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惡魔的武器
「那是惡魔的武器。」
可考夫不知何時到來，遞來水杯，笑道：「最好不要直視它。雖然冰霜使者已經將它凈化，但這畢竟是惡魔的東西，天知道會帶來什麼厄難。」
蓋倫接過水杯，沉默片刻后問道：「能講講么？」
「當然。」可考夫咧嘴笑了笑，所有特殊奴隸都不知道城裡的歷史，所以他並不覺得意外。
蓋倫將視線從長槍收回，靜靜等待可考夫的敘述。
「冰霜使者是城裡的主人，但他好像不太喜歡這個稱號，一直都以使者自稱。」可考夫比劃了兩下，「根據城裡的歷史記載，很多年前，一頭兇殘的惡魔進了城，大肆屠殺城裡的居民，引發了前所未有的大型災難。」
「如果不是使者大人的出現，或許整座城都會被惡魔摧毀……使者將惡魔引到了城西，併發生了激烈的戰鬥，很可惜的是，那場戰鬥非比尋常，所有試圖旁觀的人，都被永遠留在了那裡……所以直到今天，也沒有人知道當時究竟發生了什麼。」
「最終，只有使者大人活了下來，他還帶回了惡魔的武器，至於城西那片區域，就成了坦克羅大沙漠。」可考夫笑了笑，說：「就是你迷失的那個地方。」
不朽之城的格局非常之大，整整一個城西變成沙漠，確實有些匪夷所思。
可考夫沒有注意到，蓋倫的雙手悄然攥緊。
「冰霜使者是值得欽佩的大人，他的作為配得上他的實力，以及悠久的生命。」可考夫繼續說：「將惡魔殺死後，使者大人拒絕了城主的地位，長期在外歷練，只有每個月初才會回來幾天。為了紀念那場勝利，聖殿每個月都會將惡魔的武器拿出來。」
看得出來，冰霜使者在不朽之城的地位，宛若是被神化，光是可考夫敘述時的目光，就充滿了崇敬和仰慕。
「那彥大師？」蓋倫眯了眯眼睛。
「彥大師是真正的領袖！」可考夫眼神一亮，滿是狂熱，「他的成就可能比不上使者大人，但彥大師做出的貢獻，絕對是不可比擬的！是他重建了聖殿，帶領當時的居民走出災難。」
蓋倫的眼底露出罕見的譏誚。是的，這真是個老套的橋段，惡魔摧毀世界，英雄則打倒惡魔拯救了人們……可真的是這樣的么？答案當然不是。任何地方，歷史永遠都是由勝利者撰寫的，而失敗的一方，則要接受無休止的詆毀與醜化。
即便拋開這些問題不說，蓋倫也必須去一趟聖殿。
理由，當然是因為那柄槍。
在蓋倫的眼裡，那並不是什麼惡魔的武器，也不是不朽之城的戰利品……
而是他送給學生的第一份禮物。
那是韓雲的槍。
雖然時間上有些不可解釋的出入，但蓋倫的判斷不會有錯。
「我要去聖殿。」蓋倫注視著那座瑰麗的建築。
可考夫有些意外，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見到有奴隸主動要去聖殿的，他無奈笑道：「放心，我會將你送到那裡去的。但前提必須是你把傷養好，畢竟彥大師需要的是健康的……」
說到這裡，可考夫忽然意識到什麼，驚呼道：「你要接近惡魔的遺物？！」
只見蓋倫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在那柄長槍上。
「為什麼不呢？」蓋倫的聲音莫名有些低沉。
儘管關於可考夫敘述的事件還有很多疑點，蓋倫無法確定故事裡的惡魔究竟是不是韓雲，或者，也有可能是某個存在從韓雲手裡奪走了武器……
但這都不重要了。
蓋倫不希望自己學生的武器，就這麼被暴晒在烈陽之下，供人圍觀。
「瘋子！你是個瘋子！」可考夫難以置信，大聲喝道，「我絕對不會讓你得逞的，如果你靠近惡魔的武器，別說是你，就連我也會受到聖殿的懲罰！我絕不會讓你……」
說著，可考夫的聲音戛然而止，眼底流露出驚恐之色。
只見蓋倫就這麼抓住鐵索的兩段，猶如拉扯繩子般，輕鬆將鐵索拽斷下來，清晰的「咔咔」聲響起，鐵索嘩啦啦被丟在了地上。
「謝謝你的款待。」蓋倫走下床，將牆角的暴風大劍拾起，推門而出。
可考夫噗通一聲癱坐在地，額頭滿是汗珠，徒手扯斷堅固的鐵索，這種力量……他還是不是人！一想到這幾天自己還沾沾自喜的將他視為奴隸，可考夫就有一種涼意爬上後背。
但很快，可考夫手忙腳亂地爬起來，迅速追出門去。
絕對不能讓這個傢伙接近惡魔武器！
這種行徑若是被聖殿發現，不僅是蓋倫自己，就連可考夫都會被牽連受到懲罰！
……
午後的不朽之城溫度適中。街道上人群來來往往，車水馬龍。各種穿著麻衣的居民往來著，可當他們見到身穿黑色禮服的蓋倫，則紛紛露出了異樣的眼神。
但很快，不遠處可考夫就焦急地追了上來，周圍的目光這才恢復正常，很明顯，這肯定又是那家的奴隸跑丟了！
儘管已經有歸屬的奴隸，是嚴令禁止搶奪的，但碰到這種事情，任誰都會產生好奇心，一時間人群都往聖殿的方向走去，等著看這場好戲。
蓋倫的記性很好，在窗口看了一眼，就將去往聖殿的道路記了下來，走過第六條街道后，蓋倫終於走到了聖殿之前。
只見一級級白色的台階整齊排列，在台階的最上方，則插駐著那柄長槍。
就在蓋倫邁出第一步的瞬間，「呼！」的一聲，只見前方的空間陡然扭曲，從中滾落出了一名中年女人。
女人的樣子非常狼狽，身上穿的並不是麻衣，而是普普通通的布衣，她的臉上滿是驚慌，顯然是剛剛經歷過什麼不可思議的事情，只見她抬起頭，看見了身前的蓋倫……
「大人！」女人如遭雷擊，不顧的四周的景象，立即跪倒在了地上。
蓋倫看著這個女人，很快回想起，她應該是星海島嶼上的某個血族女人，在逃亡大橋的過程中，蓋倫曾看到過她，當時她還牽著一個七八歲大的孩子，但不幸的是，那名孩子被颶風吸進了殘缺城池，而這名母親，也同樣被吸了進去。
這時，不遠處已經圍聚了大批人群，通過他們怪異的神情，蓋倫可以肯定，城裡所謂的奴隸，正是血族的降臨者。
就在蓋倫沉默的同時，人群中忽然傳來呼喊聲。
只見一名白髮蒼蒼的老人走了過來，顫顫巍巍來到台階前，當他看清女子相貌的剎那，他手中的拐杖頓時「噹啷」掉落。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