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雷滾滾
夜色陰涼,暗風陣陣,這一夜對清羽宗來說,註定是不眠之夜。
正殿之內,秦天明坐於掌門之位上,面上是無法掩飾的怒火,而兩側,則是左虛與周鼎等長老。
殿上氣氛極為凝重,眾人面色皆是難看,也不敢當先開口說話。
良久之後,未曾真正看到事情經過的周鼎再也忍受不住,看一眼旁邊一副閉目沉思的天營,暗罵一聲「老狐狸」,開聲道:「秦掌門,那個陳令今,當真有如此厲害?」
此言一出,秦天明不由冷笑一聲,沉聲道:「他是正道觀弟子,你覺得會弱?」
「正道觀?」周鼎不由一驚,這又是他所不知曉的事情。而他眉頭緊皺,膽敢代表上門的弟子,想來也的確是高人一層,實力非凡。
只是,洗塵宗有正道觀作為上門撐腰,莫非清羽宗就沒有黃沙門嗎?
周鼎剛一想到此層,還未出聲,這邊左虛似乎早已猜到,搖頭道:「周長老,上門不會插手這等事的,想來你也記得,上一十年所發生的事情吧?」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不由沉默。十年前,正道觀與今日一般,也是有弟子上門鬧事,而黃沙門對此則是以冷淡對待。
黃沙門派出了一個年邁衰弱,修為剛剛突破築基境的老者過來——其意很是簡單,在黃沙門眼中,顯然不值得為了清羽宗而與正道觀翻臉。
這也側面反映了,清羽宗在黃沙門之內的地位,越發下降,岌岌可危。
「可惜了,十年前我清羽宗有金連城,但是現在······」
左虛遙想到了那時,幫助清羽宗立住陣腳,穩固根基的,是一個叫做金連城的天才弟子。
只是,十年過去,天才難覓。現在,再也沒有另外一個金連城,幫助他們挽回尊嚴與臉面了。
話說到這裡,眾人也是一陣難言滋味,秦天明嘆一口氣,起身道:「我去看看李君浩的傷勢。」
「明日,陳令今肯定還會出言挑戰,在立重回來之前,務必將他攔住。而若是立重都是敗了,黃沙門又會如何看我們清羽宗呢······」
眾人在沉重氣氛中離去,他們所在意的,不只是清羽宗臉面,更有其後帶來的嚴重後果——黃沙門對此事的反應,也代表了清羽宗的處境。
無有價值的下門,就像是用盡了的紙張一般,再也沒有利用可言。
······
而此刻,在清羽宗待客的客房之中,陳令今與陳青美酒佳肴相伴,放浪形骸。
「叔叔,我說這清羽宗實在弱小,你之前還一直否定,現在呢?什麼精英弟子,還不是被我十招之內打敗?」
陳令今喝著美酒,眼中自傲盡顯:「就算正道觀內,我也是風雲人物之一!這區區一個小小宗門,又怎會有人是我對手?」
「公子,做人莫要得意忘形。」
「你別忘了,清羽宗最強弟子,非是今日你打敗的李君浩,而是在龍泉山上的立重!」陳青搖頭,道:「此人早在八年前已是突破築基境,一直低調潛修,現在根本無人知道他的深淺如何。」
陳青之言,如同冷水澆頭,讓得陳令今好沒興緻,他眉頭一皺,冷笑一聲:「立重?什麼玩意?當日龍泉山上,我和那金沖大戰,整整一夜了,也沒見那傢伙出現!」
「此人不過是一縮頭烏龜而已,不足為道。」
陳令今搖著頭,繼續喝酒。
見此,陳青不由暗嘆一口氣,作為清羽宗頭敵的洗塵宗長老,他對於清羽宗的了解,自然要在陳令今之上。
對敵人輕視,這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陳令今,則是越發張狂:「依我看來,這清羽宗內,唯一需要在意的,就是楊瓊然這個女子!」
「論美貌,我正道觀也有不下於她的女子;但氣質加身,她就如同真正仙女,無人能及!」
「這等傾城女子,呆在這般小小宗門內,實在是暴殄天物。」他連連搖頭,下了決心:「與其這般浪費,我不如和清羽宗商量一下,讓她加入我正道觀豈不是更好?」
「隨你喜歡吧。」陳青苦笑一聲,已然明白無法勸阻眼前這個上門弟子。
······
翌日,陳令今兩人再去正殿,卻沒見到秦天明,反而是遇上了左虛與周鼎兩人。
他詢問兩人關於挑戰一事,卻被兩人以言語而避之。
「清羽宗,不過如何。」陳令今好生失望,掃了一圈,沒有見到楊瓊然,更是惱火:「怪不得黃沙門越來越不待見你們,這確是自取其咎。」
