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下次給我拿第一
「畢業后我就沒讀了，幫忙打理家裡的武場。」張步山如實說道。
「那看來你武場招收了不少徒弟吧？」陸建平虛偽地笑著。
見張步山閉口不答，他又說道，「怎麼樣，有女朋友了沒。」
「老張，你也老大不小了，是該成家立業了，要不要我幫你介紹介紹？」
姜雨璇見陸建平言語充滿了調笑輕蔑的意味，連忙拉了拉他的手，「好了，我們走吧，步山他還有事要做，你上午不是也有課嗎？」
「對，對。」陸建平笑了笑，「我們別打擾老張了，他可是沉思者，註定要一個人想事情，我們走吧。」
他拉著姜雨璇的手，手指在陽光下一晃，鑽戒上璀璨奪目的光芒一閃而過，像是宣誓勝利者般的權力。
張步山目送二人遠去，心裡還是忍不住泛起了一道漣漪，即便沒有了情愫，即便連那張面容都變得不再熟悉，可是心中的記憶卻不會消退，如這美麗的梧桐樹一般存念。
那一年在老師的眉目下傳著小紙條，互訴衷腸，那一年放學后在梧桐樹下，羞澀地拉起對方的手掌，那一年傍晚在樹林陰影之中，小心翼翼地啄了一下對方的嘴唇……
他知道，自己在意地不是這個人，而是心裡的那份遺憾和眷戀。
有些人和事只有留在記憶之中才是最美好的，如鏡花水月，一旦觸碰，所有的美好將會蕩然無存。
無論姜雨璇跟著陸建平還是其他人都已經不關自己的事了。
「老師，我回來了。」吳凌急忙跑過來，臉上掛了幾滴水珠，看來是狠狠洗了一把臉。
「帶路。」張步山起了身，跟在吳凌的身後。
泰安三中有一處演武場和訓練室，這幾年也翻修了好多次，每每看去，嶄新如故。
操場裡面站了一群學生，一個教官模樣的男子坐在站台上，翹著二郎腿，遠遠看去像是打起了瞌睡。
按照課程時間的排序，學校里上午的課程通常是文化課，而下午的是訓練課和武裝課，不過經常會出現特例。
畢竟盛世興文，亂世興武，這些訓練教官往往會向文化課老師「借課」。
比如他們會走到教室里，拿起考核指標冊子，義正言辭地說道，「今天數學老師生病了，由我來代課，換上納米服，跟我去訓練室。」
等等諸如此類，而學生們抱怨的聲音就會此起彼伏。
相比訓練課，他們更喜歡氣氛輕快，沒有硬性指標的文化課，如數學課上的「二次元方程式」，語文課上的「羅密歐和朱麗葉」，歷史課上的「文藝復興」，或者生物課上的「人體構造解剖圖」。
在這些課上，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還可以說著悄悄話，偷偷看著自己暗戀的對象。
而訓練課則正經嚴肅了許多，讓你拔槍你不能邁腿，讓你立正你不能腦袋亂轉。
吳凌丟下張步山跑了過去，「孫教官，我來了。」
「吳凌，你來了？」
站在學生中正前方帶隊的男生搶著說道。
孫教官繼續打著瞌睡，其他的學生對這男生的開口說話也沒什麼意見，誰不知道他和孫教官的關係密切，說的話和孫教官說得也相差無二了。
吳凌聳拉著了腦袋，沒有反駁。
「這麼遲才來，知不知道你耽誤了我們多少寶貴的時間嗎！」男生繼續趾高氣昂地喝罵。
「厲無鋒，你們可以不用等我的，可是先去訓練。」吳凌抿了抿嘴唇。
「我們都是一個班級的學生，是一個團隊，怎麼能不等你，給我過來。」
吳凌怯弱地走了過去，眼神之中還有一絲畏懼。
厲無鋒冷聲說道：「轉身！」
吳凌遲疑了一下，選擇聽從了對方的話，突然覺得屁股上傳來巨力，將他掀翻在地，摔了個狗吃屎。
厲無鋒肆無忌憚地大笑起來：「蠢貨，這就是你遲到的懲罰，我這是為了你好，讓你長點記性，你別埋怨我。」
「吳凌，峰哥太關照你了，你回頭可要請他吃飯。」
「吃什麼飯，他兜里能有幾塊錢，我們峰哥哪裡瞧得上。」
班上的幾個狐朋狗友也跟著大笑哄鬧，其餘的學生或是虛與委蛇地笑著，或是沉默不語。
厲無鋒的臉上更加得意，抱臂看著吳凌，他諒對方也不敢還手。
吳凌緩緩站了起來，擦拭了臉上的泥巴，擠出一道笑容，「我認罰。」
孫教官慢慢悠悠地「醒來」，開口說道：「好了好了，不要打鬧了，厲無鋒，歸隊吧。」
「是，教官。」
厲無鋒換上一臉的恭敬，回到了隊伍中，看向吳凌的眸子充滿了不屑，就憑你也和我搶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是個什麼玩意。
孫教官眼神看向了吳凌：「吳凌，你說得那位教你武功的老師呢？」
「在這裡。」
張步山不咸不淡地和孫教官對視了一眼，一掌拍在吳凌有些佝僂的脊背上，「胸給我挺起來，雙腳併攏，收腹，站直了。」
吳凌被一掌拍直了身子，腰桿挺得筆直。
張步山雙手負在身後，「讓學生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孫教官從站台上走下來，目光上下打量著張步山，神色肅穆地說道：「吳凌在訓練考核中作弊，他自己抵死不承認，校方也本著『以人為本』的精神，決定再給他一次考核機會，不過這孩子我知道，他不是一塊璞玉，再怎麼努力也不可能考出這樣優秀的成績。
這位朋友，我不知道你是他的哪一位親戚，幫吳凌冒串他口中的老師，不過我希望你能勸勸他，現在考核還沒開始，如果他肯放棄，我還能替他向校長求求情，讓他順利畢業，但如果下一次考核中露出了什麼馬腳，這孩子就要被直接開除，這是一個很嚴重的後果！」
這件事關係到他的年終評價和年終獎金，這才苦口婆心地說著。
張步山等他說完，轉頭說道：「吳凌，聽到了沒有？」
吳凌愣了愣：「老師……」
「上次考核才拿了一個第二，下次給我拿第一回來。」
隨著張步山的話落，周圍鴉雀無聲，寂靜地像是空氣凝固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