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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當惜惜的媽,我要馬上嫁過來

  這天,陳寧出院了,錢娟攙著陳寧走回了小迪曾經呆過的家裏。


  到了晚上,陳惜奇怪地問陳寧,“爸爸,她要住在我們家嗎??”


  陳寧問,誰啊?


  陳惜用手指著錢娟,說她!

  錢娟彎來,對陳惜說,我啊?我不走了,以後我給你做媽媽好不好?

  陳惜說:“我有媽媽!”


  錢娟說:“你那個媽媽啊,不會回來了!”她說:“她不要你了!”


  陳惜一聽就大嚷:“你騙人,你騙人,媽媽最喜關惜惜了。”


  “她真不要你了!”


  “錢娟!”


  陳寧對著錢娟大吼一聲,“你夠了沒有?跟小孩子說這些幹什麽?”


  錢娟說:“我隻是……提早告訴他!”


  陳寧吼:“你還想不想進這個門啊?你想進這個門,你就對我兒子閉嘴!”


  陳寧的吼聲把錢娟嚇到了,把陳惜也給嚇傻了,嚇得渾身一抖,像尿意來了似的打了一個機靈。


  陳寧馬上攏過身去彎身抱他,拍著他的背說:“不怕不怕,惜惜不怕哈。”


  陳惜突然回過神來,站在陳寧的懷裏,哇地一聲仰頭大哭,邊哭邊用手背抹眼淚:“我要媽媽,我要媽媽……,媽媽哇,你回來吧。


  陳老母正在廚房裏做飯,聽到惜惜大哭,邊將手在油裙上抹搓著,邊跑出來,從陳寧懷裏搶過惜惜,“這是怎麽了?我的心頭肉肉。”


  陳惜哭得打不住氣,用手抹著眼淚,腦袋搖著,肩聳著抽噎著,“媽……媽,我……要媽……媽!”


  陳老母心疼死了:“你們這是幹什麽啊?在孩子麵前吵什麽啊?”


  錢娟不看陳老母,隻是看著陳寧。


  “陳寧……”錢娟噙著眼淚說:“你從來沒有對我大聲說過話,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陳寧苦苦一笑,氣息從鼻子裏出來:“你以前……也不是這個樣子啊!”


  她知道了!


  她感覺到了!

  在陳惜的哭聲中明白……


  陳寧和她都變了。


  “我是變了!”錢娟含著眼淚說:“我變得我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可是,你要知道我到底是被誰害成這個樣子。我到底為了什麽才變成這個樣子……,我是為了你媽,還有你,我把我自己的一生都搭進去了,陳寧……,現在你反過頭來問我,你想我怎麽回答你啊?”


  錢娟看著陳寧,陳寧痛苦地不知如何回答,她又轉首去看陳老母,陳老母一句話也不說,隻是避開了眼睛,去哄惜惜。她知道了發生在錢娟身上的事情,那自然是陳寧跟她講的。


  她當時聽得心裏不是個滋味,一直以為錢娟性格不好,老是喜歡發脾氣,兒子遷就她的樣子讓她看著很不舒服。可沒有想到,她是因為兒子太孝順,又不無滿足她想抱孫子的強烈,所以才變得喜怒無常。


  這種感覺,讓人心底有了小小的震憾,可這種感動到頭來,追究“責任”,強加於別人“埋單”時,從“很有味道”變成了“很不是個滋味”。


  陳老母心底有些愧。想到陳寧居然在婚後和她扯了三年,她這心底怎麽也沒辦法對錢娟熱情起來。好好一個家硬是被她給毀了,再加上小迪……也不知道她在哪裏。再看看小惜惜,哭得這麽傷心,她便心底有了些怨。


  這一愧一怨扯到一起,讓她的心底複雜起來。她真的對錢娟喜歡不起來。但奇怪的是,她再也沒辦法開口讓陳寧和她離開。


  當初……,她的阻攔,讓陳寧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她曾老淚縱橫地哭訴:“寧子,你是不是要老媽這條命,你才甘心啊?”


