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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災難降臨

  十年前,溫布爾頓小男爵被無名巫師暗殺,維克多由此懷疑自己的降臨和巫師有關,和巫師背後的超凡存在有關。


  查清那名巫師的根底,或許有機會抓到超凡存在的尾巴,但是謀害小男爵的巫師疑似遭遇巫術反噬,死在了黑堡鎮某個旅館的地下室。維克多當時還很弱小,生怕引起別人的懷疑,更怕觸動超凡存在的注意,一直沒有派人調查巫師死亡事件的細節,線索似乎就這樣中斷了。


  直到維克多在領地抓獲了刺殺他的割喉者。據那名殺手交代,他奉雷蒙.彼得的命令,清除人類國度的月精靈貴族,至少有兩位貴族死在他的匕首下,一個是貴女蜜雪兒,另一位是蘇斯女王的情人。


  貴族和平民身處兩個世界,月精靈血脈貴族受到大貴族的重重保護,凶暴化的平民刺客怎麼可能暗殺月精靈血脈貴族?就算得手了,如何逃脫?刺客一旦被抓獲,主謀還能跑得掉嗎?


  雷蒙對錶妹的行蹤了如指掌,他要殺蜜雪兒不困難,但會留下非常明顯的痕迹;埃萊亞諾女王的情人受到保護,按道理,割喉者沒有半點刺殺他的機會。可是,他偏偏殺掉了女王的情人,還能全身而退。這說明,割喉者刺殺女王情人的行動是蘇斯大領主暗中推動的。這可能是蘇斯豪門對埃萊亞諾家族的一個警告,但也說明,雷蒙謀害月精靈貴族的企圖已經被蘇斯大貴族看在了眼裡。


  假面兄弟會同時為博瑞和蘇斯貴族服務,割喉者在蘇斯王國利用假面兄弟會的渠道,他暴露身份和目的並不奇怪。


  彼得公爵被蘇斯大領主警告,很快就查明了真相,果斷處決雷蒙的貼身管家,剝奪他的家族繼承權,將其流放到南風港,安排他參加滲透高根蠻族的軍事行動,以此戴罪立功。


  割喉者是個偏執的瘋子,內心充滿了對貴族的仇恨。雷蒙.彼得難道也是個瘋子?如果他不是瘋子,或者是受到了巫術的影響,才會做出如此瘋狂且不計後果的蠢事。


  斷裂的線索又重新接上了。雷蒙.彼得進入了維克多的視線。


  之後,雷蒙主持南風商會,打擊溫布爾頓在多鐸王國的商業網路。他動用了假面兄弟會的力量。水銀不僅從假面血衛士的手裡繳獲了變色斗篷,還和神秘的巫師組織有了一次近距離的接觸。


  維克多有理由相信,巫師組織的老巢就在東部聯盟,他們和裁判所有瓜葛,考慮到聖騎士獵殺巫師的因素,雙方應該是一種圈養關係。手段詭秘的巫師不願意當裁判所的圈中豬,他們有能力扶持一個貴族代理人。


  蘇斯王國未來的親王雷蒙.彼得?是個不錯的選擇……


  維克多以前沒有能力就算了,現在嘛,蘭德爾殿下可以試著在雷蒙.彼得的身邊安插一個眼線。


  具體的方案是:陶德以遊俠鄧肯的身份投靠雅各布.路德維希,設法蠱惑他襲擊巡視黃昏森林防線的彼得少爺;陶德為雅各布籌劃刺殺行動,拉攏登石城的前任治安官瓦蒙,參與襲擊雷蒙.彼得的行動,回報是瓦蒙的家族子弟得到雅各布.路德維希的青睞和幫助,刺殺成功便為他們繳納贖罪金,幫他們擺脫罪囚的身份,從此加入崗比斯的王候家族。


