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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6章 拓展領域

  維克多原本打算在銀月莊園過冬,好好陪伴妮可和莉莉婭她們一段時間,等來年的春天再搬去紅霜樹莊園,與西爾維婭團聚。可是,妮可偏偏要慫恿雪莉向蘭德爾殿下告白,維克多只能先去鳶堡避一避,好讓頭腦發熱的雪莉冷靜下來。其實,維克多是想念凱瑟琳和他們的寶貝女兒娜娜小公主。


  水之季是貴族享受家庭生活的時光,娜娜都已經能說話,會走路了,這個冬季,她的身邊怎能沒有父親的陪伴?

  維克多的伴侶當中,西爾維婭只嫉妒凱瑟琳一個人。維克多去探望凱瑟琳母女,那就一定要抽時間陪伴西爾維婭,金眼伯爵夫人索菲婭那裡當然也不能缺席。於是,蘭德爾殿下像一隻勤奮的狐狸,整個冬天都在幾個配偶之間來回奔波。從鳶堡到金水城,從金水城到平湖鎮,再從平湖鎮去鳶堡,總路程將近1200公里,維克多卻樂此不疲,帶著卡里古拉花費三、五個小時,從一地趕到另一地。


  幾位夫人已經習慣了自己的愛人清晨歸來,小住幾日後,於夜晚悄悄離開。但教會對蘭德爾殿下的這一行為頗有微詞:白銀騎士都不應該獨行,何況怒風劍聖大人?


  紅衣主教塞恩委託人馬丘陵的培羅主教找蘭德爾殿下交涉,維克多輕飄飄地來了句:我只是帶僕人外出散個步。


  誰還能阻止蘭德爾殿下外出散步?雖然他散步散得有點遠……


  就這樣,蘭德爾殿下渡過了一個忙碌的冬天。


  當春天來臨,萬物復甦,人們離開溫暖的屋子,重新開始工作,家族和領地恢復運轉,維克多終於沒有時間再四處散步了。


  紅霜樹莊園迎來了男主人,最高興的人當然是西爾維婭,可她對妮可暗示雪莉向維克多的告白這件事情一直心存不滿。


  「親愛的,妮可在挑戰我……我說,她挑戰你的妻子,你應該怎麼做?」


  西爾維婭穿著一件風格簡約的粉色連衣裙,單手叉腰,氣勢洶洶的樣子也美得叫人挪不開眼睛。


  維克多啞然失笑,強忍住把這絕世佳人摟進懷裡的衝動,放下手中的信函,聳了聳肩膀,揶揄說道:「妮可是你和翠絲莉親自培養的,我還記得,你曾經說過,希望妮可能夠像個領主。她現在如你所願,是個真正的領主,你怎麼又不高興了?」


  「自然覺醒的女見習騎士24歲之前不能晉陞騎士,必須嫁給家族的大騎士,生兒育女。這也是我定下的規矩。」西爾維婭微微揚起弧線優美的下巴,不依不饒地說道:「妮可明知道你不可能接受雪莉,她卻故意暗示雪莉,讓她向蘭德爾殿下告白,現在沒有哪個大騎士敢迎娶雪莉…….家族所有自然覺醒的女見習騎士都要遵守我制定的規則,雪莉憑什麼可以例外?」


  「可是,妮可沒有破壞規則。」維克多搖了搖頭,辯駁道:「首先,雪莉原本就是索林姆家族送給我的『禮物』,她有義務侍奉我,與我是否接受她的侍奉無關。」


  「其次,雪莉才16歲,距離24歲嫁人的年齡還早。」


  「最後嘛……」維克多頓了頓,笑道:「妮可認為你定的規矩對蘭德爾家族不公平……蘭德爾家族沒有大騎士,妮可在銀月莊園好不容易培養出三位女見習騎士,但她們卻要侍奉其他的家族的白銀騎士?雪莉的血脈源自索林姆老侯爵,稱得上銀月莊園最具潛力的女見習騎士。我能夠理解妮可想把雪莉留下來的意願,還相信,人馬丘陵的大騎士都有迎娶雪莉的意圖,恐怕不會等她年滿24歲……親愛的,雖然你訂立了規矩,可如果大騎士們向雪莉施展魅力,贏得她的芳心,把她從蘭德爾家族拐走,這也不算違反規則吧?」