  陳老母想起來就心驚肉跳,陳寧也好像認命一樣要跟她複合,她苦勸不了,隻有說,“寧子,我真管不了你了,你……你這麽大一個人了,自己……的事情,自己……看著辦吧!”


  陳老母……已經疲了!

  很多事情,重複一次時,會讓人倍感折騰不起。


  黃土都埋到口的年紀了,陳老母也頓感無力了。她隻覺得這個屋子呆得難受,惜惜也哭得很傷心,她隻得抱起陳惜,背對著錢娟,不想對著她的臉。


  錢娟自然是明白的。——當一個孩子剛剛開始學說話時,他就是從親人的麵目表情開始的。當表情愉悅時,寶寶就知道那是表示快樂的。如果表情厭惡時,寶寶就知道那是表示不好。這種感知能力,是人與生俱來的,連小孩子都知道,做為成年人的錢娟哪裏看不出來陳老母細微的表情?

  但……那有什麽關係!

  她中攝心術似的告訴自己,隻要陳寧和自己在一起,隻要他和她成為夫妻關係,怎樣……都無所謂了。


  她讓自己把酸楚忍住,來到陳老母麵前,看著陳老母懷裏的惜惜,想用手去摸惜惜的腦袋,但惜惜一把擋開了她的手,轉過身去,死死地摟住陳老母的脖子。嚇壞似的,邊哭邊微微地抖。


  錢娟心酸地笑著:“惜惜乖,不管你以後叫我什麽,我都會把你當自己的兒子一樣待你。……我會好好疼你,因為……你是你爸爸的兒子……,隻用這一個理由,我就會全心全意地對你。”


  她說完這話,就看向了陳寧,淚珠在眼底滾動時,輕輕地說:“對不起,是我……急了一點,以後,我再不會這個樣子了。……你千萬不要怪我。”


  她刻意的委曲求全,讓陳寧心裏很不是滋味。


  陳老母首先撤了!


  她心底有說不出來的感覺,這感覺使她覺得……再呆下去,她會受不了。


  這已經不像家了,像牢籠,囚住的感覺,讓人受不了。


  她借著哄惜惜的名義,抱惜惜抱了出去,屋子裏就留下陳寧和錢娟兩個人麵對麵站著。


  錢娟說:“陳寧,隻要我能跟你在一起,即使馬上要了我的命,我也願意。”


  她的眼底,是寧願玉碎,也不瓦全的熾熱,好像……如果陳寧不和她在一起,她寧願毀掉陳寧的幸福。有“上不了天堂,那麽……就一起下地獄”的絕決。


  陳寧眼眶一紅,轉過腦袋的時候,將說不出來的感覺強製地吞咽了進去,狠狠地閉了一下眼睛,睜開的同時,不冷不淡地說:“吃飯吧!”


  他轉過身的一瞬間,錢娟從後而來,擁住了他的身體。


  “老公!”她的側臉埋在了陳寧背後的衣服裏,“我愛你。”


  陳寧身板一直,眼瞳明顯擴大一倍,僵直了身體,痛苦地想起,曾幾何時,小迪也是這樣在背後,環著他的腰,貼著他的身體,像是漂泊無依後最後的歸縮,像一片毫無著落的輕羽在颶風消停過後徐徐落地,緩緩歸依。她在身後摟著他,甜甜軟軟地叫他老公的時候他清楚得記得那份被人全身心相信後的感覺:有些甜,有些酸,有些奇怪的幸福感。他深刻地記得,他應著她“唉”的時候……他是由心而笑的。


  錢娟如法炮製地緊緊地擁住了他的身體。這種抱法,是害怕對方拒絕後,最脆弱的抱法,抱著對方的後背,就可以不用看到對方拒絕的表情,這種自欺欺人又極沒有安全感的抱法,和小迪當初抱過來的感覺,截然不同。


  陳寧痛苦地擠皺了眉頭,有多疼,盡沒有辦法形容。身後的她也沒有看到。錢娟隻是擁著陳寧,將腦袋緊挨著他的後背,手環在他的腰間。


  陳寧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隻覺得她箍得很緊,連順氣都不暢。不像小迪的“羽毛”,卻像一個怪異的藤蔓樹妖。他一時間覺得壓抑得難受,順帶著他深深吸氣的時候,收了,這一小小的動作,她順帶的勒得更緊,緊到他已然喘不過氣。


  他扯了扯她的手,扯不動,他突然痛苦地感到窒息。


  這一天,所有的人都知道陳寧和朱小迪離婚了。


  所有——!