  瓦蒙就是水銀挑選的暗子。


  他因為金黎雀伯爵遇刺而獲罪,被主君德韋米克侯爵剝奪家族姓氏和貴族身份,裁判所判他和他的家人及附庸,在昏黃森林防線服10年苦役,之後流放東部聯盟。


  納爾森帶領熊團夜襲霍拉.路德維希的時候,瓦蒙治安官拋下了霍拉,帶領家族子弟先行突圍。瓦蒙和他的家人因此承受了貴族最嚴厲的責罰,但至少沒有淪為霍拉伯爵的犧牲品,暫時保全了家族子弟的性命。


  水銀對瓦蒙的評價是:自私、愛惜家人、有判斷力、有決斷力。


  這樣的人不會聽信陶德的一面之辭,何況他們本身就沒有深交。瓦蒙無法確定遊俠戈弗雷就是雅各布.路德維希,陶德也不會把他引薦給雅各布。這本身就是水銀布下的陷阱,雅各布、瓦蒙和雷蒙全都在局中。


  陶德根本沒有直接鼓動雅各布刺殺雷蒙.彼得,因為那肯定是最愚蠢的做法。水銀只要製造一次致命的偶遇,挑起一場混亂的衝突,就不怕雅各布會放過殺害未婚妻的兇手。


  雅各布事先毫不知情,陶德怎麼可能把瓦蒙引薦給他?瓦蒙沒能見到事主,立刻知道這是個坑死他的陷阱。可是,從被陶德找上的那一刻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了。


  瓦蒙不能向牧師舉告。因為他是個罪囚,說話毫無份量,可以任意踩踏,貴族身份救了他一次,救不了他第二次。他手裡沒有證據,刺殺行動尚未發生,污衊誹謗一名高血脈的騎士貴族是死罪,所有隻能按照水銀的劇本走下去——假裝答應參加刺殺行動,與陶德虛與委蛇,刺探伏擊計劃,在關鍵的時候反水,全力搭救遇險的彼得少爺。


  搭救雷蒙失敗,固然難逃一死,可如果成功,則有可能得到雷蒙.彼得的青睞。瓦蒙不是個沒見識的平民,他能做出有利自己的判斷,也必然會抓住改變命運的機會。


  協助雅各布,刺殺雷蒙等於自尋死路這件事情暫且不提。只看雙方的身份和陣營,一個是崗比斯的王侯子弟,雅各布.路德維希;另一個是博瑞大領主的長子,蘇斯未來的親王,雷蒙.彼得。瓦倫曾經協助雷蒙.彼得的南風商會,打擊溫布爾頓商會,因此得罪了溫布爾頓女侯爵。有這層關係在,他投靠崗比斯的藍黎雀家族絕不明智。溫布爾頓女侯爵的敵意他可承受不住。反倒是雷蒙.彼得更容易接納他。


  瓦蒙用屁股想,都知道該幫誰!

  然而,這一切全是水銀替他選的。


  精彩的還在後面,假設瓦蒙成功援助了雷蒙,得到對方的青睞,他絕不能告訴雷蒙真相,否則就是知情不報,意圖不軌。他裝作自己對刺殺計劃全不知情,就算被人舉告,也得咬緊牙關,死不承認。


  這就給水銀留下了把柄。


  當然,瓦倫最想滅口的還是陶德,可他的擔心純屬多餘,因為陶德非但不會舉告他,還會想方設法地替他做掩飾,以後找到合適的機會,再慢慢炮製他。而雅各布根本就不認識瓦蒙,也不可能把他拖下水。


  事前不能告發,事後不能坦白,瓦倫應該能想到,自己被一股大勢力盯上了,可他別無選擇,只能跳進水銀給他挖好的坑。


  維克多看完巴羅爾呈報的方案,也是讚嘆不已。保羅.蘭德爾小小年紀,竟然有一肚子的陰謀詭計,把騎士瓦蒙玩弄於股掌之上,比起他的老師巴羅爾還更勝一籌。


  實際上,這充分體現了組織和個人的巨大差距。水銀掌握的信息,調動的人手,控制的資源是瓦蒙無法抗衡的,甚至高階騎士雅各布、雷蒙.彼得都成了水銀的目標和棋子。


  不知不覺,水銀已經成長到這種程度……維克多沾沾自喜,整個計劃都由水銀策劃並執行,他只負責下達了命令,並沒有插手過問具體的事情。這段時間,他住在王室的度假莊園,從事心靈血脈秘法的研究,水銀也聯繫不上他,滲透計劃執行情況、中間發生的意外狀況、水銀犧牲了多少個煉金民兵、瓦蒙是死是活、有沒有被雷蒙.彼得收留……這些事情,維克多現在也不清楚,其實他也不太在乎結果。


