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尋了個位置，歲連坐了下來,小澤掙扎地從譚耀的懷裡下來，坐進歲連的懷裡。
摟緊她的脖子,仰著頭，一個勁地看著歲連。
譚耀開了瓶水，遞給她，「喝點水。」
歲連接過瓶子,「謝謝。」
便喝了一口,譚耀在椅子上坐下,側頭看她。
歲連笑道，「以前就怕玩這些,但小澤喜歡,之前都是許城銘帶他來的。」
「方才我陪他就好了。」
他說。
「麻煩了你一個下午了,你一般周末都做什麼？」
「在家裡呆著,看看股票。」
「你之前在hk做金融？」
「嗯。」
「打算回s市創業也做這個？」
「是。」
「你總不能在公司里幫我一輩子吧？」
「你想的話，也可以。」
歲連本是隨意問問的,沒想到他竟然這麼回答,她握著瓶子的手一緊。
玩笑得問道,「你還說你沒暗戀我？」
她看他,他也看她，視線纏在一起，他那雙漂亮的眼睛微彎，半響，他笑道，「學姐，你信么？」
「什麼？」
「你是我一直以來的女神。」
他又補了一句，「女神，是不能隨便褻瀆的。」
說完，他伸出修長的手指，勾了勾她耳邊的髮絲，「xx年，我在t大展覽館看到了你的彩繪，你一共畫了三幅，有一副……被我拿走了。」
歲連瞪眼，「原來是你？！」
他笑著點點頭，「是我。」
「李教授說那我那副自繪，有一個學弟要，問我能不能給，那時我正忙著公司的事情，加上懷孕，也沒去在意，隨意就說可以——原來是你！」
「是我。」
歲連心情複雜。
她身邊還能冒出一個叫她女神的男人，她忍不住抱緊了小澤。
她三十四歲了，下個月生日，她就三十五了，譚耀以一種這樣的眼光看她。
令她很怪異。
卻也很新鮮。
讀書的時候，她專註於專業，那時女神跟男神還不是很流行，這些年，女神跟男神才被挖出來說。
沒想到她能從一個三十歲的學弟嘴裡說出來。
「學姐，你不必有壓力。」譚耀看她臉色有些糾結，忍不住笑道。
歲連眯眼，「我沒壓力，你老實說，你想沒想過，睡我？」
譚耀頓了頓，隨後扶了下眼鏡，低笑，身子往她這邊傾了過來，薄唇靠在她耳邊，低低地，跟風吹過似的。
「以前沒想，現在想了。」
歲連的耳根，從頭紅到尾，連脖子都暴紅。
「但我更想照顧你，想看你笑，看你開心——」
這句話。
狠狠地擊中歲連的內心。
她抱著小澤的手，都有些抖，周圍的笑聲很多，聲音很多，人影很多，卻虛化了他們這條長椅。
回去的路上，歲連的油門踩得挺快的。
直到開到家門口，她才清醒過來，然而看到門口的卡宴。她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孟琴從屋裡出來，開了車門把快睡著的小澤抱出去，低頭道，「許城銘過來了，說去遊樂園沒看到你。」
歲連熄火，拔出鑰匙，拿了小澤小背包，走了出來。
許城銘摸了下小澤的頭。
這才看向歲連，低聲道，「我去了遊樂園，票也買了，人也進去了，找不到你，你又不能陪小澤玩，你們是不是沒去？」
歲連把手裡的票放在車頂，「我們去了，小澤還玩得很開心，他很快，就不需要你這個爸爸了。」
許城銘看著那三張票，一張小孩，兩張大人的，他一轉身，一把抓住她的手。
緊捏著，啞著嗓音問道，「他是誰？誰陪你們去的？」
歲連轉頭，冷笑，「你知道了又怎麼樣？只許你找小三，不許我找情人啊？」
許城銘的五指緊縮。
歲連眯眼，「鬆手。」
她掙扎，許城銘一把抓住她的肩膀，緊緊地抓住，把她給轉了過來，說道，「你聽我說——我跟楊影不會結婚的，可她現在肚子里有孩子，我不能不管。」
「不能不管？」歲連渾身都是冷意，她低笑，「你若是有心，還管孩子？許城銘，我們結束了！」
她冷冷地說道，眼神冷冷地看著他，手腕一個掙脫。
大步地朝屋裡走去，許城銘還想追過去，孟琴站在門口，說道，「城銘，你們已經離婚了，不要忽略這個事實，歲連有權追求她的幸福，既然你不珍惜，總有人會珍惜的。」
說完，她回到屋裡，反手把門關上。
砰——聲音不大，孟琴沒有帶半點情緒。
但那聲音還是跟刀似的，割中他的耳膜，許城銘站了許久。
