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得失之間
李小艾不知道韓筱雅有沒有看到過李少龍來找自己，應該是沒有的，否則也不會說出這番話，畢竟當初的李少龍可沒有如今這般萬眾矚目。
但看到看不到都不重要了，她與李少龍，有多久沒聯繫，李小艾自己都記不清了。
當初約定的市一中見，約定的一起在高中奮鬥，如今都隨著記憶埋在深處，除了偶爾的感慨，誰也不會再記得。
要說唯一留下的，便是聽到這個意外的名字時，無邊的感慨，憤怒是沒有的，除了那日清晨里的那句重話之外，李小艾對李少龍記憶最深刻的，依舊是兩年的陪伴，依舊是那些一起奮鬥的日子。
李小艾知道自己心裡感激是多過其他情緒的，所以才會在聽到下午兩點的那一瞬間，下意識看向齊南。
「沒關係，我們晚點再去」
「我……」
李小艾剛想說話，便被齊南堵住話頭，以一種平和中帶著鼓勵的語氣，說出了下邊這句話，讓李小艾不安的心一下子鎮定。
「這樣的集體活動，我也想見識見識」。
齊南是鼓勵嗎？當然是的，雖然知道李小艾與李少龍並不是情侶關係，但他們之間，一定有屬於他們的記憶，讓李小艾對李少龍的態度來得珍貴，來得特殊。
不說兩點這個時間只是自己臨時起意，就算是計劃好的，只要不是約定，推遲一番又何妨。這樣特殊的日子，齊南相信李小艾一定想親眼見證。
而且，光芒四射的李少龍，他也好奇。
「謝謝！」
除了謝謝，其他任何詞語都不能表達她的心情，感激齊南的讓步，更感激齊南的理解，李小艾再不是單手托腮的悠閑模樣，甚至那雙緊緊糾纏的手，讓緊張的心更感激。
「你們在說什麼？」
兩人的對話，韓筱雅覺得自己聽懂了，又似乎沒聽懂，對於齊南明天也去歌手大賽這件事，她是開心的，但這開心卻在莫名其妙的話語下大打折扣，讓她不得不皺眉，忍不住詢問。
當然，她的疑問，不可能有答案，至少目前不可能，因為談話的兩人，誰都抽不出心情為她解惑。
一句「沒什麼」便打發了。
饒是她心裡有再多的氣，也發不出來，只好憤懣地回到座位，手中的習題冊，再沒有遞出，生氣嗎？當然；嫉妒嗎？韓筱雅不願承認。
一大早找了一身的不自在，韓筱雅覺得今天一整天的心情都不會再好，所以對李小艾的不滿情緒更甚，連她自己都沒想到，這不滿只持續到第一節英語課，便成了得意。
「這裡有兩篇作文，我現在請兩位同學親自朗讀一下，大家注意聽，一會做個評判」，
火箭班的課業對李小艾來說依舊有不小障礙，尤其以英語為甚，至少在高中之前，李小艾從不知道英文課本是這麼的難理解，英語作文是這麼難書寫。
當老師說有兩位同學時，李小艾心裡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當公布兩人名單時，李小艾已經在為可能隨之而來的打擊做準備了。
李小艾之所以記憶如此清晰，一方面是因為事件的另一主角，韓筱雅，一方面是因為之前雖然困難，但除了齊南之外旁人並沒有深刻體會，但這一次，卻是直接將自己的弱點，暴露在全班那些天之驕子的注目之下。
「韓筱雅，李小艾」，英語老師似乎並不認為自己讓兩位同學朗讀自己的作文有什麼不對，說不定還在為自己能找到對比如此明顯的作文而得意，這是多好的教學材料啊！
李小艾清楚的記得座位距離講台那幾步，她心裡閃過的無數念頭，清楚的認為開學時幫助自己的女孩，門口長得乾淨的同學，齊南，韓筱雅，以及班裡一切或好奇或鄙夷的目光，這一刻都停留在自己身上。
但除了這些，李小艾又似乎什麼都不記得了。
只隱約有些印象，關於韓筱雅的，那是一片寫暑期見聞的作文，李小艾清楚的記得韓筱雅的內容寫的是她與父母去海南旅遊時的見聞，清楚的記得韓筱雅即使得意也裝作毫不在意的神情，至於她自己的作文內容，卻是一點也不記得了。
記得不記得，有什麼用，再怎麼也掩飾不了她暑期的蒼白。
記得同學們詫異又鄙夷的目光就好，記得老師的批評就好，記得齊南突然意味深長的眼神就好……
除了這些，關於這一整天的事情，在李小艾腦中一片空白，彷彿只是一轉身，她已經放學回到房間，房間里余繞正哼著輕快的歌曲，在鏡前比劃著一件淡紫色的長裙，李小艾沒有心情對那件美麗的長裙發出感嘆，只掃了一眼，便面無表情的進了房間。
「回來了」余繞比劃了一番，彷彿不滿足，將長裙拿回床邊準備換上，也是在這個時候，發現李小艾的不對。
「怎麼了？」
余繞詫異，李小艾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即使最初認識時，也沒有這般明顯，明顯的讓余繞不禁內心一跳，「難道她知道了？」
心裡有了猜測，問起話來自然更小心翼翼，「出什麼事了？」
余繞看著李小艾，腦中卻不由想起金萊近日的表現，隨著李少龍越來越亮眼，好友似乎對岳子靈的敵意便越來越深，深的有時候余繞都懷疑，他們曾經是不是有過牽絆，但金萊不說，問李少龍不可能，問岳子靈就更不可能，只好把疑惑壓在心裡。
今天李小艾這番表現，將余繞掩藏在心底的疑惑一下子翻了出來，牽著她不由自主地想一些不能左右的事情，牽著她不由自主地擔憂。可李小艾沒說話之前，她卻什麼也不能說，這種感覺，真不是滋味。
偏偏臉色蒼白如紙，明顯心不在焉的李小艾，對著余繞的關心，只輕飄飄地回了句，「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