  失敗了還可以重來,水銀現在有這種能力。


  蘭德爾殿下嘴角噙笑,心情似乎不錯,特尼斯試著問道:「殿下,您看這件事情……」


  目光轉回特尼斯的臉上,維克多微笑說道:「我的朋友,你現在應當為自己考慮。」


  特尼斯是維克多第一個認識的宮廷貴族,雙方一直保持較為密切的聯繫,他甚至成為了黃金團的一部分。結交蘭德爾子爵,給特尼斯帶來了一些助力。可隨著維克多的身份地位日益尊隆,助力變成了特尼斯在仕途上的阻力。最明顯的變化是他被攝政王從稅務廳調到了內政部,未婚妻由路德維希侯爵的孫女變成了堂孫女,而且還是一名女騎士。


  特尼斯原本應該先執掌王國稅務廳,在最遭人恨的位置上熬幾年資歷,路德維希侯爵會幫孫女婿鋪平上升的道路,內政大臣的位置就是為他準備的。將來,他披上宮相綬帶也不是沒有可能。


  現在,維克多晉陞殿下,登上崗比斯守護者的王座,特尼斯的仕途也徹底結束了。


  王國不止一個守護者,如果每個守護者都插手王國的內政,無異於挑戰王族的血脈和權威,這隻會讓王國從內部瓦解。所以,守護者們決定王國的發展方向,擁有最終決策權,但不能干涉國王的權利,也不能在宮廷中培植黨羽。


  特尼斯的身上有蘭德爾殿下的標籤,他被鳶堡架空冷藏實屬必要。


  面對蘭德爾殿下的關心,特尼斯內心黯然,卻非常誠懇地說道:「能為殿下效勞是我莫大的榮幸。」。


  維克多搖頭失笑道:「特尼斯,你一身學識,胸懷輔佐國王的理想抱負,只做我和鳶堡的聯絡官未免可惜……」頓了頓,話鋒一轉,又說道:「遊俠戈弗雷和彼得家的雷蒙因為誤會而發生衝突,戈弗雷失手被擒,他現在是雷蒙.彼得的俘虜,按慣例,他的家族有權利用贖金向彼得閣下換取戈弗雷的自由……就是不知道戈弗雷殺了彼得家族多少護衛,有沒有騎士貴族死在他的手上?」


  彼得家族死了多少人,需要多少撫恤,釋放雅各布需要多少贖金都由彼得家族說了算。藍黎雀家族傳承千年,積攢的財富必然可觀,但也不能任由彼得家族獅子大開口。說得直白點,雅各布值多少錢,總得有個限度。這個限度就要看中間人的情面有多大。


