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包子鋪
天色漸暗，幾個學生陸陸續續地離開了武場，只剩下了張步山和小白二人。
張步山從背包裡面拿出了兩塊壓縮餅乾，放嘴裡嚼了一塊：「小白，你說這批苗子裡面等到明天會剩下幾個人？」
白宇文用食指颳了刮臉頰：「我不知道，師父，應該還有二十、二十一、二十二人吧？」
張步山不置可否，將另一塊餅乾扔給了白宇文，說道：「晚上拿這個將就一下，等到明天為師帶你吃美味大餐的。」
「美味大餐？」說到這，白宇文有些來勁，「魔狼肝還是三角虎的舌頭，還是六目蜥蜴的尾巴？還是……」
不等一臉興奮的白宇文說完，張步山一腳踹了過去：「少來倒我胃口，吃這些腐肉遲早要毒死你！」
「哦……」白宇文悻悻然應了一聲，嘴裡嚼起了壓縮餅乾。
「對了，小白，這裡面有沒有喜歡的小姑娘，為師給你收做小師妹。」
「啊！沒有。」白宇文和撥浪鼓似得連忙搖頭，隨即揶揄反問，「師父你什麼時候給我找個師娘啊？」
「好小子，最近說話越來越溜了，放心，師娘是會有的，小師妹也是會有的。」
師徒二人調侃了幾句，起身將一團髒亂的屋子收拾了一下，象徵性地鎖好了門，卷了條被子，在屋子裡面昏昏睡去。
早晨六點多鐘，張步山便已經醒來，由於回到了都市防衛圈內的關係，他吩咐小白不用輪流守夜，不過這個小子在荒野呆習慣了，凌晨三點鐘睡眠的習慣還是沒有改回來，現在在被子里淺睡。
張步山也沒有驚動他，一個人走出了房間，拿著臉盆想要在院子裡面的水龍頭下接盆水，洗把臉清醒清醒。
擰開了水龍頭，滴答滴答，只留下了兩滴細小的水滴掉落在了盥洗池中。
張步山苦笑一聲，拿出隨身帶著的納米手機，撥出了虛擬界面說道：「泰安區園隱街道豐虹路四十六號房繳納水費電費各二百。」
「嗶——」手機發出了電子合成音，「繳納完成，戶主綁定金額卡里還剩下五千六百三十三元。」
電子合成音話落，水龍頭中如山洪一般瞬間湧出大量的純凈水，傾瀉而下。
張步山習以為常地接了盆水，拿著毛巾好好洗了把臉，將頭髮理了理，接著朝著屋裡看了一眼，心想好久沒回來吃過熱騰騰的早餐了，順道讓這個徒弟嘗嘗鮮。
他留下在了「在這裡等我」的紙條，便獨自一個人出門。
為了節約土地資源，泰安區的房子基本上都是十層樓以上，就算是一些矮房，也都由城市維和部門出面，給予戶主重金，以求拆遷。
張步山這兩年一直在都市圈外圍遊盪，連找到自己的武場都花了好長一段時間，也不知道記憶中的店鋪還在不在。
按照著印象七拐八拐，看到了一間熟悉的店面「周氏包子鋪」，門口停著幾輛噴氣式懸浮四座車，他頓時眼睛一亮，走了進去。
這家包子鋪開了十來年了，也算是泰安區有名的小店了，其包子發酵地恰到好處，十分有嚼勁，再加上各種層出不窮的包子餡，甜的鹹的辣的，味道精美，價格也十分公道，堪稱一絕。
張步山沒離開泰安區之前，天天早上吃這裡熱乎的豆漿和包子，三兩口下肚，簡直賽過活神仙！
現在是早晨六點半，人還不算是很多，店面裡面坐著二三十個客人，櫃檯前排著十幾個人。
張步山走到了櫃檯前，朝著眼前出神想事情的中年人打了聲招呼，「老周？」
老周回過神來，抬起憔悴的臉向張步山，沒有看到老友的欣喜，木然道：「是你啊，小張，是很長時間沒看到過你了。」
張步山仔細一看，他臉頰凹陷，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臉上擠滿了皺紋，不由問道：「怎麼無精打採的？」
老周勉強一笑：「沒什麼。」
在一旁負責賣包子是一名三十來歲的婦女，她拿著蒸籠里的包子交給了客人，忍不住插嘴說道：「周老闆生病了。」
張步山將老周拉到了一旁，問道：「生什麼病了？咱兩十多年的交情，看在這豆漿油條的份上，你也得和我說說。」
老周愁雲滿面，輕嘆了一口氣：「我生的是心病，愁我家那閨女的病情。」
張步山說道：「什麼病，能讓你這麼愁，現在醫學這麼發達，手斷了都能給你接回來，帶你女兒去醫院打兩針抵抗素不就成了。」
「她得的是異種病，怕是治不好了……」老周說著，眼眶流出了兩行濁淚，他連忙用衣袖擦了擦臉。
張步山皺了皺眉頭：「怎麼搞的？也沒聽聞狂暴獸最近這幾年突進了泰安區，你女兒今年也才十四五歲，還在學校裡面讀書，按道理說是碰不到這些狂暴獸，怎麼突然就得了異種病？」
