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異種病
窗帘被緊緊拉上，又是凌晨，少了陽光的普照，房間裡面晦暗不清，像是盲人的眼睛，看不清一切。
女孩怕別人看到她的模樣，連燈都不願打開。
張步山離著通神明目的境界還有一段距離，但也比常人看到更加清晰，在黑暗之中也能看到坐在床上女孩的情況。
她的脖子上鮮紅的肉條從脖子下面蔓延上來，在脖頸處不斷地蠕動著，覆蓋了半塊脖子，肉條向上延伸到了她的右臉頰，上面粗大的青筋暴起，如同樹葉的經脈圍著中間的主幹呈現網狀向四周擴散，十分嚇人。
對於一般人，被狂暴獸的異種病感染之後，輕者雖然有神智，但是外貌會產生變異，長年累月下逐漸變成輻射怪的模樣，重者則會喪失神智，如同野獸一般。
所幸的是這女孩是前者。
不像是都市圈外那些被啃了半個腦袋，卻在死前感染了異種病，成為如行屍走肉般的活死人。
張步山見得多了，對小女孩的情況也見怪不怪。
她見張步山走了進來，連忙蜷縮著身子，將自己捂在了厚厚的被子之下。
還記得幾年前還沒離開都市的時候，張步山也見過這個叫做周依依的小女孩，樣子十分清秀可愛，那時候說起話還帶著奶聲奶氣，討喜得很，沒想到幾年不見，卻碰到了這種事情。
他暗嘆了一聲世事無常，輕聲走過去，聲音像是三月的春風般柔和。
「小依，其實我是一個魔術師，我可以將你臉上的花紋都變沒！」
厚重的被子下面只有微不可聞的呼吸聲和一絲悲慟的哭聲透了出來。
張步山面帶柔色：「我沒有開燈，屋子裡面太黑了，我什麼都看不到，讓我的手碰下你的臉好嗎，我有辦法讓它恢復原狀！」
小女孩將被子緊緊裹著，害怕、怯弱始終圍繞在她的心頭。
張步山思索了會，坐在了床邊，說道：「你爸媽含辛茹苦養育你這麼多年，你難道真的想讓他們白髮人送黑髮人嗎？」
說完，他感受到了被子抖動了一下，一個小腦袋終於探了出來，小女孩哽咽著說道：「你真的有辦法嗎？」
「相信我！」張步山笑了笑，右手摸向了女孩的臉頰。
周依依只覺得臉頰上多了一隻寬厚的手掌，她緊閉著雙眼，不敢出聲。
這手掌不冰冷，而且很溫暖，暖烘烘像是陽光照射在身子上，周依依的觸情緒瞬間消失了大半，安靜地靠在了張步山的手掌上。
張步山暗暗將內力順著手臂輸入周依依體內，在她體內探明了一遍，這才收回了手掌，舒了一口氣，「好了，我知道你的情況了。」
她的經脈暗淡繾綣，血液之中有一股如鐵鏽般赤紅色的雜質，在周身巡復往返，經由心臟，又流向四肢，這種毒素尤其是在脖子和臉側更為明顯。
張步山起身向外走去，尋思著：不算嚴重，只要讓她修鍊出內力，慢慢依靠內力滋養身體，應該能夠復原，不過給小姑娘哪個修鍊心法較好，斷然不能和小白一樣的三分歸元氣，這門心法太過於霸道，不適合。
恩……也不知道她適合不適合修鍊，實在不行，我每日用內力慢慢地將她內體的毒逼出來就是了。
周依依見張步山手掌離開她的臉龐，那股溫暖和煦的暖意悄然消失，恍惚心裡有點失落，悶著聲一言不發。
張步山對老周說道：「法子是有了，不過需要長時間的調理，而且我必須要在她身邊，要是你們信得過我，就準備準備，帶她來仙武武場，半年後我讓她病除無恙，要是不願意，也就沒什麼法子不法子了。」
老周和他妻子對視了一眼，頗有些猶豫，也不知道信得過信不過張步山，萬一沒處置得當，女兒這病就是他們一輩子的陰影。
可是還有治療的方法嗎？
「爸、媽。」周依依在裡屋開口，發出怯弱的聲音，說道，「讓我跟他……去吧，我這一輩子都是這幅怪樣的話，活著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別了！」
老周夫婦嘆了一口氣，老周發話了：「小李，我女兒就託付給你了，你一定、一定要……哎……」他嘆了一口氣，自己心中沒底，也不敢讓張步山打包票。
張步山聽得怪怪的，什麼叫做託付給我，真是耐人尋味的話。
他說道：「老周你太見外，我這小道場和你這才離得多遠，要是不放心，你常來看看就是了。」
老周夫婦相互望了一眼：「也是。」
張步山會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到時候讓你女兒收拾準備一下，等到天黑再把她帶過來，出門的時候穿得嚴實點，也別讓人瞧見她的模樣，閑言閑語，不管你們還是她，心裡都不會痛快，我這邊會給她安排個獨立的房間，這點你們就放心好了。」
說著，他拱了拱手：「那我就先走了，再聯繫。」
辭別了老周一家，他這才又回到了「周氏包子鋪」，點了三個玫瑰豆沙包，兩個鮮肉包子，兩根剛炸出來的油條和一大碗豆漿，這才心滿意足地吃了起來。
張步山帶著白宇文在都市圈如苦行僧一般修鍊了整整兩年，餓了吃壓縮餅乾，渴了找一處乾淨的水源，煮沸后飲用。
一些可食的野菜野草吃過，普通的野獸肉也啃過，真是餓得極了，那些帶著異種病的狂暴獸也烤來吃了，只不過吃完之後，用內力將這些裡面的毒逼出來。
自從治癒了白宇文的異種病之後，張步山也越發覺得內力的神奇，融匯於體內的奇經八脈，一旦利用，就像是擰了個水龍頭，一旦開閘，能驅散體內的所有污穢之物。
這也是他自信的原因，有了白宇文的前車之鑒，自然不會怕治不好周依依的病。
他三下五除二便將桌子上的食物全下了肚子，又買了十個鮮肉包和兩杯豆漿，準備帶回去給白宇文嘗嘗。
白宇文雖然個頭長得不大，但是胃口不小，習武之人，精、神消耗巨大，他又處在生長期，因此也更加需要能量的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