  特尼斯眼睛一亮,恭敬說道:「殿下肯施以援手,我們路德維希家族必有回報。」


  「我若出面斡旋,你的前途就真的沒希望了。」


  維克多擺手笑了笑,沉吟說道:「其實,我們崗比斯還有一位大貴族能夠輕易解決路德維希的麻煩。」


  「.…..索菲婭.溫布爾頓女侯爵。」


  特尼斯滿臉驚訝,旋即露出深思的神色。


  維克多沒有給他更多的時間思考,直接說道:「你先去求溫布爾頓女侯爵幫忙,如果她不肯出面,我再出面也不遲。」


  說完,他拉了下系鈴鐺的繩索,馬車很快停了下來,外面的侍從拉開了車門。


  「我的朋友,你現在可以回去找你的妻子商量了。」


  特尼斯連忙施禮告退,安靜地離開了馬車。隨從把馬牽了過來,他卻連續兩次沒能踩准馬鐙。


  透過車窗,看見魂不守舍的特尼斯漸漸走遠,維克多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


  王國的守護者不干涉其他家族的內部事務,人馬丘陵的蘭德爾殿下當然也不能直接插手奧古斯特的宮廷事務。


  維克多無意破壞王國守護者制度,但王國的稅收和金融政策關係到黃金團的發展。他不僅要控制黃金團,還要讓黃金團在人類國度通行無阻。他就不能把政治願望強烈的諸國王室也拉進黃金團。強大的王室被排除在外,也就損害了諸王國的利益。他們會對黃金團做出什麼樣的反應可想而知。


  貿易稅可以解決黃金團與各王室潛在的矛盾。事實上,隨著農牧業和手工業的發展,貿易只會越來越發達。這麼大的貿易行業,無論大家是否願意,諸王國都要開徵收貿易稅。


  沒有人喜歡繳稅,主張徵收貿易稅的人肯定要被打的滿頭包。威廉姆斯曾經想收取貿易稅,卻遭到采邑領主和封邑領主的全力抵制,最後不了了之。負責稅務改革的主官更是結局凄慘,遭人構陷獲罪,被攝政王發配到明斯克要塞,當一個小小的後勤官。


  自上而下的路走不通,那就只能自下而上,把水給攪渾了。


  國王會採取非常手段,慫恿小領主亂收稅,局勢越亂越好,亂到民怨沸騰,亂到神父跳腳,這時候,國王再出面收拾殘局,推行稅制改革。


  以其讓國王們瞎胡搞,不如把稅制改革的主導權抓在手裡,訂立一個符合黃金團需要的、能向黃金開放金融服務領域的貿易稅政策。


  如果蘭德爾殿下親自干這件事情,一定會遭到鳶堡四大王侯和領主們的強烈反對,哪怕它對王室有利。其實,維克多也不願意把所有的領主都得罪了,他是王國守護者,也是金眼伯爵,崗比斯的封邑領主。


  領主哭著喊著要給國王上稅,未免太奇怪了。


  只有溫布爾頓女侯爵不怕得罪人。溫布爾頓侯爵府即將放棄商會的主導權,作為交換,索菲婭要帶領溫布爾頓家族擠進王國的權力中心。誰都不願意接手的稅制改革是一個非常好的突破口。索菲婭推行稅制改革,鳶堡的四大王侯表面上要站在領主的一邊,給她下絆子,背地裡只會想方設法地促成此事。


  徵收貿易稅符合王室的利益,四大王侯和王室實為一體。


  不過,索菲婭缺一個合適的代言人。因為她自身是高階女騎士。從來沒有高階騎士擔任王國政務大臣的先例,軍事大臣不算,那個職位一直由奧古斯特王族的核心成員執掌。


  特尼斯.路德維希子爵是維克多能想到的最佳人選。他本身是路德維希家族的成員,娶了路德維希家的女騎士,繼承人也姓路德維希。他肯投效溫布爾頓侯爵府,主持稅制改革,固然要承受來自四面八方的壓力,可稅改一旦成功,四大王侯家族可以接受特尼斯擔任王國的財政大臣。


  如果換作其他家族的學者,稅制改革成功的前夕,就是他倒台之時。


  最重要的一點,特尼斯已經是黃金團的一員,他自己懵然不知罷了。


  把特尼斯推上財政大臣的位子,也不枉他和我認識一場……維克多志得意滿,踱下馬車,眺望波光粼粼的巴塞湖。


  突然間,一艘無帆小船引起了維克多的注意。


  它長約17米,寬4米,採用尖底構型,船側有三對長槳,應該是以船槳為驅動裝置。不過,它的船槳深入水下,根本沒有前後划動,而是在做半旋轉運動,航行速度居然只比劃槳稍慢一些。船首部站著一個曼妙修長的身影,她身穿女式學者長袍,白金色的髮辮搭在胸前,挺拔秀氣的鼻子上還架著一副水晶眼鏡,姿容秀麗,氣質婉約,充滿知性美感。


  可不正是羅蘭長公主嗎?


