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出門
低頭的李小艾沒有發現，一向注重儀錶的余繞，聽到她的回答后很沒形象地翻了個白眼，以表示自己的無奈，嘆息之間也沒心情試什麼衣裙，囫圇個往床上一甩，就要找李小艾談話，卻在起身的瞬間被李小艾顧左右而言他。
「你那裙子挺漂亮的」
「……」
視線轉到被自己仍在床上的禮服，是挺漂亮的，但李小艾那表情是怎麼回事，這麼繁重的禮服，是平日里能穿的衣服嗎？
余繞簡直要咆哮，「是歌手大賽要穿的」。
不管了，既然談話不成，那便以毒攻毒吧，余繞說這話的時候，是盯著李小艾的，明顯能感覺到她身軀一僵，說出的話卻依舊將自己氣的半死，「哦，很漂亮」。
終於意識到李小艾不是沒有常識，不是不知道禮服只能在特定的場合穿，只是她現在全身心被某件事攝住，根本沒有精力思考其他，余繞敢肯定，過了今天，李小艾甚至都不會記得今晚說過的話。
這樣的李小艾，讓余繞一時無法下手，何談安慰。
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
幸好，即使再心不在焉，李小艾也很容易發現今天是周五，余繞卻沒有回家，想到了，便下意識問出來了，根本來不及深想這其中意味著什麼。
「你怎麼沒回家？」
「……」
如果余繞沒記錯，她肯定在一分鐘之前說過要去歌手大賽的，她肯定不會記錯，禮服依舊大喇喇地擺在李小艾對面的床上，無時不刻地強調自己的存在。
到底是怎樣的心緒複雜，才能將一分鐘前的話忘得一乾二淨，余繞扶額，決定不再跟李小艾繞圈子，再這麼繞下去，崩潰的是自己。
「明天的歌手大賽，我是主持，今天當然不回家，一會還得去學校綵排，不僅是我，所有的歌手也都得到場」
李小艾終於回神了，因韓筱雅，因那篇英語作文而帶來的一切負面情緒，在聽清余繞話的瞬間全部煙消雲散，她終於想起來，明天還有大事要發生。
不能讓那些屈辱的情緒左右自己。
頭腦漸漸清明，一整天發生的事如幻燈片般一張張在腦中閃過，大多是李小艾遊離時沒有注意到的，比如，她似乎忘了跟齊南再約定時間，好像齊南後來又說了什麼時間，只是那副畫面在李小艾腦中丟失，怎麼也想不起來。
愧疚一閃而過，在下一瞬又被腦中的影像帶入其他情緒。
緊張，驚愕，懊惱，羞愧，隨著李小艾的臉色越來越精彩，余繞知道，她這一劑猛葯，算是下對了。
「你是想問李少龍吧？」
既然決定了直來直去，對李小艾的欲言又止，余繞也就不準備拐彎抹角，「他很強，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冠軍」。
這是李小艾今天聽的第二個人說李少龍會奪冠了，卻依舊震撼，但更多的是悵然，從來沒有像今天這般感嘆過時間的力量，彷彿只是一眨眼，李少龍已經今非昔比了。
在此之前她竟半點沒有關注，或許韓筱雅說的對，是應該多參加些集體活動，哪怕不喜歡，不自在，也不能再兩耳不聞窗外事了。
這樣的自己好像也讀不了聖賢書，只會被人嘲笑蒼白，就像今天……
李小艾陷入自我厭棄，在余繞看來，卻若有所思，腦中不由自主回想的，卻是近日金萊與岳子靈的各種明爭暗鬥，雙方你來我往間的刀光劍影，有時候連余繞都看的心驚。
「你老實告訴我，你對李少龍，真的沒有想法嗎？」
「我們是朋友……」
不明白話題怎麼又轉到這上邊，李小艾臉上閃過明顯的疑惑與無奈，這個話題，明明她強調了多次，為什麼余繞總是揪著不放呢？為什麼她就不能單純地認為我們是朋友，一個男孩跟一個女孩關係就不能友好一點嗎？
或許李小艾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現在的臉色有多生動，生動地將心裡所有的想法都刻了出來，與進門時的面無表情對比強烈，強烈到余繞甚至不用細想，便能一眼看出她的心思。
微笑，或者用鬆了一口氣來描述余繞現在的神情再合適不過，李少龍那潭水太深太混亂，即使李小艾有那方面的心思，所不得她得想方設法讓她放棄，算是對得起「照顧」二字，如今李小艾自己沒有心思，她自然樂的輕鬆。
「那你明天去現場么？」
棘手事情解決，余繞終於有心情將堆在床上的禮服收拾起來，抬表看了下時間，應該來得及試完衣服再去綵排，都是女孩，也不用避險，說話間便將窈窕身姿展現在李小艾眼前。
「應該要去的」，思緒轉了一圈，又轉回與齊南的約定，李小艾覺得，她似乎只能明天去現場見了齊南再一起出發了。
「真漂亮！」
轉過身來的余繞，一襲長發披肩，白皙的皮膚在紫色長裙下襯得越發瑩潤，高挑的身材，完美的五官，整合在李小艾面前，就像烏雲撥開之後的陽光，灑在含有露珠的青草之上，令人心曠神怡。
「真美！」
李小艾再次感嘆，讓對讚美習以為常的余繞大笑，「那就好，還怕不合身呢」。
「不會，很合身」
合身的讓人看一眼就只有羨慕，合身的讓人忍不住自慚形穢，不得不說，情緒不太穩定的李小艾這一眼后又陷入到自我否定與自我鼓勵的怪圈，情緒也在低沉與堅強之間徘徊。等反應過來，余繞早已去學校綵排，床上，是不知何時被脫下的長裙，在燈光的映射下散發了迷人色彩。
李小艾就這麼盯著長裙看了許久，久到似乎華燈初上，久到遠處車水馬龍的聲音慢慢隱去，久到整個房間，除了思緒碰撞的聲音，再無其他。也是這個時候，李小艾突然起身，徑直朝外走去，身上的衣服，鞋子依舊是進門的模樣，她就這麼朝外走去。
看那方向，似乎是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