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沒有載體能承受
「夠了……夠了！啊！！」
魔法陣內，獅瞳的身軀瘋狂抽搐起來，那對豎瞳被血紅所佔據，一條條血管幾乎都崩裂了開，鮮血從眼睛流淌出來，觸目驚心！
或許是鬼獅血統的緣故，獅瞳的嘶吼就像是獅吼般，震耳欲聾，但雄渾之餘還有著凄厲，任誰都能聽得出其中的痛苦……是的，獅瞳已經沒有力氣去質疑刻度的暴漲，沒有力氣去震驚，他的世界里，只有源源不斷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一會的時間，鮮血就將獅瞳整個人染紅！
直到這時，看台那邊才注意到水晶的變化。
「4.2！！」羅杰特蹭的站了起來，臉色登時變得刷白。
「這……這怎麼可能……他只是個二階戰士……變了！又變了！4.3！！」
只見漆黑色的水晶上，刻度忽然跳到了4.3！
沒有喧嘩。
沒有驚呼。
整個看台死一樣的寂靜。
尤其是剛才幫著獅瞳算計蓋倫的幾人，各個面如白紙，內心一通恐慌。
如果說蓋倫承受住4.7的痛苦刻度，他的意志力已經躋身超強者行列，那麼此刻他的痛苦刻度達到4.3，就說明……他必然會成為超級強者！這只是時間問題！
泰斯坦丁牙縫打著顫，不斷告訴自己這都是幻覺，可直到他指甲都嵌到肉里，鑽心的疼痛出現，眼前的一切卻仍是如此！
「我究竟招惹了一個什麼怪物……」
泰斯坦丁不自覺轉頭看去，卻見卡琴也是滿臉蒼白，眼底全是驚駭。
某種意義上來說，痛苦刻度會和戰士的成就直接掛鉤。
畢竟，力量就是和世界的一場交易。
越是強大的人，承受過的、付出過的，也註定會無窮多。
獅瞳是血族公認的強者侍從，但不論是痛苦刻度還是意志力，他都被蓋倫超越了……
更加重要的是，
刻度還在變化！
就在眾人膽戰心驚的這一會，水晶刻度悄然上升到了4.4！
「夠了……夠了……」魔法陣里，獅瞳的聲音徹底沙啞了，喉嚨不斷湧出鮮血，令他的語句斷斷續續的。
只見他突然跪了下來，用滿是鮮血的腦袋，瘋狂撞擊地面，發出震耳的「砰砰」聲。
「我受不了了……我不想死……饒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我真的……真的受不了了！」
也在這個時候，刻度達到了4.5！
整個角斗場被呼嘯的黑霧所籠罩，到處都充斥著令人膽寒的負面氣息！
「不啊！！」獅瞳全身被黑紅色的斑紋瀰漫著，就像是患了某種恐怖瘟疫，「殺了我！殺了我！！求求你、求求你！殺死我吧！」
痛苦水晶的刻度越到後面，上升的速度就越是緩慢，可以說每個0.1之間都意味著天大的痛苦。
在4.4的時候，獅瞳還有求生欲，還會渴求蓋倫饒過他。
可到了4.5，他所承受的痛苦，幾乎令他所有的渴望都崩潰了，他只想死，他只想痛痛快快的死去！
彷彿這一刻，死亡成為了他最大的奢望！
反而活著，成為了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
然而蓋倫此刻正沉浸在記憶畫面中，聽不到獅瞳的祈求。
獅瞳整個人陷入了木然，他很想親手殺了自己，可是在這種程度的折磨下，他連動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他用盡剩下的全部力氣，將目光投到尼古扎特那裡。
是的，蓋倫沉浸在畫面里，現在唯一能幫到獅瞳的，就只有尼古扎特了……這些年他們之間的關係並不好，而且他剛剛還威脅過對方，如果祈求對方殺死他，尼古扎特一定不會拒絕吧！
但很快，獅瞳的眼神就浮現出絕望，內心沉入深淵。