  他的朋友們都知道錢娟和陳寧破境重圓了。


  所有的人都喜慶的慶賀,說他們這對苦命的有情人終於在一起了。


  這消息是錢娟撥打電話,一個一個通知的。


  每一位朋友得到這個消息,都驚訝地說,是麽?你們終於還是在一起了?真是難得啊,恭喜啊恭喜!


  在他們眼裏,陳寧和朱小迪的婚姻本來就是荒謬到極致的,為了一個孩子而走到一起,本身就是極可笑的。他們是看著錢娟和陳寧在一起的,也看著他們分開,最終還是期待他們圓滿的。


  所以,大家都替陳寧和錢娟開心。


  陳寧從衛生間出來的時候,頭發是半濕的,穿著白色的浴衣,敞開著,將有“井”字型的貼布露出來。他邊走出來,邊用毛巾小心翼翼地去擦“井”型貼布上的水珠,隻知道推門而入的時候,錢娟坐在他房間的床上打電話,邊打邊笑,“謝謝啊,我和他真不容易呢,舉行婚禮的那天,一定通知到你!”


  陳寧突然跑過去搶過了電話,“你在跟誰打電話呐?”


  錢娟笑著看著他:“我……在告訴朋友們,我們要結婚了……,我想讓他們為我們高興,我想得到他們的祝福,有什麽不對麽?”


  陳寧眼神複雜地看著她,她也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他突然心堵得說不出一句話,半爬在床上,接過電話時,身體幾乎覆蓋在錢娟的身上。


  這姿勢充滿著桃色與曖昧的東西,他們的氣息在相互交替,他與她唇間的距離,隻有1.11分米。


  他的氣息混著沐浴乳的味道。她深深地嗅著,被一股曖昧的氣息包裹,氣氛使呼吸急促,她朱唇微啟,淺淺的呼息漸變為,在他怔然的注意下,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欣然地閉上了眼睛,似無言的邀請。


  陳寧呆呆地看著她,看著她保養得較好的臉龐,看著這邀請承歡的姿態,看到她躺在他和小迪睡過的床上,他的身體全然沒有反應,一點想“那個”的心情都沒有。


  他直起身來,拉下了她環在脖子上的胳膊。掀起身下的被子,挪了身子躺進去時,說:“睡吧,我太累了,沒那心情,改天吧!”


  這話,他曾對小迪說過,說的時候,滿是愧疚。而現在說這話,卻滿是乏味及疲憊。


  陳寧說完就裹著被子轉了身,背對著她閉了眼睛。錢娟緩身躺下,左邊的胳膊肘著自己的身體,右邊的貼著陳寧的背,搭了上去。她的腦袋擱在了搭在他背上的胳膊上。


  “這個星期六,我們去拍婚紗照吧,然後下午,我們去訂酒席,然後……我風光地嫁過來,我們好好地過日子,好麽?”


  他的眼睛微微地睜了睜,很快皺了一下眉頭,又將眼睛閉上了。不冷不淡地“嗯”了一聲。突然看到門後麵有一堆東西,睜眼細看,是一套床單。


  他不解,微微起身,轉首問她:“那是什麽?”


  她順著他的指向看去,然後笑著答:“是我剛換下的床單!我們現在睡的蓋的,是我剛剛換下的。


  “……”


  “明天,我們請裝修公司把房間簡單地裝修一下,我想快一點嫁過來,一刻都不想多等了!”


  他又皺了皺眉頭,卻在皺眉的同時,“嗯”了一聲。


  這話回答得沒有感情,滿是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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