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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官匪民商同一體

  第一艘靠岸的船上是保丁隊的50人。

  同舟社如今人數已超800人,保丁隊也擴張到8個什,今天只來了5個什。

  按照徐澤「在陌生地域行動」的要求,保丁隊要單獨開伙,下船后,梁義留了一部分人卸船,另外的人則拿著特製短鋤,到預定地點挖行軍灶。

  第二艘船是褚垠負責的保障廳,船上不僅裝著今日下山人員的給養,還有鍋碗瓢盆和桌椅等物資。

  兩艘船都要下貨,立時堵住了本就不大的碼頭。

  窪西水位很低,後面跟著生產廳的船怕擱淺,不敢靠岸,船上之人只能焦急地等待。

  楊喜找到梁義,說保丁隊把本該供給保障廳的部分柴火也搬走了,梁義趕緊喊人搬回去,眼看行軍灶就要挖好,派人來找褚垠領糧食菜蔬,才發現保障廳因為人少,還未卸完船,急需的米面居然放在艙底,梁義急忙招呼人手過來幫忙卸船,慌亂中,又有人被擠下跳板落水……

  徐澤是隨保丁隊行動的,下船后,他徑直走到近處的高台上,看著忙亂成一團的碼頭,一言不發。

  由於碼頭的混亂,早餐時間比預定計劃晚了快半個時辰,昨日還趾高氣揚,發話要給「岸上的土賊長長見識」的眾人,全都垂頭喪氣,喘氣都不敢大聲。

  飯前,徐澤集合同舟社大小負責人開了個短會。

  「好了,都抬起頭!今日我搞緊急集合,打亂了原本計劃,早上的行動如此混亂,要說錯,諸位都能說上一大堆,我作為社首也有,但今日我等來此,不是為了挑毛病的,所有問題等運動會結束了,回去后再說。」

  「喊諸位過來,是研究如何把今日的事辦好。一是討論活動計劃要做哪些調整和完善,二是回去后,給眾人鼓足氣,不要再苦著臉!」

  ……

  辰時四刻,十里八鄉的村人便陸續結伴而來,過了康家莊,離窪西還有一里許的道路轉彎處,就見著同舟社已早早安排了人手引導,其中兩個孩童忙碌地統計著各村人數,另外三名綁著袖標的青壯則忙著分流人群。

  三人以下的,請其在旁邊涼亭喝茶,等候其餘村人來相互指認。

  人多的,則根據不同地域,發給領頭人特式小旗後放行。

  若是遠來的游商小販,無人能證明其身份,則在檢查其未攜帶利刃后,安排到專門的交易區。

  所有人進入運動場前,會有專人根據其手持小旗樣式,指示其到相應旗幟下的區域就坐。

  隨後,又有人核實本區域內的人是否彼此熟識,並介紹運動會基本流程,指示飲水、公廁、交易的區域,活動路線和時間,強調相關注意事項等。

  若是有人不守規矩,偏要亂跑,現場交叉巡邏的保丁隊也不是吃素的。

  鄭成、張前為了趕上今日的運動會,昨日就尋了個督導秋稅的由頭,住在了李家村,待二人到達窪西時,現場已有六七千人,而且,來路上還有人陸續趕來。

  運動場外有人在警戒,到場之人皆分區落坐,人員出入各靠左行。

  游商小販集中售賣,不用吆喝,客人自來。

  運動會尚未開始,為免眾人苦等,同舟社拿出一些獎品,鼓勵各村依次薦人下場秀「絕活」。

  再樸實的村人中,也會有性子跳脫者,就算沒有獎品,也有人樂意當眾展現自己的才藝,更何況此事還涉及到各村的「榮耀」,若是尚未婚配的年輕人有亮眼表現,興許還能藉此機會,結得良緣。

  由是,唱曲的、打拳的、耍棒的、翻跟頭的,逐一上演,不時博得滿場喝彩。

  由於管控到位,現場的人雖多,卻是秩序井然,喧鬧而不嘈雜。

  鄭成、張前被接到甲一區時,徐澤正在盤問一個獐頭鼠目的傢伙,鄭成識得此人,正是縣城的偷兒葉車,估計這廝從甚處得知了今日的活動,想混進來順點錢財,不成想,還未動手,就被徐澤的手下之人給拿了。

  安排到甲一區就坐的各大姓族長、耆老見鄭成、張前到來,皆紛紛起身打招呼。

  徐澤擺手讓杜遷將葉車帶走,也起身熱情的招呼鄭、張二人,態度甚是誠摯,彷彿大前天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張前望著被帶走的葉車,神情有些恍惚,鄭成倒是好城府,絲毫看不出異樣,笑容滿面的為徐澤介紹張前。

  「這位便是縣衙的張手力,請徐觀察以後多多關照。」

  「下吏張前見過徐觀察。」

  張前腿一軟,不受控制的跪倒在地,神情惶恐。

  徐澤名義上是州府任命的衙吏,張前自稱下吏勉強說得過去,只是,此時不比幾百年後的滿清,上下級之間卻是不流行跪拜之禮的,衙門的吏員見到知州知縣也只須抱拳,大庭廣眾之下大禮跪拜,已經不是誇張,而是超越常識了。