「你說什麼?」周鼎面色一寒,被刺到痛處,自然憤怒不已。
只是,左虛一把將他拉住,低聲道:「等等,大局為重,等立重回來再說。」
「廢物宗門,養的都是廢物弟子。」陳令今搖著頭,無聊的走出正殿。
「去逛逛這裡吧。」他四處張望,實際上是要尋找楊瓊然的身影。
「我們跟上去,不要讓弟子和他們起衝突。」左虛與周鼎不放心,雖則惱怒,但也只能忍氣吞聲。
陳令今與陳青走到了山腰弟子住處。
「如此管理方式,果真是愚昧。」陳令今品頭論足,看著走過弟子,頓時有鶴立雞群的傲然:「看這些所謂弟子,若是放在我正道觀中,不過是一群奴僕而已!」
「小宗門,沒意思。」他搖頭,忽然眼前一亮,卻是見到了通往後山之路。
他不由一笑:「我記得,清羽宗的精英弟子,好像是在後山修鍊的?」
「走吧,去見見我的未來情人。」不由分說,他當先闖入後山,而心中早已做了決定,要將楊瓊然佔為己有。
「此人肆無忌憚,簡直囂張至極!」左虛與周鼎眉頭大皺,想起暗中有一金丹修士在保護陳令今,也唯有繼續忍耐。
很快到了靈田處。
眼看數畝大小的靈田,陳令今更是哈哈大笑起來:「看,這般小小靈田,也只能養活這些廢物弟子了!」
眾多弟子聽到此話,不由大怒,但卻被其後的左虛以眼色所制止。
而陳令今沒有收斂,難聽言語不斷,其意就是要以言語激怒清羽宗眾人,好為自己出手做冠冕理由。
只是,還未等弟子們發難,他們就是突然發覺不對之處。
天上本是燦爛陽光,卻在一瞬間風雲突變,那邊緣有著滾滾烏雲湧來,其速飛快,直如同受到召喚一般。
「這是怎麼回事?」
陳令今皺眉,和眾人一樣,都是感應到了遠處有一股強大氣息猛然爆發。
「有人突破了?」對於這等情形,陳令今最為了解,但他依然對於異變天象疑惑:「只是,不過是突破築基境,為何會引起天地異變的?」
這般情景,他唯有在正道觀金丹境修士身上見到過。
「莫非此人已然強大到,在築基境時候就足以影響天象?」他莫名想到一個可能,不由心下一冷,面上有殺意閃過。
「這等人物,還是在區區一個清羽宗內···絕不可讓他成長下去!」
他殺意驟起,身上氣息猛然爆發,讓得看守靈田的眾多弟子面色駭然,不由自主的渾身顫抖起來。
陳令今不去理會他們,狂奔而至山頂,卻是見到一個不高不瘦的男子,衣衫襤褸,周身污泥,難辨面容,靜立不動。
其身上,散發微微光澤,那是肉身強大的表現;而周圍,因為氣息的鼓盪,更是激起了陣陣小小旋風,帶起枯枝碎石。
最為驚人的是,在他胸前,漂浮著半個一尺長短的美妙白玉,其如夢如幻,內中蘊藏深邃紋理,望之就讓人屏息。
此物,正是萬金難求的靈玉!
「靈玉······」陳令今沉吟一下,目光驟冷:「原來如此,殺死陳客名的,就是你了?」
因為陳東揚救女一事,陳令今知曉了靈玉出世,也是對此有些遺憾,若是他當時親自出手,那也不會發生陳客名等人死去之事了。
靈玉之珍貴,他自然明白,而今日見到,更是不能放過。
「此等寶物落到你的手中,實在糟蹋。」他冷哼一聲,踏步向前,大手一推:「給我死去!」
築基境中期之力,猛然爆發。
只是,那掌風還未到王名胸前,頭頂之上就是有滾滾雷潮落下,其速飛快,讓人根本反應不過來。
轟!
狂暴,霸道,強大,瘋狂的雷霆轟擊而至陳令今的頭頂,一下子就是讓得他大吐鮮血!
啊!
他怒吼一聲,身上涌動白色法力,雙手高舉,結出奇異法訣,欲要以自身之力抵禦天地雷霆。
這自然是不自量力之舉。
嘭!
不過剎那,雷霆再度暴漲,完全將他包圍,從周身毛孔進入,將經脈肆虐,損傷內臟。
「不好,師傅救我!」陳令今終於感覺到了死亡降臨的恐懼感,不由大吼一聲,而後支撐不住,直直躺下。
身前,一個黑衣男子出現,抬起手來,輕輕一揮,將那雷霆打消。
「修者天劫,這豈是可以干擾的?你啊,這次是太過衝動了,就是為師,也不敢如此去做。」
男子嘆息一聲,封住陳令今的穴位,而後拿出一枚金色丹藥,塞進他嘴裡。
隨後,則是看向正處於突破之中的王名:「此人居然能在築基境引動天劫···就是我正道觀,也是未嘗一現啊。」
「此子,絕不可留!」他暗暗搖頭,心中殺意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