息佔據明報娛刊半個版面。


  馬琳娜擠過來和她一起看,皺鼻持反對意見,「哪裡是息影,聽講是被邵氏電影公司雪藏啦,也不知是得罪哪個大佬。」


  她慣來八卦,「和諧珠寶二公子,和唐菲菲傳緋聞的那位,被送去三藩市啦!」


  這個賀喜有聽何瓊蓮提過,何家對外稱何孝澤是調去三藩市打理外埠生意,其實是勒令他與唐菲菲斷絕往來。


  再見唐菲菲,是在上亞厘畢道的專櫃門店裡,她戴墨鏡,隻身一人。


  彼時賀喜邀何瓊蓮出來,幫她挑面試時穿的衣衫。


  何瓊蓮忽然揚起下巴,恨不得拿鼻孔看人,這可不像何小姐一貫親切喜笑作風。


  賀喜順她視線看去,不過一秒,收回目光,繼續挑選衣衫。


  「因為她,我媽咪快氣死,二哥著魔一般惦記她,她哪比得上高家小姐半分,我不懂,二哥看上她哪裡。」冰室里,何瓊蓮一杯法國水下肚,仍未消火。


  賀喜搖鈴招來服務生,「格雷伯爵茶,蘇芙喱。」


  待服務生走遠,賀喜不附和,反問,「當初你與利可寧拍拖,你知道他腳踩幾條船?」


  何瓊蓮語滯,忿忿乜她,「嘴厲小囡,我辯不過你!」


  賀喜笑,為她倒茶,「感□□,我們旁人不好多評價,給二哥些時間,有些東西需要他自己看透,他看不透,旁人講再多也無益。」


  「想來也是,畢竟二哥也不是細路仔。像我,不親眼見,也無法相信那人與唐菲菲暗中有往來。」


  提起初戀,她一時感傷,不過好在何小姐風一樣脾性,很快將話題轉到別處。


  「信我,不用穿西裝啦。」何瓊蓮道,「那天爵士穿西裝,密斯們也會穿,還有傳播教義的嬤嬤,加上你,滿屋的黑烏鴉,壓抑又無趣。」


  賀喜忍俊不禁,決定聽和瓊蓮建議,穿那條蒂婀拉瑪紅裙去面試。


  客晉炎樓下等她,遠遠看她踩高跟鞋走來,胸脯鼓鼓,纖腰款擺,差點嗆住。


  察覺他神色有異,賀喜低頭看自己,「是我哪裡不對?」


  視線落在她黑絲襪包裹的膝蓋上,客晉炎深深呼吸,目視前方,保持鎮定,「老婆仔靚過港地明星,任何一個。」


  「一大早發癲。」賀喜嗔他。


  車停薄扶林道東,港大校門即在眼前,道旁停諸多車輛,亦有家長陪同。


  「等我好消息。」下車前,賀喜伸長脖,在他臉頰蜻蜓點水。


  客晉炎意猶未盡,側頭要追吻,可惜那抹紅身影已經走遠。


  「小混蛋!」客晉炎笑罵,轉對阿晨道,「福臨門訂間包廂。」


  本部大樓會議室外,許多學生在等,從他們眼中,賀喜讀出必勝之志,她找位坐下,直到一位頭髮整齊的中年女性喊到她名。


  何瓊蓮所講不假,包括宣傳教義的嬤嬤在內,所有人都是黑西裝,正式而莊重。


  賀喜坐下后,坐在最中間的賴廉士爵士露出親切笑容。氣氛瞬間輕鬆許多。


  賴廉士來港數十年,會講一口流利白話,但眾所周知,港大全英式教學,口語要求極嚴苛,他僅用英文與賀喜作溝通。


  坐一旁的兩位密斯,時不時補充問題。


  賀喜沉著應對,落落大方向他們展示自己在校成績,並遞交密斯朱的推薦,再配以甜笑。


  在賴廉士爵士和兩位密斯眼中,賀喜一身紅裙,美麗不失大方,且談吐從容,給人感覺十分良好。


  此戰告捷,由賴廉士爵士向她發邀請,「通知書會送到府上。」


  賀喜笑彎眼,同他們逐個握手。


  阿晨去福臨門訂下包間之後,一直在校門口等候。


  賀喜心情輕鬆,上車便道,「阿晨,快送我回金魚街。」


  粱美鳳含辛茹苦十幾載,無時不刻不盼望她小囡有文化有學識,將來有體面工作,不再像她日日魚腥味纏身,字識不多,英文不會講,檯面上不去。


  好在賀喜爭氣。


  「阿媽。」賀喜回來便彎腰摟緊她腰身,像小時一樣蹭她胸脯,開心道,「賴廉士爵士誇我美麗大方,成績優良,再開學,我要去薄扶林道念書啦。」