  在乙二區的阮小五看到這驚人的一幕,趕緊拉自家二哥的衣服。

  「二哥,那邊跪著的可是縣衙張稅吏?」

  待阮小二扭過頭看時,張前已被徐澤扶起,現場人聲鼎沸,阮小二又不會唇語,自然猜不到那邊發生了什麼情況。

  只見著徐澤拉著張前,似在說笑,張前則神態恭敬,頻頻點頭,一副受教之態。

  阮小七覺察到兩位兄長的異常,扭頭看了一眼,抱怨道:「二哥好沒趣,方才徐澤哥哥邀咱們坐甲一區,你偏要守甚規矩,這會還是覺得那邊好吧?」

  知道小七誤解了老五和自己的意思,阮小二嘿嘿乾笑,也不解釋。

  正好場上鑼鼓聲響起,參賽隊員入場,運動會開始,瞬間轉移了小七的注意力。

  既然是聯合辦會,康家莊當然也組成了自己的代表隊。

  比賽前,梁山就專門安排人到村裡,講解和示範了各類比賽的規則,組織參賽隊員篩選。

  康狸憑藉過人的爬桿能力,拼到了一個參賽資格。

  最先開始的是摔跤,爬桿比賽排在第四位,康狸入場儀式結束便回到候賽區活動身體。

  其人原本還信心滿滿,指望爬桿贏個頭賞,只是本村最壯的康魁在第一輪摔跤就被對手放倒,再想到入場儀式時,前面梁山參賽隊服裝統一,步伐整齊,對比本村參賽隊的衣衫破爛,稀稀拉拉,康狸頓時一陣沒來由的心虛。

  其後的兩輪摔跤和投擲標槍、兩千步跑交替進行,儘管場內喝彩聲一陣高過一陣,康狸卻全沒心思看進去,心裡只有一個聲音「頭賞三石糧,次賞一石,三賞就只有半石了」。

  康狸家裡五口人,僅有山地四畝,是正兒八經的五等下戶,全靠耕種族田維持生計。康善才死後,其一家人才知道,原來自家耕種的那部分「族田」,早已轉到康善才名下,而康善才被滅門,其費盡心機吞併的「族田」又成了「絕戶田」,按朝廷律令,全都收歸官有,說是用於甚「縣學」開支。

  康狸一家也由原來給「族裡」種田,變成了給官府種田,只是如此以來,各項爛七八糟的租稅加起來,比原先又多出了一截,本就艱難的生活變得更難。

  村裡辦石灰窯,一群人擠破頭,康狸沒擠上,給梁山修路倒是分了一些糧食,但終究不多,而且修路不比燒石灰,終究是一鎚子買賣。

  就盼著今日能拿個頭賞,如此也許能過個「肥年」。

  終於輪到康狸上場,其人反而鎮定下來,一共六根光滑的樹桿,康狸抽籤選到了三號桿,待鑼聲響起,其人一馬當先,蹭蹭蹭爬到桿頂敲響上面的鑼,再下到地面時,最慢的那人還沒到頂。

  當主持比賽的鄭天壽(白面郎君的名頭真不是白叫的,其人上山後,便因俊朗的形象和不俗的言談,迅速承包了同舟社各類活動的司儀任務)拿著鐵皮喇叭詢問康狸獲獎感言時,康狸憋了半天,脫口喊道:「俺,俺就想趕緊回村,借籮筐過來挑糧食。」

  「哈哈哈——」

  場下原本安靜下來,聽其發言的鄉民頓時笑翻一片。

  如今同舟社生意做大,已經很少從壽張縣城購糧,改由合蔡鎮直接購買江南運來的漕糧,價格反倒比壽張縣還要低些許,只是相應的,南方產的稻米替代北方粟麥,成了梁山的主食。

  因為參賽的只有已經通車的康家莊,同舟社賽前便備好了運糧的大車,只待比賽結束,就把獎品一併送到康家莊,自然用不著康狸回村借籮筐來挑,安下心來的康狸,終於有心思看接下來的比賽。

  投擲石球和跳遠之後,就是最激動人心的蹴鞠比賽,很可惜,因為缺乏訓練,康家莊蹴鞠隊還沒能適應比賽規則,只能悶悶的觀摩同舟社內部的表演賽。

  不過,來看熱鬧的鄉民可不知道這些,全新的規則帶來的是靈活的戰術、巧妙的配合和激烈的對抗,釋放的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激情,迅速感染了現場的所有鄉民。

  比賽開始前,鄭天壽刻意將觀摩人群安排為兩個區隊,分別為比賽雙方吶喊喝彩,同舟社還安排人手隨兩邊進攻敲響鑼鼓,搖動旗幟,直接帶動各區吶喊之聲如潮。

  場上激烈拼搏,場下嘶喊連天,徐澤則邀請鄭成和張前,到賽場外的帳篷內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

  直到吃完飯,見徐澤始終閉口不談前幾日的事,這要是再回到賽場,今日便沒機會化解前些天的「誤會」了,心事重重的張前再也無法維持表面的鎮定,又要下跪,被徐澤止住。

  鄭成也終於沉不住氣,拉著張前說道:「徐觀察,張手力辦事欠妥,人卻是極實誠的,便是我這押司之職,也少不了張手力的支持,觀察若有吩咐,還請明示,成絕不敢推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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