許久，許久——
小澤玩累了，從四點多睡到六點多，歲連吃完飯了。
回房裡，他才翻身坐了起來，頭髮都翹著，看到歲連，就張開手，「媽媽。」
歲連抱住他，坐在床邊，「睡醒啦？」
「嗯嗯。」
他點頭，頭往她懷裡埋，「媽媽，譚叔叔呢？」
「譚叔叔回家了。」
「哦。」
小傢伙嘴巴嘟了下，孟琴穿著一身花裙子，走進來，「醒了就去吃飯，我們家寶貝餓著吧？」
小澤笑咪咪，「外婆，我不餓。」
歲振宏匆忙地走到門口，敲了敲門，對孟琴說道，「快，去看看兒子跟兒媳婦，吵起來了。」
孟琴一愣，「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剛剛打電話過去，是歲凜接的，說了沒到兩句話，那頭就吵了起來，就掛斷了。」
歲連說道，「媽你快去看看。」
「哎哎，我去看，你自己在家看好小澤啊。」孟琴說完了，立即走出房間，歲振宏斂著眉頭，上前摸了摸小澤的頭，對歲連道，「估計是因為孩子的事情。」
「爸，你也去看看吧。」
「嗯，那你們自己在家吧。」
「好。」
歲振宏說完了，也跟著出去，歲連抱著小澤起來，「寶貝，我們先去吃飯。」
「好。」
小澤自己其實會吃飯了，偶爾也需要歲連喂，今晚倒是很乖。
自己捧著碗就吃，手邊還抓著譚耀送的海綿寶寶，歲連擺弄著手機。
一條微信閃了進來。
正是潘思明。
潘思明：上周說了這周約，今晚出來見個面，可以嗎？
歲連頓了頓。
半響，才按了字。
歲連：不好意思，今晚家裡有事，要帶孩子。
潘思明：家裡什麼事？需要我幫忙嗎？
歲連：不用，謝謝了，啊對了，我有男朋友了。
潘思明：……
歲連退出微信，沒再回復他。
陪小澤吃完飯，她就陪著小澤玩。
父母一夜都沒回來，到了快十一點，歲連打了個電話過去。
孟琴在那頭說道，「你哥這個混蛋，真是糟心。」
「怎麼了？」
「一個女同事，知道你哥沒孩子，打著她能懷孕的想法，騙你哥一夜情。」
「……」
「現在呢？」
「現在，鬧起來了，你先帶小澤睡，別管我們。」
「嗯。」
歲連掛了電話，卻憂心忡忡。
小澤由於下午睡了一下，到了平時該睡的時間還拖了一個小時。
歲連十一點半把他哄睡了。
自己坐在床上，卻怎麼也睡不著。
難道……孩子對於男人來說，這麼重要嗎？
□□的。
第二天，歲連起床。送小澤去上學。
父母還沒回來。
她在去公司的路上，往歲凜家裡打了個電話。
是嫂子接的，聲音都啞了，歲連遲疑了下，問道，「爸媽呢？」
「剛睡著。」
「嗯。」
歲連斟酌了一下，半天不知道該說什麼，站在女人的角度，她絕對支持嫂子，但是站在家人的角度。
她雖然還是支持嫂子，卻不能明目張胆。
電話還沒掛，嫂子在那頭說道，「歲連，女人真的太難了。」
「是啊，嫂子，但是你要相信，這一切都會過去的。」
嫂子在那頭呵了一聲。
順勢掛了電話，歲連把手機放下，開進了地下車庫。
兩個半月。
試用期間的績效出來，楊影果然沒過。
黃潔低聲道，「歲總，這楊影……」
「怎麼樣？」
「楊影考核沒過。」
「我知道。」
「那……」黃潔是不敢跟許城銘說的，其實關係戶進來也不是沒有，採購部的一個文員就是許城銘的某表妹，人家進來也是什麼都不會，呆個三四個月，半年，什麼都會了，工資不能算很高，也就普通文員的水準，但說試用期其實壓根就是正式員工的待遇。
楊影進來，走的就是這個規格。
但歲連插了一腳，不是正式的試用期，變成了正式的試用期，所有的工作都要規規矩矩地經過考核。
半點都不能馬虎。
這麼一來，楊影那半點技能都沒有的。
就露餡了。
「按照規定，讓她離開。」
黃潔額頭立即出汗。
她說，「那許總那邊？」
歲連抬眼笑道，「管他什麼事？我們按規矩辦事。」
「是。」
黃潔出去。
十一點多。
楊影被黃潔單獨叫去了辦公室。
黃潔手裡拿著楊影的資料，坐下后，她看了眼楊影。
楊影平日跟黃潔關係還行。
但她知道，黃潔這個人心向著歲連。
所以並不跟黃潔深交。
所以突然找她單獨談話。
楊影有些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