  維克多看著那艘奇怪的小船,心癢難耐,帶著卡里古拉,快步走上碼頭,向守衛要了一艘小漁船。


  「阿卡,你去划槳,我來掌舵。」


  卡里古拉憨笑著坐下,賣力划槳,維克多拉起船帆,鼓動氣流,吹滿風帆,小漁船在水面上劃出一道白線,飛快地朝羅蘭的船駛去。


  羅蘭也看到了維克多,她回頭吩咐了一句,那艘船居然開始加速逃跑,明顯不想讓維克多靠近。


  維克多號稱風之子,他喚起的狂風吹不動大船,驅使小漁船還是沒問題的。羅蘭的逃跑舉動,讓傻大個玩心大起,操弄船槳與水流相合,普普通通的小漁船硬是被兩位超凡者開成了快艇,不一會,就追上了羅蘭。


  「你追我幹什麼?!」長公主站在船頭,叉腰跺腳,對著維克多嬌聲叱道。


  維克多撫胸施禮,笑著說道:「看見最美麗的長公主,忍不住追過來問候……殿下,我能上來嗎?」


  羅蘭對維克多的回答非常滿意,嘴角翹起一個開心的弧度,頷首道:「上來吧。」


  維克多和卡里古拉跳上船頭甲板,立刻觀察這艘船的驅動裝置。它沒有底艙甲板,整個艙室都暴露在維克多的眼前。16名水手坐在下面,兩兩一組,左右各三組,船尾兩組,他們踩著腳踏輪,輪子的連桿帶動船槳旋轉。


  「這是……這是船櫓?!」維克多瞪大雙眼,驚訝出聲。


  「嗯,本公主發明的!」


  羅蘭推了一下鼻樑上的眼睛,看見侏儒洛林正吃力地往船首甲板上爬,便又補充了一句,「洛林是我的助手,他出了一點力……」


  「……只有一點點。」她伸出右手,掐著小拇指的指尖,強調一點點真的只有一點點。


  卡里古拉見到熟人,彎腰將又蹦又跳的侏儒從底艙拎到眼前,傻笑著和他打招呼:「小矮子。」


  望著卡里古拉的一雙牛眼,洛林沉默片刻,輕聲招呼道:「嗨,阿卡,見到你真高興……今天的天氣好,陽光明媚,氣溫不能不熱,風不大不小,適合釣魚……阿卡,你會釣魚嗎?搖頭表現不會……沒關係,我可以教你……你能把我放到甲板上嗎?輕輕地,就像放一個嬰兒,對,就是這樣,做的好……你這個傻大個。我洛林大爺用智慧打敗了一個愚蠢的巨人!」


  狠狠地踢了卡里古拉一腳,侏儒閃到羅蘭背後,探出腦袋,大聲說道:「最美麗的,最智慧的,最勇敢的,最高貴的長公主殿下,您最最忠實的僕人今天狠狠地教訓了一個巨人,這份榮耀屬於您!」


  「幹得漂亮,洛林。」公主肯定了侏儒的成就。


  卡里古拉困惑地四處張望,低頭看了看朝他做鬼臉的侏儒,對維克多說道:「主人,小矮子騙人,這裡沒有巨人。」


  「.…..阿卡,你對洛林大師來說,確實高大了一些。你還是坐到底艙吧。」


  維克多低頭向侏儒問道:「洛林閣下,這些櫓是你發明的?」


  「是我的發明的!」羅蘭不滿地說道

  「是公主殿下發明的!」


  洛林跳出來,揮舞手臂,解釋道:「對,對,對,是羅蘭公主發明的,我很榮幸公主殿下接受了洛林一點微不足道的小小建言。」


  「什麼樣的建言,能讓公主殿下接受?」維克多一臉好奇地問道。


  「明輪船又笨又蠢,不知道是哪個傻瓜發明的。」工匠大師洛林不屑說道:「輪子笨重,水手踩起來費力;結構複雜容易損壞,還不好修復;一半在水面,一半在水下,增加阻力,影響船舶航行的穩定;體積太大,靠港的時候會發生碰撞事故……美麗的公主殿下感嘆,明輪船為什麼不能像魚一樣靈巧?洛林向公主建言,把笨重的輪子改成魚鰭和魚尾。公主殿下,接受了洛林微不足道的建言,用船舷的長櫓代替魚鰭,船尾的長櫓代替魚尾,發明了飛魚船。」


