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黃潔在公司年份久，工作能力也都不錯。
所以才能一路坐到財務總監的位置,她家庭各方面都很幸福，人性格也比較溫和。
楊影笑問,「黃總監，什麼事？我手裡還有績效要整理。」
黃潔看她笑得那麼柔和，微微嘆口氣道，「楊影,你考核期也快過了,這是你的考核分數。」
她把手裡的資料推到楊影面前。
楊影心裡一噔,她沒拿。
探頭看了一眼，那分數……楊影立即就想到歲連,她捏著手,問道,「我是不是沒過？」
「是,你沒通過，你我相處快三個月,我也是蠻喜歡你的,但沒辦法,公司考核制度就是這樣,我已經跟人事部說好了，這個月算滿你工資，明天，你不用來了。」
楊影陡然站了起來，她咬牙道，「行政部還有一個試用期的員工，她跟我一樣也犯了不少的錯誤吧，怎麼她就能留下來，我不能呢？你們這樣不公平。」
黃潔斂著眉頭，「你說什麼？人家行政部的是行政部的，那女孩剛進來辦了挺多難事的，你能跟人家比？上次那支票，就能讓歲總直接開除你了，留你，也是因為許總的面子。」
楊影氣得渾身發抖，她下意識地摸著肚子。
她確實是天真的，這兩個半月來，她以為自己能對歲連有威脅，但壓根就不會，甚至她才是那個被時常壓制的那個人。
歲連一句話，她就能加重工作。
歲連一句話，就能踢翻她所有的努力。
歲連一句話，就能讓她直接被開除。
而許城銘，在公司的時間比在家裡的時間還少，以前還說會經常回公司處理一些行政上的工作，現在有了歲連，他時常是不沾公司的，人家壓根是護她護不得，而且最重要的一點，為了那點面子。
許城銘很多時候都只能犧牲了她。
楊影跌坐回位置上，手撐在桌子上，在這個公司，她只是一個隨意可以拔掉的小角色。
黃潔嘆口氣，拍了拍她的手，「你現在懷孕了，還是好好養胎吧，雖然我不知道你老公是誰，但是你老公肯定不希望你在外面這麼辛苦。」
楊影眼眶再次一紅，她側過臉，不甘道，「黃總監，歲總她就是針對我，我這段時間的工作，你也看到了，比江慧還多。」
這倒是真的。
黃潔心裡贊同，但嘴上卻沒應，她又拍了拍楊影的手。
「工資會全部發放給你的，等會拿著這個，去人事部辦一下手續。」
說完，黃潔又看了她一眼，這才離開了辦公室，其實，想留在這種大公司的人。
確實很多。
楊影的執著，雖然黃潔不太能理解，但也能理解一點。
楊影在辦公室坐了好一會，才離開了辦公室。
她沒去辦手續，也沒去拿什麼工資。
離開了公司后，坐在車裡，撥通許城銘的電話。
許城銘沒接掛斷了。
楊影猛地趴在方向盤哭了起來，哭到不知道多久，再抬起頭，已經快中午了。
她把車開出地下車庫，恰好開到公司的門口。
歲連跟譚耀正好走出來。
楊影一看到歲連，怨恨跟憤怒就涌了上來。
她緊緊地捏著方向盤。
半響，踩緊油門。
朝歲連沖了過去。
歲連剛抬頭跟譚耀說話，譚耀含笑著正想回，一輛黑色的奧迪就朝這邊直衝而來。
譚耀眼眸一縮。
當下立即把歲連往裡面一撲，抱著歲連往裡滾了進去。
黑色的奧迪由於油門加大，開上了第一個台階，第二個台階就上不去了。
直接撞在那台階上。
砰——地一聲。
歲連整個人都蒙了，滾了幾圈停下來，她幾乎都還沒有回神。
譚耀撐在她頭頂兩側，摸了下她的臉，「有沒有哪裡疼？」
歲連這才反應過來，她看著譚耀近在眼前的臉，又側過臉看那已經上了兩個台階而停下的奧迪。
「歲總，譚助理，你們沒事吧？」前台跑過來，一臉擔憂。
歲連低聲道，「我沒事。」
譚耀起身，把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前台也跟著扶住歲連的一隻手臂。
腳裸一陣刺痛，歲連嘶——了一聲。
譚耀往下看了一眼，「是不是扭到腳了？」
「嗯。」
譚耀猛地蹲下身子，抬起她的腳，拿掉她的高跟鞋，又抬頭看她，「忍著點。」
「好。」
「咔嚓——」他一扭，歲連搭在他肩膀上的手一緊，他又細細地看了下她的腳，才說道，「沒事了，只是脫臼了。」
隨後他手從旁邊抄了一下，拿起那隻高跟鞋，幫她穿上。
旁邊的前台，一臉驚訝。
他的手指修長，壓著高跟鞋給她穿時，就像托著極為珍貴的東西，歲連搭在他肩膀的手，又是一緊。
門衛都看著他們。
歲連耳根有些發紅，臉也有些紅。
這輩子，還沒人給她穿過鞋子，半跪在地上。
