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一座座石像
轉眼的功夫，瑞茲就變成了一座石像。
這一幕發生的極為突然，白嚇了一跳，回過神時就見蓋倫沉默著上前，將這座石像扛在了肩膀上，朝著大橋的另一頭走去。
是的，沒有了瑞茲的曲境折躍，蓋倫就只能徒步行走，沉重的石像壓在肩膀上，只見他每一步都留下了深深的腳印。
「你要去哪？」白攔住了蓋倫，神情有些猶豫。
蓋倫平靜說道：「亡者峽谷。」
「殿下還在古堡等著你……」白看著蓋倫說道。
「讓她不要等我了。」蓋倫淡淡開口，然後繼續向前走去。
白沉默片刻后，最終還是讓出了道路，她看得出來，此刻蓋倫的心情十分沉重，而她雖然是奉命阻止蓋倫，可這個任務早在不朽之城入口閉合就完成了……她沒有阻攔蓋倫的理由。
就在這時，擦身而過的蓋倫嘴裡輕輕傳來一句話。
「謝謝。」
白眼神劃過了剎那的失措，隨即變得複雜起來。不朽之城在七天前開始消失，生命存在不得入內，但白卻沒有立即返回所羅門古堡，真的只是為了看看蓋倫失落的樣子么？
不，她是在等待韓雲的出現。
這些年常伴在蘇夜左右，白可謂是將那個女人「以令人厭惡的方式做著自己的事」這一套學的爐火純青，但現在看來，終究還是差了些火候啊。
畢竟不論如何她都是一個人，而人，都是有人情味的。
白就這麼看著蓋倫走遠，回想起當初在黑石小鎮，兩人初次見面時她曾給過對方警告，但真正說起來，如果當時蓋倫真的逃跑了，那麼他此刻也不可能站在這裡，更不可能成為一位傳奇。
還是說，傳奇，其實早就是命運定好了的？
直到蓋倫的身影走得越來越遠，最終消失，白才漸漸回過神，也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兩道身影陸續消失，就在這時，不朽之城的邊緣忽然墜落下來一道身影……
……
……
從這裡出發到亡者峽谷有一段很漫長的道路，如果動用力量全速疾馳，蓋倫有信心半天時間抵達，但是他能感到瑞茲化成的石像非常脆弱，甚至連強勁些的狂風都抵擋不住，很可能內部發生崩裂。
畢竟符文之力對超級戰士們太重要了，就等同於是第二生命。就譬如蓋倫，當初在時空律動中被摧毀符文之力后，不論是體魄還是力量都降低了不止一個層次，若不是系統及時提供了符文碎片，恐怕他提升的速度會極慢。
而超級戰士們的石化，則是因為符文之力補給的斷開，更像是一種自我保護。只不過卻是不受自身控制的，以保住體內核心力量為目的，將身體機能降低到臨界點。
一步步行走在山野中，轉眼就是一個晝夜過去。
那些山脈里的探險者見到蓋倫，被他那隻屬於傳奇的至高氣息給震懾，有的恭敬行禮，有的則是敬而遠之……但是漸漸的，這個消息卻被傳播開來，一個傳奇強者背著普通石像行走在東大陸，這可是大多數人聞所未聞的稀罕事。
第三個黎明降臨。蓋倫翻過了又一座山脈，身上沾染著污泥和落葉，模樣非常狼狽。他沒有加快速度，倒不是瑞茲對他有什麼特殊意義，而是戰爭尚未真正開啟，蓋倫不允許有人以這種諷刺的方式提前犧牲。
而這段時間裡，「背著石像的傳奇」的流言飛速傳播，先是神聖帝國，再是血族，墮落龍族……已經成為了人們閑聊時的話題了。就像是農民在耕耘的時候，發現神靈也在做著同樣的事情，這當然就會迅速在農民的圈子裡傳播開去。
相比於普通人或是低階戰士，傳奇確實能比作神靈了。
終於在這天傍晚，蓋倫來到了亡者峽谷的入口。四周圍聚著各種修鍊者，從蓋倫這段時間的行進方向，不難判斷出他的目的地，所以許多人都圍堵在各個入口，當蓋倫現身後，圍觀者先是陸續行禮，隨即就低聲探討了起來。
「背著石像的傳奇」的模樣已被勾畫並擴散，許多人都記住了蓋倫的長相，所以第一時間就能判斷出他的身份。
如果說一名傳奇背著石像跋山涉水，這是件特別稀罕的事情，那麼他來到亡者峽谷，意味就截然不同了……
難道說峽谷里還有什麼特殊的隱秘？否則怎麼會讓一名傳奇如此行事，或者說這次的峽谷還藏著某件驚人的計劃？
一時間各種猜想浮現出來，那些已經死心的修鍊者再次提起了興趣，商討后決定再入亡者峽谷。
當然，這些和蓋倫並沒有什麼關係，
進入亡者峽谷后，蓋倫就直奔那片曠野，雖然大家很有可能都和瑞茲一樣石化了，但蓋倫還是抱有著一絲僥倖心理，是的，雅斯蒂亞建造的守望之塔本質核心遭到破壞，那麼黑石小鎮上的呢？
要知道帝都和黑石小鎮可是相隔萬里，再大的災難都波及不到彼此。這樣的話，至少波比和希瓦娜是相安無事的……
事實上這幾天的行事風格，並不符合蓋倫自己。縱使有一千萬個理由能解釋他的行為，但其中肯定有一個，是他有些迷茫了。
從降臨到歌德亞斯大陸最初的鬥志激昂，到森德古梵突襲最終成為血族初擁者的無奈，再到星海島嶼上的一系列驚變事件，在不朽之城那片沙海的行走，十年的冰封，在亡者峽谷斷開全部線索……
以及此刻。
即便心性堅韌如蓋倫，也不由開始感到茫然了，仿若不論他做什麼，不論怎麼做，最終都會被證實這一切只是徒勞，一切，其實還是最初的樣子。
蓋倫回到亡者峽谷，不僅僅是因為心存僥倖，更多的是為了自己。是的，他需要有事情證明自己做的都是正確的，哪怕少到只有一件。
在曠野的邊緣，蓋倫見到了提菲特的屍體，被死靈騎兵的武器劈砍的面目全非，好在還能通過那副盔甲看出他的身份，他的死狀非常凄慘，但到死都還攥著手裡的長劍。
蓋倫一步邁上山頭，放眼望去。
寒風凜冽，只見廣袤且荒涼的曠野上，是一座座形態各異表情不一的石像。
也包括了波比和希瓦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