  西爾維婭聞言不禁翻了個白眼,撇嘴說道:「你也認為,我要求24歲的女見習騎士侍奉白銀騎士太冷酷?你是否知道,在我執掌約克家族之前,低血脈的女見習騎士21歲前未能晉陞青銅階,就必須侍奉白銀騎士?你再看看夏洛特,她剛滿18歲,布里亞特子爵就娶了她,根本沒有給她任何機會……我把女見習騎士嫁人的時間推遲三年,已經很寬容了。而且,我要求自然覺醒的女見習騎士到薔薇莊園接受騎士訓練,也是防止大騎士像布里亞特子爵追求夏洛特那樣,引誘年輕的女見習騎士。」


  「我在保護她們,明白嗎?」西爾維婭伸出兩根修長玉指,拈住丈夫的耳朵,嬌嗔道:「你現在是人馬丘陵的守護者,應該站在我這邊……你讓妮可把銀月莊園培養的女見習騎士都送到薔薇莊園來。」


  「好,好,好……」維克多探手攬住西爾維婭彈性十足的細腰,將她拉進懷裡,笑眯眯地說道:「其他人可以,雪莉就算了。」


  「那下不為例?」西爾維婭眼神嫵媚地橫了丈夫,輕聲問道。


  見維克多沉吟不語,她微微嘆了口氣,挑眉哂道:「你以為妮可這麼做,對雪莉就真的好嗎?」


  「雪莉的血脈其實很一般,她晉陞白銀騎士的可能性很小,哪怕自然晉陞到青銅也有困難。如果她到30歲都未能晉陞青銅騎士,錯過了最佳生育年齡,她還能嫁給誰?銀月莊園的克勞斯?」


  「那個孩子足夠努力,可仍然是低血脈騎士。雪莉原本可以侍奉高貴的白銀騎士,享受安寧富足的生活,但她今後只能嫁給低血脈的騎士,生育低血脈的後代,還要為了自己的小家庭去拼搏奮鬥,甚至參加兇險的戰爭。」


  「妮可的傲氣在女見習騎士當中十分罕見,沒有幾個人會效仿她。薔薇莊園的女見習騎士更願意侍奉高血脈的白銀騎士。」


  西爾維婭所說的,維克多當然明白。區區一個雪莉對人馬丘陵而言微不足道,西爾維婭和維克多討論的其實是家族制度,而最關鍵的是,西爾維婭正把制定規則的權力轉交給自己的丈夫。


  維克多可以決定人馬丘陵的女見習騎士什麼時候出嫁,可他認為西爾維婭的做法符合家族的利益,頷首輕笑道:「親愛的,妮可只想留住雪莉,她並沒有挑戰你的意思……如果下面的領主個個都為大局著想,我們才應該頭疼,不是嗎?」


  這個回答可不是西爾維婭想聽到的,她喜歡維克多反對自己,然後絞盡腦汁,想出一個新奇的點子來解決她遇到的難題。


  如果低血脈的女見習騎士晉陞正式騎士的機會渺茫,她們當然願意侍奉高貴的白銀騎士,為家族孕育血脈純凈的後代。但是,黃金藥劑、晨曦藥劑和騎士向心靈血脈秘法能夠改變低血脈貴族的命運,從而動搖騎士的婚配製度,又將導致低血脈騎士的數量增多,而白銀騎士的子嗣則愈發困難。


  當自然覺醒的女見習騎士有八成以上的機會成就資深女騎士,享有美貌、力量、智慧,以及緩慢的衰老,那就沒有人願意貪圖安逸富足,而去侍奉白銀騎士,斷絕自己的騎士之路。


  沒有誰會否認高貴血脈者是家族的核心,騎士的源頭。令人遺憾的是,青銅階的女騎士更容易影響孩子的血脈,家族要保持血脈純凈,必須犧牲女見習騎士的未來。


  西爾維婭絕不會放棄家族騰飛的契機,也必須保證家族血脈的穩定傳承。舊的騎士婚配製度代表舊格局,已經不能適應黃金藥劑和心靈血脈秘法帶來的新局面。如果沒有選擇,她會強迫女見習騎士侍奉家族的大騎士,但人馬丘陵顯然需要重新訂立婚配製度,去容納更多的低血脈騎士,並以此為切入點,形成一個完整、合理的新格局。


  制度改革是一項龐大而複雜的工作,西爾維婭對於家族事務很少親力親為,作為神靈騎士,薔薇女王更擅長激發子民的能力。唯有維克多的智慧手段才能令她驚喜期待,為之傾倒迷醉。


  維克多了解西爾維婭,如同了解自己,微微一笑,說道:「親愛的,高貴血脈不僅是騎士的源頭,也是家族統治力的核心。白銀騎士的婚配製度關係重大,不能改動,也不需要改動。」


