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失敗的表白
“我喜歡你！所以……不要離開我……好不好？”說著京軒一把抱住了眼前的艾雲若,麵部卻很生硬地表現著不舍。
這可不是京軒真的轉變心意投入到了艾雲若的懷抱,而是他們在拍戲,對,僅僅隻是拍戲而已。這場戲份,由於幾天前藍沫那張冰冷表情,足足推遲了一個小時。但是所有人都不清楚這個原因,他們都隻以為是京軒剛剛轉型做演員,不會表演,一直進入不了狀態而已。好不容易在他終於撫平了心緒,站到了攝影機前,可是,那種戲中人悲憫乞求下的暗自神傷、還有那種極盡萬念俱灰的身形語態,他總是沒辦法表現出來。
一次又一次的都隻是生硬的口念台詞而已,不足以打動任何一個在場的人。還好,安導對於他這種狀態並沒有發飆,而是給了他足夠的耐心。他相信,眼前這個人會慢慢好起來的。
“Cut！再來一條啊！”依舊渾厚的聲音。
“好的！導演！”
“化妝師請給女主角補補妝！”看著艾雲若臉上有點淩亂的妝容,安導叫了聲旁邊待時的化妝師。然後他走到了京軒身邊，若有所思地看了看他,粗糙的手指刮了下眉梢,又重新凝重看著他:“你的表演太生硬！我跟你說過的……戲……源於生活……”“生活中……你有沒有過這樣的經曆？自己喜歡的人要離開，而你不想讓她離開，所以即便拚了命……也要把她留下來……”
……
“那種不舍……那種心碎……那種可以讓你時時刻刻陷入發狂局麵的感覺！你有沒有體會過?”
“……陷入發狂?”京軒愣神呆住,眼神中浮過一些什麽東西,好像想起了什麽。他歎了一口氣，本能地往四周掃視了一眼。
失落夾雜著某種期望的眼神正好讓艾雲若瞥到。
“你又在找她？哼……她有那麽好嗎？”艾雲若嘟嘴小聲嘀咕著,全然不管眼前化妝師的異樣目光,“有我在你身邊……不好嗎？”
京軒那種帶著期待的失望神情卻讓安導似乎看到了希望的火苗,他知道京軒現在需要自己去尋找一些催生心靈的細節了,於是稍稍對他抱有期望的點點頭,便轉身離開了。而京軒在聽了他那些話語後,似乎也逐漸找到了戲中人那種心碎的感覺,但就是少了點什麽。可是少點什麽呢,自己也一時弄不清楚。手裏拿著劇本,腦海中卻也隻能讓那些屬於他和藍沫當初的種種畫麵一閃而過了。
暗黑的夜空顯得格外沉靜,夜的朦朧連星星都無法看得清楚。半空的枯枝敗葉零零星星,飄飄閃閃,夾雜著夜的冷風陣陣襲來。
——“不要離開我……你去哪裏……也請把我帶到哪裏！我不想一個人去承受沒有你的日子！”
——“我……”
——“請你不要那麽殘忍！你知道嗎？一個人沒有空氣，活著有多麽困難！！即便我不是你的空氣……但也請你不要斷掉我的空氣。”
——“或許我們不適合！”“要不我們賭一下……如果兩年……兩年後，我還放不下你，我就回來找你！”
沉浸在戲中人的京軒無力搖了搖頭，眼神裏充滿了絕望,“我……我賭不起……”
隨著最後這句台詞的脫口而出,那珠晶瑩剔透的淚水從他眼簾滴落。那麽令人心碎,那麽令人癡迷,即便是在場的人,也被他聲動的表演帶入其中,跟著他一起心碎,一起掉淚。能這樣快的進入角色,這倒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原本他們都打算這場戲要推倒明天再拍了。
“Cut！很好！”
很久沒聽到安導這麽痛快的打板聲了,而且連看著他的神情都寫著滿心的欣慰,笑容更是無所保留地掛在臉上,“大家休息一下！”
艾雲若吃驚地看著京軒，那種不敢相信就好像眼前這個人不是京軒,而是一個影神級的人物。同時也為他終於不再麵對別人的質疑而感到開心,心中懸著的那個大石頭也終於落地了,“哎喲！挺不錯的嘛！讓人刮目相看！我以為你隻會……唱歌呢……嘻嘻……”
本來受到別人的認可和肯定應該是一件很值得慶祝的好事情,可是此時京軒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但是艾雲若望著他的那種笑是誠摯的,他不能把自己的失落承載在她的身上。所以,他稍稍俯視著她,擠出了個謝意的淡笑。嘴角看起是來笑著的,可是眼角眉梢卻依舊那麽失落。
她……為什麽……不來？如果她能看到我的進步,應該會為我感到開心吧!就像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他們在歌唱比賽的後台,她為他默默加油,他們擁吻;
那個時候,他的樂隊得了冠軍,她在後台開心歡舞,他們一起開心。
他真的很想見到她,特別想見到。想跟她一起分享此時的進步,想跟著她一起開心一起笑。現在也隻能通過導演來打探她的行蹤了,於是他撇下艾雲若委屈的站在原地,隻身走向了安導那邊,“導演……”
“嗯！”
“……我想知道,這部劇的編劇……什麽時候到片場來？”
“嗯？”安導疑惑地抬頭望了他一眼，緊接著又低下頭去盯著顯示器,細心揣摩拍出畫麵的效果。可是又怕影響到他接下來的發揮心情,隻能簡單回複一句:“編劇有她自己的事情要做,不會天天到這裏來的！”
一個失望的答複。
京軒的神情頓時凝住,轉身走了幾步又折了回來,“導演！我的戲還有幾場？”
“還有最後一場！”
“哦！那能不能懇請您把這場戲挪到明天?”
