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姐弟密語
半個時辰后，夜孤城擔心洛衣還沒有回來，遂領著眾人來到碧竹林。
只見竹林裡面，四目狼藉，拳坑無數，青石碎裂，空氣中隱約還能感受到內力肆虐后殘留的氣息。
眾人微微色變，任誰都看得出這裡經歷過殘酷的打鬥。
經過簡單的搜尋，很快找好了夜洛衣的位置。
「公主睡著了？」喬飛輕聲道。
只見咱們的夜洛衣長公主正躺在一塊石頭上呼呼大睡，手裡緊緊的摟著魔傀不肯鬆手，稚嫩的臉袋上稍顯疲態。
夜孤城鬆了口氣，姐姐看來沒什麼事，這樣就好。
「讓她睡會兒。」皇上做了個不要打擾的手勢。
「皇上，公主似乎在說夢話？」燕子傑小聲提醒。
「呃？」夜孤城看到夜洛衣的小嘴唇在微動，可惜聲音太小，好奇下，他把耳朵貼過去聆聽。
陳敗之運起順風耳絕學，模仿著公主的語調，道：「公主的話很含糊，似乎在說：抱殘一氣勿守缺，清風明月兩陰陽，太陰捏來百會升，化作虎魂鍛膚骨……」
都是學武之人，這內容一琢磨，頓時色變。
喬飛道：「這是內功心法！」
眾人震驚。
公主定然在背某個心法。
就在這時，夜孤城低頭正好瞧見夜洛衣衣服下面壓著一本淡黃色小破書，小心翼翼不吵醒公主的把書籍抽出來。
看到這本書籍的封面，四個大字。
「虎嘯神功！」所有人驚呼出聲。
這一下，震動非同小可。
夜雷虎的成名絕學虎嘯神功居然出現在夜洛衣的手上，只能說明一件事。
夜雷虎把衣缽傳給了長公主。
這麼一想，夜雷虎把總堂主之位讓給夜洛衣，也就說的通了。把位子傳給嫡傳弟子，本就是江湖傳統。
「等等，虎嘯神功……剛剛公主說的夢話該不會是……」喬飛一聯想，頓時捂住了嘴巴。
陳敗之凜然，連忙撤去順風耳的功夫。不過他很快意識到，功夫撤沒撤別人又不知道，其他人怪怪的眼神看向自己，臉色一黑，有苦說不出。
一甩手，陳敗之孤傲的離去。
喬飛恨不得拍大腿，糟糕，剛剛幾句話怎麼說來著……沒記住啊！虧大了。早知道這是直通先天的功法，管它丟不丟人，拿筆記下先。
燕子傑和魏素則沉默不語，若有所思。畢竟他們聽到的內容都是陳敗之的轉述。
「你們先下去吧。」夜孤城揮了揮手，「讓朕和皇姐姐呆一會。」
「是！」其餘人等嫉羨的看了眼熟睡中的長公主，乖乖的退去。
待所有人離開視線，再也感應不到有第三者的氣息。
夜孤城解下龍袍，輕輕披在夜洛衣身上，長長的嘆了口氣。
「皇姐姐，朕能體會你這麼多年受到的苦。哎～其實朕心裡更苦……」脫下龍袍的夜孤城，本來就是個十三歲的少年，哪怕權勢滔天，高處不勝寒的體會又有誰懂，又能向誰訴說。
「北有東胡虎視眈眈，西有萬奴圖謀不軌，南有百越反覆無常，東有倭夷包藏禍心。外族窺探我中原神器，可是這些朕都不懼，朕擔心的是禍起於內。」說到這，稚嫩的臉上露出遠超他年齡的剛毅，眼中狠辣決絕。
「異姓王欺朕年幼，擁兵自重。同姓王離心日顯，不聽召喚。功勛大臣傲慢愚蠢，尸位素餐。太皇太后貪戀權勢，不肯歸政。前朝餘孽蟄伏暗處，伺機而動。先帝良辰打造的錦繡江山，到了風雨飄搖內憂外患的時刻。朕自從繼位以來，勵精圖治，不敢有絲毫懈怠，此中艱辛，有誰能知？」
「朕也想有親情、友情甚至愛情，有私生活，可是朕不配擁有這些。先賢言，王者無私！」
「誰叫我們姓夜，維持著碩大的江山，夜氏皇族的代言人，要對億萬百姓負責。要知道，統治者不進則退，是沒有資格走回頭路的，哪怕往回看一眼，密密麻麻都是覬覦者和陰謀家們虎視眈眈的尖刀。長者道，回頭即地獄！」夜孤城袒露心聲。
也唯有在毫無城府的親姐姐面前，夜孤城才敢這麼做。要是換成太皇太后戚熙，他絕對不會多說一個字。如果是那位姓慕容的太后？夜孤城正眼都不瞧一下。
手指頭撫摸著夜洛衣的臉龐，說了很久很久。
就在這時，夜洛衣醒了。
小蘿莉一臉惶恐的直視夜孤城。
雙目相對。
「你早就醒了？」夜孤城問道。
夜洛衣點了點頭。
夜孤城尷尬的站起身子，轉過臉去，笑了起來：「讓姐姐見丑了。」
忽然，夜孤城感到肩膀一沉，後背暖和起來。夜洛衣輕柔的將龍袍披在夜孤城的身上。