只見尼古扎特正淡淡地看著他，仍然還是那副紳士般的溫和面容，完全不像是在看這幕凄慘的畫面，更像是在欣賞某種美景！
很顯然，尼古扎特不會殺死獅瞳。
因為對蓋倫的試探還沒有結束！
迄今為止，蓋倫所呈現出的潛能以及實力，都保持在飛快上升狀態，他就如同一個無底洞，沒人能夠看到盡頭！而索麥羅又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他不願捨棄蓋倫這個未來的傳奇人物，所以，就必須摸清楚他的極限！
至於獅瞳，只不過是一個失敗的試驗品罷了。
鬼獅和血族的結合體，可以重新再製造，只要肯花費力氣，再造出十個獅瞳都不是問題。
可如果要承受住4.7的痛苦刻度，別說是十個獅瞳，哪怕二十個一百個，都很難做到！
獅瞳萬萬沒有想到，剛才他算計蓋倫的倚仗，現在，居然反過頭來折磨他自己。
「呼呼呼！」
角斗場上的黑色狂風凜冽不止，猶如深淵惡魔的步伐，令人聞之膽寒。
尼古扎特望著蓋倫，眼神不止一次露出驚恐，身為距離痛苦水晶最近的人，這場比試沒有人看的比他更清楚了。
大家都關注著蓋倫承受住了4.7的痛苦刻度，但唯獨尼古扎特知道，4.7，依然不是蓋倫的極限！
至於痛苦刻度……就連尼古扎特自己也只能激發出4.5，而現在……
已經達到4.6了！
按照第七始祖給出的痛苦判定，從4.5往上，每增加絲毫都意味著超出想象的痛苦，每個0.1，都代表了一座煉獄！
看著持續跳動的刻度，尼古扎特只覺得頭皮發麻。
……
蓋倫當然不知道外界發生了什麼，他還沉浸在過往的畫面里。
當畫面場景從歌德亞斯大陸轉向瓦羅蘭大陸，蓋倫看到了更多熟悉的場景，而在過往的歲月里，每一次受傷，每一次戰鬥……都會帶來巨大的痛苦，只是這些痛苦放在蓋倫身上，從來都不被當成回事罷了。
如果要蓋倫來做估測的話，剛才那4.7的痛苦分量，大概和半個「靈魂鐐銬」差不多，是的，正是那名墮落天使，莫甘娜的符文之力。
一名研習黑暗魔法的天使，曾是凱爾的妹妹。體內兼具兩大至高的符文之力，在她加入到諾克薩斯后，蓋倫曾不止一次和她交手過。
至於靈魂鐐銬，蓋倫曾經受到過完整的傷害。
蓋倫的面前掠過一幕幕熟悉的畫面，都是他過去的驚險戰鬥，作為無畏先鋒軍團的領袖，蓋倫所承受過的傷害是難以想象的。在這方面，即便嘉文四世和趙信加起來，也不一定比他多。
就在這時，蓋倫見到了又一幕畫面。
只見在平坦的山脈深處，有著一座雲霧繚繞的高山，但若仔細觀察，則會發現這其實並不是大山，而是一座大到驚人的燈塔！各處閃耀著符文的光華！
在山塔的四周，則是各大城邦的出征勢力，有德瑪西亞，有諾克薩斯，有班德爾城，有皮爾特沃夫……就連隱匿的均衡教派都出現了。
「符文巨人……」蓋倫的神情有些沉重，這場瓦羅蘭世界級的戰役，對他而言非常特殊。
那是蓋倫第一次慘敗。
但事實上，沒有任何一方勢力獲勝了，所有人都輸了。
「符文巨人」本身就是一個天大的騙局，而且在燈塔發生變動后，放射出的力量幾乎殺死了除18級符文之力以外的所有人。
上千人的隊伍，只有蓋倫活了下來。
而那一次，也是蓋倫有生以來，負傷最重的一戰。
……
就在蓋倫沉浸在過去的同時。
外界經過漫長的寂靜后，突然又響起了瘋狂的驚呼聲！
上升了！刻度又上升了！
4.7！
4.8！
4.9！
然後……
5.0！！
痛苦指數達到了滿值！
整座角斗場沸騰般傳出了各類大叫聲，包括索麥羅在內，所有人都用驚恐至極的表情盯著水晶……
不對！
刻度還在跳動！！
「咔咔！」
突然！
痛苦水晶裂開了一條條縫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