  粱美鳳欣喜言表,不可置信,「真的?」


  「真的,阿媽開不開心?」


  「太好,快回去給你阿爸和契爺上柱香,讓他們也為你歡呼。」粱美鳳沒心思看鋪,囑咐菲佣看著,她要回去為賀喜做好吃的。


  中午有粱美鳳慶祝,晚上客晉炎來接去福臨門。


  有岳母在,客晉炎猶記得禮貌,「阿嬸,和我們一起?」


  粱美鳳心裡有數,直擺手,「你們年輕人,帶我多沒意思。」


  賀喜愛吃海鮮,客晉炎動手剝帝王蟹喂她。


  「客生,今天好開心。」邁向另一個門檻,不是不激動。


  客晉炎遞她一支香檳,「喝點慶祝?」


  賀喜猶豫片刻,還是接過與他碰杯,興緻勃勃,「站在本埠大樓,透過玻璃窗,能看見我們新屋的花園,紫荊花開正好。」


  她喝的快,客晉炎不攔著,及時為她添上。


  「你故意的!」賀喜怒瞪他,兩腿被分開跨在他腰上,纖腰款擺,不住蹭他,蒂婀拉瑪紅裙擺上移,漸挪到腿根。


  仰躺在維多利亞四柱大床上,客晉炎頗感無辜,「是你自己多喝,怪我咯?」


  原來他阿喜喝少會睡覺,喝多了竟然這樣熱情,反差太大,客晉炎極想搖鈴喊傭人再送酒慶祝,不過跨在他腰上的人好像等不及。


  他褪下她絲襪,喉結不住動,輕哄,「老婆仔,抬一條腿。」


  「嗯?」賀喜兩頰酡紅,一手扶額,腦殼發暈。


  再磨片刻,爆炸的人會是他。


  等不及,客晉炎猛地坐起,抱她緊貼自己,一手從后探進桃花源,察覺那裡已經有潺潺溪流,放心拉下褲鏈。


  「我難受。」絲襪橡筋卡在大腿上,緊勒住。


  「馬上不難受了。」客晉炎會錯意,稍提起她身子,撥開小褲,哄她坐下,「乖,慢點,自己坐。」


  才坐下一點,賀喜已經苦臉,開始做縮頭烏龜,「不要了,我困。」


  客晉炎學她嘟嘴模樣,卻不容她退縮,箍住腰按她下去,「惹我一身火,就想睡覺,嗯?」


  賀喜嗚咽出聲,緊捏粉拳捶他後背。


  妖冶的靡靡聲,好似貓咪飲水,伴隨低.吟和粗.喘聲,在靜謐的夜晚尤顯清晰。


  一瓶酒,一場禍。


  賀喜先醒來,扶額坐起,錘錘發脹腦殼,四下看。下一秒,忍不住倒抽一口涼氣。


  卧房猶如災難現場,衣衫破布一般散落在地,梳妝台一眾化妝品被掃,床尾凳踢翻,穿衣顫巍巍下床洗漱,浴室好似經歷一場洪澇。


  肇事者仍在床上裹被酣眠。


  再從浴室出來,那人已醒來,赤.裸胸膛靠在床頭,春風得意。


  「老婆仔。」他周身舒暢,掀被下床。


  他沒穿衣!


  賀喜一手遮眼,另一手中毛巾砸向他,「快點擋住。」


  客晉炎低頭看他老二,隨即擁住她,低頭吻她白皙頸子,「老婆仔,我今天也好開心。」


  賀喜羞到全身發燙。


  他們下樓,很快有傭人上來收拾。


  莉迪亞送來早餐,賀喜低頭悶聲吃飯,臉紅到幾欲滴血。


  她能想象,兩個傭人進卧室之後是何種表情,私下裡會如何偷偷議論。


  反觀肇事者,很是淡定,為她塗抹果醬,又喊莉迪亞再添牛奶。


  視線落在玻璃杯裝的牛奶上,賀喜猛然抬頭,「昨晚,你、你有沒有戴那個.……」


  他不答反問,「戴哪個?」


  「你知道的。」賀喜乜他。


  也怕惹惱佳人,客晉炎及時道,「老婆仔安心,你還小,不會讓你要,我有注意。」


  賀喜稍放心。


  餐后,客晉炎送她去學校,臨走前叮囑,「下課之後等我,阿公壽辰,我們去趟元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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