  維克多兩眼放光,驚喜說道:「對啊!船舷兩側和尾部設長櫓,長櫓深入水下,涉水面積小,不受風浪的影響,阻力也小了,水手腳踏轉輪讓連桿帶動船櫓在水下做半螺旋運動,如同魚鰭魚尾,推進效率比明輪船更高,便於在航行中修復,哪怕腳踏輪壞了,水手還可以直接搖櫓,非常適合在內河內湖航行……我不得不承認,飛魚船比明輪船更優秀。洛林閣下,幹得漂亮。」


  「這是公主殿下的發明,我只是提了一點小小的建議。」洛林糾正維克多的錯誤言論。


  維克多笑道:「閣下的小小建言對王國有大幫助,當然,這都是公主殿下的功勞……不過,你可以考慮一下,讓兩翼的腳踏輪聯動,這樣的話,長櫓在水下的運動就不會互相干擾,而是協調一致。」


  「聯動?聯動!聯動……我想想,我想想……我看看。」侏儒噗通一下,跳進底艙,開始觀察腳踏輪和連桿的結構。


  「維克多,你好像不生氣?」羅蘭看了看全神貫注的智慧侏儒,好奇問道。洛林說明輪船的發明者是傻瓜,她一直在偷笑。


  維克多微笑搖頭:「沒有無數個走在前面的蠢蛋,就不會有後面的偉大發明家,至少明輪船的腳踏輪和連桿結構還是有價值的。」


  羅蘭張了張嘴,一時無語,便聳了下肩膀。


  這時,卡利港的方向突然傳來急促警鐘聲,兩人齊齊回頭眺望,看見港口教堂的烽火台被點燃,滾滾濃煙冉冉升起,是觸目驚心的紅色,猶如鮮血在燃燒!

  「教會紅煙!守護誓言!」


  崗比斯的長公主不禁色變,轉頭向湖岸左側的遠山望去。碧綠的眼眸中映出另一道醒目的紅煙。


  「北邊傳過來的,難道是撒桑帝國出事了?不會是教會的烽火使者點錯烽火了吧?不會的,紅烽火需要牧首批准,解封秘制油料……完了,完了,我好興奮啊!」羅蘭捧著酡紅的臉頰,激動地說道。


  紅色烽火代表整個人類國度危機。教會一旦點燃紅烽火,人類國度的騎士必須遵守古老的守護誓言,整軍備戰,千里赴援。教會上一次點燃紅烽火,還是三千年前,食人魔國王攻破人類帝國的首都。


  三千年難得一遇的事情給羅蘭撞上了,她情不自禁地生出英雄嚮往的情懷。身邊的風、火兩系元素擾動突然平息沉默,一股深沉的氣息向四周瀰漫,空氣和水面的波紋都凝固了。羅蘭扭頭一看,只見維克多暗金的眼眸閃耀流光,如霧如虹,順著他的眼角向上飄散。


  「你……你,你這是哭了,還是心靈血脈秘法的新天賦?」羅蘭張口結舌的問道。這明明是虛空水元素、虛空風元素的具現,可她在維克多的身上完全感應不到任何元素擾動。但那股龐大而深沉的氣息如同實質……風平浪靜!

  難道是虛空火元素的特殊具現?

  維克多的聲音彷彿來自深淵的寒風,空洞幽冷,徹骨生寒。


  「我一直在……我還沒有準備好……我簡直是個笑話……掉頭進港,我們回王都。」


  「整軍備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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