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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民怕官來官怕匪

  徐澤回到梁山,立即聽取了王四關於壽張縣的情況調查報告,

  「呵呵,看來是我們這段時間太安靜了。」徐澤道:「辦得不錯,把人帶上來吧。」

  不大一會,杜遷扛著一個麻袋過來,解開,露出裡面驚恐萬分的猥瑣男子。

  杜遷將其提出麻袋,扯掉嘴裡破布,其人想跪下,卻因身上綁縛了個結實直接摔倒,嘴巴磕出了血,兀自嘟囔著:「好漢,好漢抓錯人了。」

  徐澤擺手,杜遷立即將其拉起跪倒。

  「麻六,你可知為何抓你?」

  「小人不知,小人什麼都不知道啊!」

  今日天氣好,麻六齣城打算偷些果子,稀里糊塗被人敲暈,弄到了這裡,堂上之人,自己也一個不識,是不是弄錯了?

  見麻六齣了麻袋,眼珠子就賊溜溜亂轉,明顯是個滑頭,徐澤懶得廢話,直接說:「此處便是梁山,壽張縣市面上賣的弓水魚都出自我梁山。」

  「啊!」

  要了命了!近日弓水魚的謠言,可都是從自己這裡放出去的,麻六趕緊解釋:「不關小人事啊,都是田貴使喚的俺,他給了俺200文錢,俺真的就是傳個話。」

  「哦,田貴是何人?」

  「田貴是縣裡的屠戶。」

  徐澤起身,邊走邊問:「他一個屠戶,能跟我梁山有甚過節?」

  「小人,小人實不知。」

  徐澤已經走到麻六身前,麻六壓迫感驟增,突然靈光一現。

  「小人想起來了,田貴舅舅家的姐姐,嫁給了縣衙手力張前。」

  「哦?一個手力也敢打我梁山的主意!這個張前和章元、鄭成有甚關係?」

  「啊,小人不知。」

  「我這人向來公平,你雖然無故招惹梁山,我也不為難你。」徐澤的大手抓住麻六的細脖頸,來回比劃幾下,「既然你確實不知,那——就給你一個痛快吧。」

  「啊!」麻六想跪卻被杜遷提著,跪不下去,急得涕淚齊流,哭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啊。」

  「饒命?你的命值多少錢?給我一個饒你的理由,或者相應的價錢。」

  「小人上有八……」

  看到徐澤徹底變冷的臉,麻六趕緊改口。

  「小人,小人,……小人見過縣城常平倉偷賣庫糧!」

  ……

  次日,縣衙放衙后,鄭成處理完幾份案牘,出了縣衙,打算四處轉轉。

  走不到三五十步,就聽有人喊「押司」,鄭成扭頭看時,卻是個閑漢,鄭押司慣會做人,也不惱怒。

  「秦二,何事找我?」

  「小人怎敢打擾押司,只是早間有人托小人給你帶封信。」

  「此處不便說話,隨我來。」

  片刻后,街邊茶館內,鄭成拆開信,見是一份口供,三兩眼看完,不動聲色地塞進信封,裝入袖內。

  「送信之人可有交代?」

  「說是在押司家專待你回去。」

  「好膽!」

  鄭成臉色瞬間大變,起身直奔縣衙而去,才跑幾步,又折了回來,摸出一串銅錢,遞給秦二,轉身,徑自回家去了。

  剛走進院子,屋內一人便笑吟吟地迎了出來。

  「鄭成哥哥,可讓小弟好等!」

  鄭成不答話,進屋后,見堂桌上還擺著禮品,家人也平安無事,貌似剛才還和此人相談甚歡。

  冷著臉帶來人到了廂房,關上門,鄭成壓低聲音,喝問:「徐澤,你究竟是甚意思!」

  「澤與哥哥交情匪淺,得知有小人作祟說哥哥的壞話,小弟大清早就出發趕幾十里路,特意登門告知哥哥,怎的,錯了?」

  徐澤語帶委屈,說完,也不待鄭成安排,自己找把椅子坐下,模樣卻甚是憊賴。

  「你——」

  鄭成心裡非常清楚,梁山是幫什麼人,但上山清查戶籍之前,縣尊老爺就定好了調子,自己這黑白通吃的「極惡小人」就更沒理由說實話。

  再說這常平倉,常平常平,每年新糧進舊糧出,有些出入,實在正常不過,只要賬目做平根本就不是事。

  就麻六那滿是漏洞的口供,便是到了州衙,咱老鄭,也不怕,對,不怕!

  而且,官府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一個漁盜頭子操心了?

  送信上門,是好心,還是威脅?

  原本,就疑心康家莊滅門案和梁山有關,現在看來,分明就是這廝做的,真是好膽!

  片刻功夫,鄭成便理清了其中要害。

  「呵呵,哥哥的不是,會錯賢弟好意了。」

  鄭成換上笑容,拱手行禮,也找椅子坐下。

  「賢弟你看,這事需怎的處理?」

  「哥哥說甚話,小弟怎敢給哥哥拿主意?」

  小狐狸!不見好處不松嘴呀,鄭成恨得牙痒痒。

  「麻六是個沒見識的閑漢,賢弟怎會識得此人?」

  「小弟和他本無交情,只是此人暗自散布謠言,才撞到小弟手上。」

  「甚謠言?」

  「前幾日,有人告我梁山弓魚灌水之事,哥哥當知?」

  果真壞在這裡,鄭成馬上想到數日前,張前隨自己路過鮮魚鋪,隨口算了一下魚鋪每日的流水,眼饞這其中的進項,詢問自己魚鋪掌柜是什麼來路,鄭成雖然猜出魚鋪掌柜康臻有梁山背景,自己也得了些梁山的好處,但徐澤雖然話語恭敬,每次上山也有好處,只是相比梁山做的事,這點錢明顯滿足不了鄭成的胃口。

  有愣頭青出頭試試水,看下徐澤的反應也不是壞事,鄭成便未做任何暗示。

  鄭成當然知道徐澤不會忍氣吞聲,但梁山離縣城這麼遠,其人不想造反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找自己擺平此事,如此,自己就可得好處還做好人。

  只是,沒想到這廝如此果決,行事還如此肆無忌憚,完全不講江湖道義。

  「我記得當日誣告之人不是麻六,莫非另有故事?」

  徐澤直直看著鄭成。

  「哥哥真不知此事?」

  鄭成被徐澤盯得有些發毛,卻不敢發作,眼前之人可是真正殺人不眨眼的狠角色,真要惹毛了徐澤,這低矮的壽張縣城牆可保不住自己一家平安。

  「賢弟甚話,哥哥又不是能掐會算的諸葛孔明,怎知是何事?」

  「其實也沒甚事,就是麻六供出自己乃受縣衙手力張前指使。」

  「呃,其中一定有詐,張前當不會如此孟浪,賢弟切莫偏信!」

  「哥哥此言當真?」

  「當真!」

  「那好,既然事情已經說清,小弟就不賴在哥哥家吃飯了。」徐澤起身就走,快出門時,隨口問了一句:「張前是城關張各庄人吧?」

  「賢弟且慢!」鄭成一聽此話,頓感汗毛倒豎,趕緊追了出來,道:「哥哥在縣衙還有些微薄人望,不防今日做個東,請賢弟和幾位同僚,到同慶樓吃杯薄酒如何?」

  「怎敢勞哥哥破費,兩日後,梁山將與康家莊在窪西聯合舉行運動會,哥哥既喜熱鬧,何不前來看看?」

  「好,一言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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