  西爾維婭眼睛一亮,整個書房都變得明媚,她笑吟吟地問道:「你的心靈血脈秘法又有什麼突破?」


  「一個奇妙的發現。」維克多指著書桌上的一堆密函,興緻勃勃地說道:「這些密函記錄了關於夜魔威利的情報,由夜梟和薔薇密探匯總,涉及到幾百個當事人的口供。翠絲莉對這些情報做了整理和批註,但我又親自梳理了一遍,總算找到威利變成夜魔的原因…….」


  「事情還要從21年前說起……」


  崗比斯北方郡一座偏遠小村,村長的大兒子愛上了一位山民少女。他是領主培養的封臣士兵,統領小村的民兵隊,在村子里頗具權威,能夠破除家庭的阻礙,迎娶出身山寨野民的小妻子。但村裡另一戶封臣家庭的女兒對民兵隊長念念不忘,心上人移情別戀令她由愛生恨,心靈扭曲。


  民兵隊長婚後不久,帶著妻子一道去山寨探親。途中,他們可能遭遇了一隻流浪的豺狼人首領,民兵隊長以及同行的十四個青壯民兵全部遇難,這其中就有封臣女兒的弟弟。山民妻子託庇於丈夫的保護和對地形的熟悉,倖存了下來,可她也沒看見襲擊者的身影,說不清到底發生了什麼。


  偏執狹隘,心腸惡毒的封臣女兒當著眾人的面瘋狂地指責山民之女害死了她的丈夫和十幾個青壯民兵,污衊她是一個惡魔。死了子侄的村民也都遷怒於民兵隊長的新婚妻子,而村長原本就看不起山民的女兒,現在村子里的領民家庭群情洶洶,為了避免村民的怒火燒到自家的頭上,他配合封臣女兒,把矛頭指向山民之女。


  山民的女兒勢單力孤,沒有人敢為她說話,憤怒的家屬準備將她私刑處決,然而村長的妻子卻發現她懷孕了。


  殺害孕婦為教規所不容,村民都是虔誠信徒,在村長夫人的懇求下,他們先關押了山民的女兒。但封臣女兒依然沒有放過害死心上人和弟弟的元兇,她每天都想方設法地詛咒、辱罵、欺辱山民女兒。


  九個月之後,山民女兒生下了一個男嬰,關於她是惡魔的謠言不攻自破,可她此時已精神失常了,時常喃喃自語,又狂笑不止,嘀咕著要殺光村裡所有人。村長夫人也不敢再維護她,抱走了孫子,任她自生自滅。


  沒過多久,可憐的山民女兒鬱鬱而終,實際上她是被封臣女兒毒死的。


  即便殺了自己的仇人,封臣女兒還是不肯罷休,接下來的十幾年,她不遺餘力地製造各種證據,誣陷、詆毀仇人的兒子是一個惡魔。


  她先殺小貓,小狗,栽贓年幼的仇人之子,等對方長大一些,她又襲擊兒童,然後是婦女,精心編造夜魔的故事,甚至謀害了一直庇護孫子的村長夫人。因為她的鍥而不捨,恐怖的氛圍在偏遠的村子里的積澱,最後所有人都相信夜魔的傳聞。


  終於,威利真的變成了夜魔。


  許多村民都被夜魔威利殺死了,始作俑者卻活到現在,家族密探奉蘭德爾殿下的命令調查夜魔的情報,他們撬開封臣之女的嘴巴並非一件困難的事情。


  真相水落石出,封臣之女一手製造了夜魔,所有村民都是她的幫凶。


  這是一個悲慘、曲折,令人唏噓的故事,吟遊詩人可以把它編成長篇話本,在酒館里賺取聽眾的眼淚和憤怒,以及一袋一袋的銀幣。蘭德爾殿下看重的卻是故事中蘊含的法則奧秘,剝離其中的愛恨情仇,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謊言成為真實的案例。


  「謊言說上無數遍,可以成為事實?」西爾維婭若有所思地問道。


  「特定的情況確實如此。」維克多點點頭,感慨地說道:「所有人都認為你是惡魔,你可能真的會變成惡魔……那些村民愚昧無知,受惡毒女人的矇騙和擺布,被夜魔殺死屬於活該。」


  他話鋒一轉,笑道:「我反而要讚賞那個封臣之女,她編織的夜魔謊言幾乎自洽,也因此造就出夜魔威利。」


  「夜魔威利的案例為我帶來了一個寶貴的靈感。」維克多鬆開西爾維婭,站起身負手說道:「心靈血脈秘法可以拓展到孕婦的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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