「皇姐姐你……」夜孤城扭頭，吃驚的看去。記憶中，性格孤僻的姐姐從來沒做過照顧人這種事情。
夜洛衣平靜的道：「皇弟長大了。姐姐也該長大了。」
「不，只要朕還在皇位一天，就不會讓姐姐操心。姐姐只需要自由自在的玩耍便是了，那些爾虞我詐的權謀，有一個人來擔當就夠了。」夜孤城堅定道。
夜洛衣被夜孤城的話感到到了，看到弟弟的樣子如此威嚴，不禁落淚，她彷彿看到了英年駕崩的父皇的身影。
「皇姐姐你別哭啊！」夜孤城急忙給她擦拭眼淚。
夜洛衣破涕為笑，一把扔掉手帕，笑道：「傻啊，我是被你氣哭的。」
「朕不懂。」夜孤城搖了搖頭，疑惑的看著對方。
夜洛衣沒有搭話，只見她一隻手抓向身後的大青石，咔嚓一下，五指深深扣入岩石裡面。
忽然，千斤重的巨石，被夜洛衣纖細的胳膊毫不費力的舉了起來！
夜孤城目瞪口呆。
「去吧。」夜洛衣手一甩，巨石飛出一里多，轟隆隆一聲，消失在楓香山某處。
小蘿莉拍了拍手，得意洋洋道：「所以說你傻啊，什麼都要自己扛，你這小身胚行嗎？呵呵，以後有姐了，姐罩著你！」
「姐……」夜孤城瞬間石化中，語無倫次，「你太……太強了……你怎麼會……」
「呵呵。」夜洛衣其實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這麼厲害，解釋不清楚，忽然靈機一動，胡謅道：「夜二公把功力都傳給我了。」吐了口舌頭，反正人都走了，不能對證。
「什麼！」夜孤城大吃一驚。
待其回過神來，臉上不可抑制的露出狂喜之色，激動道：「太好了！夜二公之前私下和朕進諫，陳述夜氏皇族武力凋零的弊端，還說自己心有餘而力不足，沒想到才幾個時辰，就將功力傳給了你。」
「義薄雲天，高風亮節，鞠躬盡瘁，皇族楷模啊！」夜孤城心裡無數個讚美之句把備受打擊的夜雷虎讚賞了便，發誓直接將他破格納入皇族生祠。
「朕的謀略，加上皇姐姐的武力，哈哈哈，我們姐弟聯手，扶大廈之將傾，再造江山盛世！」夜孤城感覺豪氣滿腔，難以自禁。
夜洛衣心裡打起小九九，「我答應夜樂去修仙，呃，還有一年時間，應該夠幫助皇弟的吧。咦，對了，修真了變強大，豈不是更好。」
她搖了搖手中魔傀，「夜樂，你最喜歡多嘴了，怎麼一直不說話呀？」
魔傀毫無反應。
「夜樂，夜樂！別嚇我！」夜洛衣慌神了。不停的搖魔傀的軀體，可是僵硬無比，渾然不似活物。
就在夜洛衣嚇得快哭出來時，張筱的聲音再次響起：「傻妮子，別哭，我回來了。」
「夜樂你去哪了？等等，你能離開洋娃娃？」夜洛衣先是鬆了口氣，旋即疑惑起來。
「不好，說漏嘴了。」張筱暗罵自己多事，連忙一本正經的撒謊道：「我這段時間總算想明白了，我是天生靈物，與其說從傀儡裡面誕生，不如說天生地養，擁有超脫五行輪迴的神通。頓悟后，我忽然就發現可以雲遊天地，探究四海奧秘去了。」
夜洛衣眼珠子都瞪起來了：「快教我，我要學這個，去他媽的虎嘯神功。」
張筱老神在在道：「你只要乖乖聽我的話，我就教給你，嘻嘻。」
「你壞。」夜洛衣氣嘟嘟道。
一旁的夜孤城看到夜洛衣對著一個木偶，一會兒哭哭啼啼，一會兒笑嘻嘻，全然把自己晾在一邊，第二次進入了石化狀態。
「皇姐姐到底靠不靠譜？難道瘋症又犯了，哎。」夜孤城壓力山大。
……
安撫好小蘿莉后，張筱終於可以喘口氣了。
就在剛剛，他神不知鬼不覺的出去了一次。
「精神標記已經種下。」
太陽下山，夜氏姐弟共訴衷腸，意猶未盡的回駕大內。
皇宮不遠處，四九內城的東北角，武鄉侯府。
喬家公子回府後，忽然神志不清，痴獃發作，大小便失禁，把老爺子喬良給嚇壞了。
尋便帝都名醫，不知道喬飛得了什麼病。
喬飛瘋瘋癲癲，被鎖在屋子裡不敢放出去。
就在喬家上下雞飛狗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時候，夜深人靜，一個精神體悄悄的飛進了喬飛的房間。
「實驗品1號，呵呵，就這麼叫你吧。」張筱冷冰冰的話語從喬飛的靈魂深處響起。
喬飛忽然禁止在原地，眼神渙散，宛如一具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