他那麽一臉的誠摯望著安導,搞得好像天要灰沉沉地暗壓下來了似的。基於他剛才那場戲真心表現的很是透入,很過聲動,安導也沒再說什麽,暗聲允許了。
“謝謝您!”
那個轉身後的背影漸行漸遠,就如秋日一枚不得不飄落的帶著斑跡的葉片。或許是一直在想著,也或許一直在乞求著,不知不覺中他卻將自己的心聲碎碎喃了出來:“要是你能和我一起分享這份快樂就好了……”
湛藍的天空，橙紅的光芒似絲綢般滑過天空，在太陽周圍環著。漸漸太陽半個身子都像是融化般陷入天際線下，而路上行人的影子也逐漸被拉得細長。此時的天空被一層薄紗籠著，殘陽的豔紅染著那層薄紗，很是華麗。街上各種不同色彩的霓虹燈也一一亮起，這座城市頓時被這種魔幻氛圍渲染了。
而一個露天的咖啡廳裏，四周欄杆圍城的扶手牆上，條條鏈鏈墜成的情人鎖上的小燈也閃爍起來，整麵牆立即成了一麵巨型的藍色瀑布。靠著扶手牆的那兩個身影也被突然放亮閃爍的這種藍色吸引住了。酷帥的側臉轉身興奮地看了一眼藍色瀑布牆，又抬頭望向遠處的天際線，嘴角的歡笑，眉梢的幸福都一一呈現著，“嘖……今天天氣真好！”
“毆灝！”
“嗯？”
“你今天幹嘛這麽興奮啊？”
“這都被你看出來啦？我是不是表現的太明顯啦？O(∩_∩)O哈哈~……”
歐灝回神看著眼前的那雙清眸，一臉幸福無法按捺。因為他沒想到，這一天會來的 這麽快，她居然肯跟他一起出來走走了。這是不是表示我們在約會啊？內心的欣喜一直指引著他不停地幻想，幻想，再幻想！
坐在對麵的她就是藍沫，自從從國外回來，基本都是冰冷的眼神，平靜的表情。可是，歐灝那種欣喜下的暗笑真的很傻，傻得就像個得到一顆糖的小孩子。麵對這種傻愣，她稍稍無奈地搖頭發笑。
卻沒想到，她這一笑，反倒讓那個傻蛋更加興奮了。瞪大了眼睛就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一躍而起，指著藍沫的那個手指也抖動不停，“哇……你笑啦！歐耶……我的沫兒笑啦……”
“你好白癡啊！”
“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毒舌啦？”麵對藍沫的毒舌，歐灝假裝生氣，然後衝她緩緩眨下眼睛，抿嘴帶著真心微笑，“不過無論你變成什麽樣……我都喜歡……”
“你再跟我開這樣的玩笑……我生氣啦！”
“我毆灝，對你……藍沫，是認真的！”
“嗬！一點都不搞笑！”藍沫言語之間都表現的有點不知所措，她不想失去這麽好的一個朋友。更不想以後兩個人見麵尷尬，假裝沒聽懂他的話，也沒放在心上。她很清楚，她以後再也不想那樣把一個人塞進心裏，再每時每刻地記掛著他，那樣的日子太累了！
現在麵對歐灝認真的表白，她也隻能假裝聽不懂了。於是她向前傾著身體若無其事地用手指按了下歐灝的眉頭，瞥了一下嘴。便迅速地站起了身，拿起身邊的挎包。嘴角依舊掛著冷漠的笑，“傻瓜！走啦！”
“嗯？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