張步山這麼一說，反而勾起了老周的情緒，他連嘆著幾聲「我可憐的女兒啊！我可憐的女兒！」，怕是要哭了出來，也不願被店裡眾人看到聽到，掩面向後房走去。
張步山見他的樣子，有些於心不忍，跟了進去。
在這裡吃了十多年的早餐，自己和老周也是這麼些年的老朋友了，要是能幫得上忙，張步山自然不會推脫。
到了後房，張步山將門帶上，對掩面痛哭的老周問道：「到底怎麼回事？你和我說，我興許有幫你的法子。」
「沒用的，沒用的。」老周連連搖頭，說什麼也不聽，模樣十分凄慘。
張步山說道：「那可未必，我之前就用了土方子治癒了一個得了異種病的普通男孩，現在兩年了，他不僅身強體壯，而且更生龍活虎，現在還在我家蹦躂。」
老周抹了抹眼淚，血紅的老眼中露出了一絲希望，他直直地看著張步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般，握著張步山的衣角不斷抖動：「你真的有辦法？你真的有辦法嗎！」
「這還不好說，但總歸有這麼個法子，老周你要是相信我，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我也會想盡全力救治你的女兒。」
老周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告訴你。」
他緩緩開口：「半個月前，我女兒放學回家，回來的路上突然有一隻長著三隻眼、四顆獠牙的黑皮惡狼朝著她咬了下去，我女兒掙扎不過，倒在血泊中。
不過她命大，幾個好心人將她送到了醫院，當時還聯繫到了我，我到了醫院，醫生告訴我，這種異種病雖然可以治療，可是需要大規模換血，又說我女兒身子弱，動手術死亡概率很大……」
張步山聽得蹊蹺，問道：「奇怪了，三眼魔狼屬於狂暴獸，怎麼會進入都市圈？城市維和機構和軍武機構都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老周說道：「我女兒說是她走在路上好奇地望了一眼旁邊的小男孩，那男孩就一鬆手上的韁繩，那個魔狼朝著她咬了過來，還不但如此，看到我女兒拚命掙扎，那男孩還在一旁大笑。」
張步山欲言又止，怕是觸及老周的情緒。
「我知道了，你女兒在哪裡？帶我去見她。」
「你真的有辦法吧？你要什麼藥材，我這就去給你買！」
張步山頗有信心地點了點：「都說了是土方子，帶我去見見你女兒就是了。」
老周瞅著張步山的臉色，半信半疑地說了一聲「成」，走出房門，交代了下那名賣包子的婦女，帶著張步山向門外走去。
他的女兒病情惡化，醫院不肯收，於是替女兒向學校請了假，現在正被安排在家裡療養身體。
張步山跟著老周走了幾分鐘，進入了附近的一所居民房。二人來到了六層，老周打開了房門，裡面噼里啪啦東西一陣亂摔。
一名中年婦女站在一間卧室門口，老淚縱橫地對著房間裡面的人說著：「小依，你就讓媽進去行嗎……媽……媽想多陪陪你……」說著，她不住哽咽。
「不要進來，不要進來！」房間裡面傳來了少女的聲音，帶著一絲哭腔，聽上去卻十分兇狠。
「秀珍……」老周走了上去抱住了那名婦女，眼淚又是情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張步山看到這幅情景，心裡也暗暗搖頭，他上前兩步，突然一道影子撲了過來，是一個杯子。
杯子很漂亮，上面是五彩斑斕的五角星圖案，本來是杯底朝著他，在空中翻轉，變成了杯側。
他看的一清二楚，伸出手隨意地抓住了飛騰在空中的杯子。
「小姑娘，讓我看看你的病情可好？」
張步山後面補了一句，「我是醫生。」
聽到陌生人的聲音，裡面的聲音漸漸低了下來，「我這病醫生是治不好的，你不要進來，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的樣子！」
張步山沒有朝裡面回話，看了看中年婦女說道：「嫂子，我有法子救你的女兒，能讓我進去看看嗎？」
中年婦女聽到張步山這句話，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你要是能救好我女兒的病，我夫妻二人這輩子給你做牛做馬！」
張步山連忙扶起她，向房間裡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