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彥大師
一片死寂。
近百名侍衛面面相覷，眼底滿是驚駭。面對這個輕輕鬆鬆就突破包圍圈的戰士，很難讓人提起鬥志，仿若在他面前，再精良鋒銳的裝備都是沒用的。
遠處的人群沸騰起來，不知是誰大喊了一句「惡魔」，接著各種驚呼大叫陸續響起，場面頓時混亂起來。
是的，遺失之地會屏蔽一切力量。在這座城市，所有人都是普通人，當然，或許這些居民的祖先，也就是降臨在不同時間節點的血族，或許他們原本是擁有力量的，但是在漫長的時光長河中，一代代更迭，他們甚至都遺忘了力量的存在。
所以當蓋倫掀翻十幾名侍衛，這種舉動就足夠驚世駭俗了。
「聖殿絕不允許惡魔存在！」一名侍衛忽然怒吼。
「沒錯！絕對不能讓惡魔在聖殿為非作歹！殺了他！」
「彥大師會給予他最重的懲罰，把這傢伙控制住！」
……
一名名聖殿侍衛嘶聲怒吼，猶如潮水般向蓋倫涌了上去。
而在最前方，蓋倫默默攥著長槍，自始至終保持著平靜。雖然這些侍衛的勇敢與信念值得欽佩，但若要找到那位彥大師，這場衝突就是在所難免的。
「住手。」就在這時，聖殿走出了一名白衣老者。
近百名侍衛紛紛止住動作，臉上露出詫異的神情，旋即恭敬而整齊的出聲：「主教大人！」
在聖殿，主教是最接近彥大師的存在，總共就只有六位，他們有著至高無上的地位，極少會露面。但是現在，這名惡魔黨羽居然引來了一位主教大人！
難道，連彥大師都要出手了么？
只見白衣主教徑直走來，兩側的侍衛紛紛退去，最終，他停在了蓋倫的身前。
奇怪的是，面對危險的「惡魔黨羽」，白衣主教卻沒有半點驚慌，甚至連那柄長槍都沒多看一眼，目光始終凝聚在蓋倫身上。
「遠道而來的客人，彥大師想見見你。」
蓋倫怔了怔。
不止是他，就連那群侍衛也相繼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
……
聖殿的格局非常大。一間寬闊的教堂背後，是九扇通往不同宮殿的大門，從左往右數，蓋倫走進了第七扇大門，又經過一段漫長的迂迴走廊，最終抵達了目的地——莊嚴而古樸的樓閣。
途中，白衣主教保持著沉默，蓋倫也沒有主動說話。
「請進。」只見白衣主教敲響樓閣的木門，靜靜等待半分鐘后，將木門推了開。
望著門縫那頭的漆黑，蓋倫緩緩走了進去，只聽身後傳來「吱噶」聲，木門被從外關上，白衣主教沒有跟來。蓋倫審視著周圍的這片黑暗，往裡走了半分鐘左右，來到了一座盤旋樓梯前。
但奇怪的是，這座樓梯的前半段是沒有台階的，顯然是被封閉了很久。反倒在樓梯下方，有著一個開啟的往下石階，是通往地下的。
樓閣的底層十分空蕩，顯然是有人刻意將蓋倫引導向地下。
蓋倫沒有急著動身，而是看著那座封閉的樓梯，忽然想起，在有關「伯凡特」的血族古籍上，他曾看到過一段「鮮血之門」的描述。據說伯凡特在自家氏族留下了最寶貴的遺產，為了考驗後來的繼承者，他將遺產封存在了「不存在的門」裡面，而若要打開那扇門，就必須先走過「不存在的階梯」。
總之，這份遺產就像是真的「不存在」一樣，多年來沒有被任何人找到，以至於最後遭人遺忘。
由於伯凡特精血的原因，蓋倫在看到這段敘述時，曾詢問過白，用白的話來說，這件事情確實是存在的，而且有很大可能，這份遺產就是伯凡特的鮮血之軀。只不過卻從未有人找到過，而且隨著不朽之城的毀滅，伯凡特遺產也就徹底消失在血族的視野了。
伯凡特遺產就在不朽之城。
當然，蓋倫也不會天真的以為，自己隨隨便便就找到了「不存在的遺產」，他也只是無意間想起而已，在回想的過程中，蓋倫已經走了下去。
沿著石階往下走數百米，一條狹窄的通道就浮現了出來，寬約兩米，長不見底，兩側的石壁上點燃著一支支燭火，微微搖曳著。
走了片刻，蓋倫忽然停了下來。
他注視著右前方的那盞燭台，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儘管不能證實，但蓋倫的感官告訴他，這盞燭台、這條道路，他已經走過一遍了。
蓋倫看了眼深不見底的前方通道，沉默片刻后忽然轉身折返。雖然感官有的時候也不一定正確，但在這種陌生的環境下，蓋倫更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
整條通道幽深沉暗，每盞燭台的間距都一模一樣，就仿若是一幕定格的畫面。
走了427步后，蓋倫忽然停了下來。
由於在瓦羅蘭大陸時的習慣，剛才從石階走出后，蓋倫便將自己的步數牢牢記了下來，一共是427步。
所以這個時候，蓋倫應該是回到了原點的。
但是……出口呢？
難道是因為蓋倫的每一步大小不同？這種可能性微乎甚微，畢竟像蓋倫這般警惕的性格，是不會輕易改變步伐的。更何況就算有所出入，可也應該是離出口不遠了。
蓋倫凝神向前望去，可以肯定的是，至少五百步以內，不存在出口通道。
沉默片刻后，蓋倫繼續邁出腳步，這一次他沒有轉身向原本方向走去，而是朝著理論上返回出口的方向。
幽深的通道內，只有蓋倫的腳步聲回蕩著。
沒過多久，蓋倫再次停止了腳步，注視著左前方的那盞燭台。
蓋倫可以肯定，這正是剛才引起他直覺異常的燭台！
可問題是，剛剛改變方向時，他明明已經將它吹滅了！
這怎麼可能？
蓋倫的眼神愈發凝重。
難道說自從他進入通道后，就有人在暗中混淆他的感官？甚至是重新點燃燭台？
也有可能，這條通道本就是圓弧狀的，蓋倫只是繞了一個大圈，又回到了原點……
不……
蓋倫看著前後兩條不見盡頭的通道，立即將這兩個猜測給否定了。
是的，這絕不可能是人為的。
在屏蔽力量的情況下，沒有人能隱藏去石階出口。
那……
「無窮即是不朽。」
「你終於發現了么？」
就在這時，一道蒼老的聲音驀然回蕩起。
蓋倫循聲看去，只見在通道的盡頭，正坐著一名老人，只不過卻是背對蓋倫，看不清相貌。
「你是誰？」蓋倫眯了眯眼睛。
老人隱約笑了笑，仍然沒有回過身：「你不是一直在找我么？」
這個人就是……彥大師？
「呼！」通道里忽然響起一聲呼嘯，蓋倫猶如獵豹般化作極影，猛然沖了過去！
急促的腳步聲回蕩在四周，然而不論蓋倫如何衝刺，卻始終無法縮短與對方的距離。
「真相於你而言就這麼重要麼。」彥大師輕輕嘆了口氣。
蓋倫慢慢停下了腳步，皺著眉頭道：「你究竟是誰。」
根據可考夫所說的，這位彥大師有著至高的地位，但偏偏卻執著於那些降臨者，甚至連把「惡魔的武器」供人觀賞也是他提出來的……種種跡象表明，這位彥大師和血族降臨者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甚至，也很有可能是蓋倫認識的某個人。
「我是誰並不重要。」
「但我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