許城銘也不曾。
前台臉也紅了，小聲地道，「好蘇。」
穿好后，他拍了下她的小腿，「試試能不能走。」
那手掌雖然是輕拍的，她下面是褲子，很薄的一條，感覺直接拍她的小腿似的，歲連心跳露了一拍。
立即往後退了兩步，腳在地上踩了一下。
剛好，穩了——也不疼，譚耀站起來，問道，「疼嗎？」
「不疼。」
譚耀又說，「回去看看膝蓋，可能蹭破皮了。」
「嗯，知道了。」
歲連沒敢去看他的眼睛，轉身大步來到門口，楊影被門衛從車裡壓了出來。
她冷冷地看著歲連。
歲連雙手環胸，眯眼道，「想撞死我？門口有監控的，你等著我的起訴。」
楊影冷靜下來，其實已經有些后怕了。
但她還是死撐著，說道，「我不怕。」
「不怕就等著。」
楊影更討厭歲連這副高高在上的姿態，她咬牙吼道，「你就是個沒人要的老女人！」
歲連譏笑。
「別總是拿你的年齡來說話，你沒別的招了么？」
楊影真的氣死了。
她動了下肩膀，想掙扎，譚耀看了她一眼，楊影被他眼眸里的狠意驚了一下。
掙扎的肩膀鬆了。
她沒跑掉，許城銘被通知後過來。
聽說了過程后，許城銘有些暈眩，這麼糊塗的事情楊影怎麼做得出來。
他看著歲連，問道，「有沒有事？」
歲連坐在大堂的沙發上，「沒死，我報警了，你陪她去警察局蹲著吧。」
許城銘一驚，立即說道，「先別這麼做。」
歲連猛地從桌子上拿了煙灰缸，狠狠地往地上扔了去，砰——地一聲碎成了好幾塊，她冷笑著指著許城銘，「她要撞死我？！我連報警都不行？許城銘，你他媽的良心被狗吃了是吧？不，我知道，你很早就沒良心了。」
許城銘一驚，一把抓住她的手，把她往懷裡壓，歲連使勁地掙扎。
她朝譚耀伸出手，譚耀一把將她從許城銘懷裡拉了過來，隨後說道，「我已經通知律師了，放心，這事情我給你告下來。」
歲連突然淚流滿面。
她轉個身子，緊緊地抱住他的脖子。
整個大堂。
一片寂靜。
沒有人看懂，這是什麼意思，但大家都知道，事情大條了。
歲連第一次在外人在這麼多人的面前哭，她自覺丟臉，心口一個勁地跳著，特別疼。
警車還沒來。
但楊影的肚子突然疼了起來。
她伸著手，「城銘，城銘，我的肚子。」
許城銘還在手足無措，一扭頭。
楊影臉色發白，整個人吊跪在地上。
露出來的腿，血絲從裡面流了出來，滴落在地面上。
在場的人都嚇住了。
許城銘立即跑過去，扶住她，並用力地把那兩個門衛給推開。
「城銘，我疼，我好疼啊，孩子，孩子，好疼。」
楊影緊抓著他的手，身子往下滑溜。
很快，她就暈了過去，歪倒在許城銘的懷裡，許城銘一把將她抱了起來。
推開那些門衛，把楊影塞進卡宴里。
他上了車。
上車之前，他看向門口。
歲連站在那裡，靜靜地，冷冷地看著她。
許城銘心頭跳了一下，但還是上了車，啟動車子，把楊影送去醫院。
卡宴的車子剛甩出去。
警車就來了，歲連做了下筆錄，並叫門衛把監控給調出來。
讓警察取走。
所有事情忙完，已經過了兩點了。
歲連之前是跟譚耀打算去見呂總的，呂總打電話來，說道，「歲連，麥特已經答應了，不過他得先回國處理一下他手頭的事情。」
歲連靠在椅子上，低聲道，「謝謝。」
「你的聲音怎麼了？」
「沒事，呂總，抱歉啊，這最後的一步。」
「你還跟我客氣什麼，你中午有事，那我就幫你代勞了。」
「謝謝。」
「那下次約吧。」
「好。」
掛了電話，歲連靠在沙發上，公司里一片猜測。
譚耀敲門進來。
歲連從桌子上拿了紙巾，擦拭了下眼睛，譚耀走到她面前，朝她伸手。
「嗯？」
「帶你去吃飯吧，你應該想休息一下，明天事情還很多。」
「……」
歲連借著他的手，站了起來。
她的褲子蹭灰了。
他的也是，黑色的長褲有些灰塵擦不掉。
歲連低聲道，「我不想回家，不能讓我父母知道我差點死在一個小三的手裡。」
「我做飯給你吃，跟我走吧。」
譚耀拉了出去。
歲連盯著他的手，他的手很暖，她的太冷了，指尖都是冷的。
十六樓很多人偷看。
一些人猜測到楊影真實身份的，已經討論了起來，歲連整理了一下衣服。
跟譚耀走出辦公室。
剛到電梯門口。
就被黃潔叫住。
歲連轉頭。
黃潔上前，抱住她，「歲總，我之前還不明白，你為什麼總針對楊影，沒想到她竟然是……」許總的情人，後面的五個字，她沒敢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