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一相鬥

  如果不打這場戰爭或許就不會有之後的喪權條約。


  而日本的猖獗是載湉根本無法容忍的。


  我試圖想說服翁同和去力勸載湉放棄爭戰,反而被翁同和罵了一通。就算我拿上次偷聽他「辱沒」慈禧的事加以威脅,他依然沒一絲動搖。


  「倭寇欺我泱泱大國,我皇英明豈能偏安一隅任爾等小國狂妄至此!」翁同和厭煩瞪著我狠狠一拂袖。


  「我知道翁帝師愛國,可現在的朝廷國庫空虛,軍隊游散,怎麼去擊敗那些倭寇?現在應當操練水軍陸軍,讓隊伍變的強大起來。」


  「那就要問李鴻章了!朝廷給了他那麼大一筆銀可不是白給的!」


  他不屑的語氣令我茅塞頓開。


  他曾經和李鴻章有過一段私人恩怨。


  所以於公於私他都會主戰的。


  我碰了一鼻子灰無功而返,只得回去默默的禱告。


  聽梁光秀說,八旗軍隊雖然龐大內部卻人心渙散喪失鬥志。早沒有入關時的慷慨雄心。


  康乾盛世成就了八旗子弟的遊手好閒玩物喪志。


  睿朗就是最典型的代表。


  自從上次劉祥被處死後,桂公府的人就很少進宮。就連行為不羈的睿朗也跟著謹慎起來。


  我暗暗叫好,終於看不見他那副自恃狂傲的嘴臉了。


  梁光秀這天夜裡悄悄找上了我。


  為恐有人生疑我們去了靜謐無人的雨花閣。


  「太后允了袁世凱編練新式陸軍,技勇營的侍衛也調了一半過去。今兒李蓮英傳了懿旨,我與周政昌,劉啟民也被編排在內。」


  沒有慈禧信的過的人舉薦,袁世凱怎麼可能訓練新軍?


  而那個信得過的人正是慈禧的心腹榮祿。


  「那你們就要好好接受訓練,說不定哪一天受了太后重用。」


  我輕輕笑道。


  梁光秀有些慚愧:「姑娘說笑了,我梁某和兄弟們有今日全是靠姑娘的救濟,無論梁某變成什麼樣都不會忘記皇上和姑娘的恩情。」他環視一眼漆墨的黑夜壓低聲音:「姑娘別擔憂,我們兄弟至始至終都是帝黨這一派。」


  我臉一紅,像是被人抓住了心思:「梁大哥重情重義,我有什麼好擔憂的?」


  他看看我不好意思的笑了。


  繼而神情轉為凝重:「最近,景仁宮裡的太監時常出宮,並且大多都是深夜裡回來,只怕等我們調走後有人會報奏給太后。」


  「你是說…他們行跡可疑?」我好奇問道。


  梁光秀點點頭:「他們每次出宮都拿著包裹,有一次被我無意發現,裡面竟然裝了好些唱戲的戲服和行頭。」


  「難道她在外面真開了照相館?」我揣測著。開照相館得需要足夠大量的本錢。


  「你是說珍嬪?」梁光秀問。


  我點頭默許。


  她身居深宮一時之間怎麼會有那麼多的銀兩呢?


  我隱隱感到不祥:「太后要追查此事你就如實回答。」


  時光如梭。轉眼到了落葉飄零的秋季。


  太后六十壽辰如期將至。載湉親自提筆將清漪園改成了頤和園。


  把它當做禮物獻給慈禧做壽。


  慈禧欣然不已。


  這天,靜芬率領各宮的嬪妃前來儲秀宮問安。


  我和秀子穿梭在果香濃郁的正殿中依次倒著茶。


  秀子乜看我,眼角眉梢掛著不屑。


  我不以為意的笑笑。


  「到老佛爺您壽辰那日,我要做一件珍珠衫孝敬您老人家,你們要送什麼提前報上名來。」只見同治皇帝的遺孀慧妃富察氏驕傲的搖著秋扇挑釁般的掃視一圈在座的妃嬪。


  同治的另一個遺孀瑜妃哼笑:「那些珍珠可都是價值連城啊,我們可沒富察姐姐那麼奢華,僅一顆珍珠我們就承擔不起呢。禮物講的不是奢華也不是浮華而在於用心。」


  瑾嬪和靜芬互望一眼點了點頭。


  珍嬪心不在焉的撇向窗外,繼而垂頭拿大拇指摳挖著小指甲蓋。


  慈禧埋怨的看一眼慧妃:「你那些珍珠留著捐贈給國庫充做軍餉吧,最近咱們皇上正為短缺軍餉經費而犯愁呢,若被他聽了去心中更不是滋味啦。」慈禧沒在意尷尬萬分的慧妃卻將目光轉移到珍嬪的身上:「是不是呀?珍哥兒?」


  珍嬪下意識啊的一聲,立即抬起了頭。


  靜芬笑著看向珍嬪:「珍兒最近忙著做戲服恐怕沒時間為皇上分憂吧?」


  珍嬪反唇辯解:「嬪妾的衣服都是為景仁宮的太監宮女做的,最近戶部不是撥了好些銀兩過去建園子嗎?營造司又沒銀子給宮中上下做換季的衣服,往年的衣服都堆在內務府里發霉爛掉了,嬪妾節約點銀子想給他們做些衣服也算是為皇上分憂了。」


  珍嬪也真是夠膽,語氣中明裡暗裡都夾帶著責備慈禧鋪張浪費的意思。


  一時之間,殿內的氣氛驟然緊張。嬪妃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均是啞口無言。


  慈禧笑中含著涼颼颼的冷意:「別說衣服了,就連行頭都準備了一大堆,珍哥兒還真有心啊。」


  慈禧對珍嬪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我偏看著咬唇不語的珍嬪,明白她在心虛。


  富察氏故作驚訝的問:「宮女太監還戴行頭?難不成景仁宮的奴才要登台唱戲?」


  靜芬輕哼:「可不是嗎?都唱到京城的八大胡同里去了!」


  珍嬪怒瞪著靜芬:「皇后沒憑沒據為何要這樣羞辱嬪妾?」


  「是你自己不自重反倒怨本宮羞辱?你那些西洋玩意兒禍害了宮人還不夠又招搖到外面去禍害老百姓!別以為有皇上罩著,你就為所欲為,皇上上面還有太后還有我大清的規矩!」


  珍嬪倔強的瞪著火瞳:「嬪妾沒有禍害任何一個人!嬪妾這樣做也是為皇上!」


  「你在宮外私立相館還不是想撈外快留著自己揮霍?你還有沒有把太后老佛爺放在眼裡?」靜芬以一種盤問的口氣質問她。


  「我就是想……」


  「給我住口!」珍嬪的辯解被慈禧的喝斥厲聲打斷。


  空氣凝固片刻,秀子不知何時退了出去,只有傻傻的我站在慈禧身側替珍嬪捏著一把汗。xh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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