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記憶的痛楚
靜雅臉上很平靜，但是望著落葉的眼神還是寫滿了絕望。
許久！
晴羽微微轉向她，意味深長地深吸一口氣:“葉子落下來對於它自己來說並不是消失，也不是死去，而是一種新生……意味著它獲得了那種飄搖的自由……”
眼神中夾雜著溫柔還有堅定。
“它在向往一種飄搖的旋轉,最終它還是要回到它原來的地方的！”
“飄搖的旋轉？……”
“嗯……跟我來!”
說完便拉著完全沒有心裏準備的靜雅跑出了那間令人倍感壓抑的病房。
靜雅被他這樣拉著跟在他身後，飄逸的長發，緊牽的雙手，詫異後泛起的淺笑……
全都被時間定格於此！
出了那棟樓後,晴羽鬆開了她的手。靜雅一下被著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出奇地抬頭看著它們發起了呆。
交錯繁雜的瑩黃,一顆顆很高很高的樹很整齊地排列在小道的兩邊,就像是兩排很威武很英俊的武士筆直地站著哨崗。微風一陣陣的,一片片葉子從天而降,旋轉……再旋轉……然後輕輕的落下……
靜雅一步步逐漸走到了一棵很高的樹下，慢慢閉上了眼睛,很迷戀地深吸了一口氣,揚起頭伸開了雙臂，任憑那些落葉從她的臉上滑落……
嘴角那一道微小的弧度再也按捺不住……
“你笑起來很好看！”
靜雅緩緩睜開了雙眼，一臉茫然的看著不遠處的這個既陌生又似乎很熟悉的男生，頓時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這個世上……終於有那麽一個人……肯在意我的喜怒哀樂了，這是我一直最渴求的!謝謝你!想到這裏,她對晴羽笑了,笑得那麽自然,笑得那麽天真:“我叫靜雅!謝謝你!”
“我叫晴羽!”一抹紳士的微笑。
回憶有時候真的可以讓人心暖,可是有些回憶會成為人一生的遺憾!
自從晴羽把靜雅救上岸,而且還那麽用心地對待她以後,她就把她當成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時間久了,她發現原來自己早已經不能沒有他了,她愛上她了。她所認為的愛是不同於其他人眼中的喜歡的,喜歡隻是想要見到對方,而愛是不能沒有對方。所以終於在那一天的傍晚,她向他表白了:“晴羽哥哥！我喜歡你！”嘴上表達的含蓄,但其實她是想說“我愛你!”的。
嗯？怎麽……會……這樣……了……突如其來的表白頓時讓晴羽慌亂了,他不知道自己該怎麽去回絕這個心裏脆弱的女孩子。
看著晴羽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靜雅也有點尷尬了,她的頭逐漸低下,不敢直視他的眼睛。半天,稍帶凝噎的語氣說著:“我……我是……真的很喜歡你!你救我的那個時候，我不知道……自己還會遇到一個讓自己想活下去的理由。”說完這句話,她咬著嘴唇,很謹慎地抬起頭看著他:“現在，我想好好的活著!因為,你……是我活下去的理由……”
說完這些心裏一直藏著的話後,靜雅緊張的整個人都像是被冰封了一樣,帶著期許的眼神愣愣地站在那裏默默祈禱著。
“靜……靜雅……對不起!我……其實,我一直都是把你當妹妹來看的!我隻能說對不起……”
“嗯？……”
靜雅眼神裏的期許逐漸消失,轉而換做受到打擊後的震驚,還有心灰意冷。
晴羽很不忍心看到她這樣,但是她想要的是自己無法給予的,對於她的喜歡,他隻能很抱歉的回絕。此時,看到她這個樣子,他還是禁不住一陣擔心,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她。所以隻能握緊拳頭,站在那裏不言語。
“……哦，我明白了……嗬嗬……像我這樣身世背景的人怎麽會有人喜歡？……”靜雅忽然苦笑了一下,不再去看他,轉過身撐著僵硬的身體走了兩步後又停了下來,微微側了一下頭:“是啊……像我這樣的人……又怎麽能有資格……喜歡哥哥你呢？”
話音剛落,她原本就很失意的臉上就留下了兩道淚痕。
“不是這樣!”晴羽不想她這麽灰心喪氣,慌忙解釋著。可靜心想了想他是真的不能給靜雅她所想要的,所以他停頓了一下,沙啞著喉嚨低聲說著:“靜雅，我……對不起!”
“我好可笑!早知道是這種結局的……早知道的……”靜雅感覺整個身體都被掏空了,心裏的人沒有了、心沒有了、愛也沒有了,什麽都沒有了,一切的一切都離她遠去了。她拖著疲憊的步伐,帶著破碎的心麵無表情地往前走著。“從此以後,我又是我……一具沒人在乎的骷髏……”
“為什麽?為什麽要這樣對我?”
回憶帶給她的傷痛更加深刻了,回到現實，她隻能無助地蜷縮在柱子後麵埋著頭,惱恨地抓著自己的頭發。
如果……如果我當初並不那麽任性地選擇疏遠你,是不是……我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她顫著聲音哭訴著心裏的痛楚,可是卻不再有人在像晴羽當初那樣安慰她了。
無助的孤獨感上升，她隻能用雙手抱緊自己的肩膀,躲在那裏瑟瑟發抖……
靜雅滿心的悔恨，被她視為唯一親人的晴羽哥哥，眼中卻沒有她的影子。如今的她隻能通過別人口中才知道他要離開；如今的她隻能遠遠地看著他和別人擁抱；如今的她隻能一個人躲在他看不見的位置偷偷地哭泣……
晴羽哥哥……你真的……那麽忍心……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麽？我一次又一次的被拋棄……
抬起頭的她,木訥地盯著晴羽走進去的方向，像是丟了魂一樣，傻傻地躲著那個地方，癡癡望著漸漸變得模糊的那個背影……
久久不願離去。
緊接著又看到了一幕令她心痛，令她仇恨的畫麵……
為什麽你活得這麽快樂？……永遠都這麽快樂?為什麽……所有人都把他們的愛給你……竟然用晴羽哥哥的痛苦來換取你自己的幸福!遠處擁吻的藍沫和京軒還沒有發現這個角落仇恨的發紅的眼睛。
“我不讓你活得這麽快樂的!藍沫,你們所有的人……都會為此……”靜雅眼神中泛起一絲可怕的恨意,一個纖細的手指不帶任何憐惜地掠去眼角的淚水:“……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