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混亂的時空
母親……
老人的嗓音不響，只能夠傳入蓋倫和女子兩人耳中。只見中年女子滿臉茫然，看著一步步靠近過來的腐朽老人，頓時被嚇得癱坐在地。
「你……你是誰？你別過來！」女人揮舞雙手驅趕老者，顯然被這一幕嚇得不輕。
從外貌上來說，老者的年紀都能夠當女人的爺爺了，但此刻卻稱呼她為母親？就連蓋倫都怔了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難道說這名老人頭腦不正常？蓋倫仔細打量了一遍，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看著女子瘋狂的驅趕動作，老人的臉上露出了悲傷的情緒，朝女人伸出手，卻又無奈地收了回來。
「母親……」
「別這麼叫我！你這個瘋老頭！我不是你的母親！」女人尖聲大叫，趁著對方停手的空隙，連忙躲到了蓋倫的背後。
「我是基林啊……母親……」老人的眼神透著心痛，顫抖著流下了淚水。
女人的表情登時愣住了，顫聲道：「你，你怎麼知道這個名字的……基林……我的孩子……他在哪？」
顯然，基林就是那個七八歲的男孩，被捲入颶風的孩子。看著忍不住抽噎起來的女人，蓋倫的內心莫名產生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路西法的那句話，緩緩從腦海浮現出來——混亂的時間秩序。
只見老人如孩子般哇的哭了起來，猛地撲了上去：「我就是基林，我就是基林……我的母親……我在這裡等你快六十年了……我差點以為等不到你了……」
「你……」或許是因為基林這個名字，女人沒有表現出厭惡的模樣，而是有些手足失措。
就在這時，只聽「刺啦」一聲，老人倏然扯開了胸口的衣服，露出了大片褶皺的肌膚……女人的眼睛瞪大起來，剛想呵斥什麼，卻忽然愣住了。
「這是什麼……」女人怔怔看著那裡的圓形胎記，眼淚嘩的流了下來，「為什麼我的孩子的胎記會在你的身上……不，不可能……你不是基林……你不可能是他」
「母親，我很想你……」
女人的眼神茫然起來，她看著眼前這張布滿褶皺的蒼老面孔，瘋狂的搖起頭來，然後將手伸了出去……當指尖觸碰到那塊胎記的瞬間，女人再也忍不住，抱住基林嚎啕大哭起來。
聲音悲痛欲絕，幾乎撕裂，遠處的人群注視著這兩人，臉上滿是困惑。
而在這個時候，蓋倫已經向台階頂層走去。
見到眼前的這一幕後，蓋倫已經明白「混亂的時空」指的是什麼了。很顯然，不朽之城的時間是錯亂的，就像是一條編織完成的圍巾，將毛線打散后重新編織，那原本的排列順序就被徹底打亂了。
就譬如這對母子。雖然他們是在同一時間進入不朽之城，但是在虛空力量的「編織」下，兒子降臨的時間節點，比母親早出了將近六十年！
如果放在平常，蓋倫有很大可能會繼續觀察下去，畢竟像這種特殊的時空錯亂，就連瓦羅蘭大陸都未曾發生過。
但現在，他沒有探查的心情了。
如果不朽之城的時空秩序真的是混亂的，那就意味著，那柄許多年前流傳下來的「惡魔武器」，極有可能就是韓雲的。
他，比蓋倫要提前降臨幾個時代！
而且按照韓雲的性格，是不會輕易對別人動手的，在這座遺失之城裡，韓雲只有一個敵人——泰斯坦丁！同時，泰斯坦丁也很有可能就是冰霜使者，畢竟在屏蔽力量的不朽之城，降臨者是無法釋放力量的，除非是融入靈魂的武器，譬如：凍結之令。
然而這還不是最關鍵的。
最讓蓋倫感到壓力的，還是時空秩序的問題。如果韓雲真的降臨在了古老的時間節點，那他該怎麼活下來！
要知道，韓雲本來就未曾修鍊過鬥氣！不論是否屏蔽力量，他的體魄壽命都不會超過百年！
當然，一切或許並沒有這麼糟糕。
畢竟混亂秩序是很難觸及的，也有可能只是這柄槍降臨到了古老年代，而韓雲則是在其他的節點，或許此時正在城裡的某個角落，像基林一樣白髮蒼蒼，也可能他降臨到了幾十年後……
蓋倫不禁心亂如麻。
總之，如果想要弄清楚這一系列的事情，蓋倫就必須要進入聖殿，必須見到那位彥大師。
「你想做什麼！」這時，聖殿前的侍衛大步走來，厲聲喝道：「立即離開！」
然而蓋倫卻是充耳不聞的樣子，繼續向長槍走去。
那名侍衛和同伴相視一眼，頓時察覺到了不對勁，七名侍衛怒喝著朝蓋倫走了過來，迅速將他包圍。
這一幕，立即引來了下方人群的關注。
「他要做什麼？聖殿每月中旬會主動開啟供人禮拜，但今天還只是月初……他難道不懂規矩么？」
「是啊，這種行為只會……等等！他不是要進聖殿！他要搶劫惡魔的武器！」
「天吶……他該不會是惡魔的黨羽吧！」
……
人群頓時騷亂起來，各種驚呼層出不窮。可考夫好不容易趕到這裡，見到台階上的這幕場景，頓時如墜冰窟，眼神露出了絕望。
「麻煩讓一讓。」蓋倫看著擋在身前的侍衛。
「你想要惡魔的武器？」那名侍衛警惕打量蓋倫，同時跟同伴低聲耳語，只見對方立即跑進了聖殿。
蓋倫皺了皺眉，對「惡魔的武器」這個稱呼有些厭惡，但還是點點頭：「是的。」
侍衛沒想到蓋倫會這麼乾脆，隨即沉聲說道：「所有敢打惡魔的武器主意的人，都是聖殿的敵人！彥大師也絕不會輕饒你！」
聲音落下之時，聖殿的大門轟鳴開啟，大批裝備精良的侍衛沖了出來，四處都是盔甲摩擦的簌簌聲，近百名將蓋倫圍得密不透風。
「很抱歉。雖然我不知道你們口中的惡魔，和我認識的那小子是不是同一個人。」蓋倫捏了捏眉心，「但我希望你不要再用惡魔來稱呼這柄槍的主人。」
「惡魔就是惡魔！邪惡、貪婪、嗜殺、狂暴……聖殿的士兵絕不會對惡魔仁慈！」那名帶頭侍衛冷哼一聲，倨傲道：「我絕不會答應！」
蓋倫將禮服的袖口挽了起來：「那我會很生氣的。」
數十名侍衛怔了怔，隨即就哄然大笑起來，在聖殿這麼多年，他們還真沒見過這麼狂妄的敵人！生氣？即便當初那頭惡魔都死在了冰霜使者的手下，要知道，生氣可不是每個人都有資格的。
但是很快，笑聲就戛然而止了。
只見那名帶頭侍衛突然橫飛出去，緊接著，密不透風的包圍圈正前，一名名侍衛都被掀翻出去，「砰砰砰砰」摔倒在遠處……
轉眼的功夫，包圍圈就被開出了一條筆直道路！
在這條道路的盡頭，蓋倫站在那柄長槍的邊上，一把攥住了槍身。
「鏘！」
或許是力道驚人的原因，當長槍被拔出來的瞬間，整個槍頭都在劇烈顫動著，發出「嗡」的一陣聲響！
「一起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