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什麼門道？
「御風而動，虛空漫步。」極是驚艷，讓人瞠目！
「風吹雨打，我自巋然不動。」更為驚艷，更加的讓人瞠目！
絕活！
的確是絕活！
若是築基期修士，或是凝氣期十層以上的修士，有此番表演，不足為奇，輕易便能接受，但章台只有凝氣期七層啊！以凝氣期七層的修為在空中漫步，奇！以凝氣期七層的修為竟能蒙眼御使飛劍，還是如臂使指，分毫不差，更奇！
無松無慢，風馳電掣，卻不傷他分毫，這得多大的自信？
林牧服了！徹底服了！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活了七八十歲的老頭子，只要不是虛度，總能琢磨出點新穎的東西來。是思想？是技藝？不管是什麼，隨便抖一抖，就能讓初出茅廬的牛犢子們受益匪淺。
驟然，飛劍撤回，懸浮在章台身前，「怎樣，尿褲子沒？」
林牧驚魂未定，七尺身體還稍有哆嗦，山林中有風乍起，不大，微風，實是柔和，還有些曖意，但林牧……渾身上下，破破爛爛，衣不蔽體，更是被飛劍折磨的冷汗涔涔，風一激，那個透骨的涼。
強自鎮定，哈哈一笑，「尿褲子？我沒那麼慫！」
章台點了點頭，「沒有尿騷~味，也沒有嘩嘩的流水聲，應當沒有騙我。不錯！被老頭子我這般修理，還能如此泰然的站立，中氣十足的笑出聲來，這心裡素質，不是一般人能擁有的。」
「不錯！不錯！真不錯！」
林牧舒了口氣，把跳到嗓子眼的心按了回去，抹了把額頭的冷汗，瞧了瞧身子，都快片縷不存了！摸了摸後邊，風吹屁屁涼啊！極是驚奇，問道：「章老，你這是怎麼做到的？控物御劍怎麼能如此？」
章台哈哈一笑，「若是一般人都能做到，就不是絕活了！話還是到後面來說，先不著急，祭出你的飛劍，咱們鬥上一斗，再讓你清楚的看一看，在飛劍比拼中，我這絕活是否一樣的犀利，不可思議。」
「好！」
這一次，林牧沒有拒絕，毫不猶豫便答應了下來。
「嗖~~~」
飛劍躥了出去，直射章台，但未到近前，便已被準確攔住，在「砰」然一聲中，一觸即分，迴旋，積勢，尋找可趁之機，防禦之破綻，準備下一次攻擊……可不管如何，都能被章台準確的捕捉到，簡簡單單的抵擋化解掉。
章台喝道：「差的遠，雙劍齊飛試試！」
林牧一拍乾坤袋，又一把飛劍躥出，與此同時，章台也祭出了一把飛劍，竟也要雙劍齊飛，雙劍對雙劍！林牧愕然，果然是人不可貌相，七八十歲的人，才修鍊到凝氣期七層，資質不可謂不差，但這一樣一樣的絕活耍出來，驚艷之極，令人欽佩。
雙劍齊飛，四劍交手，呼嘯來去，各有招式，各有軌跡，快慢速度也有變化，莫說蒙眼比拼，就是圓睜雙眼，也讓人眼花繚亂，稍微一個走神，就可能跟丟了，控失了，但亦然是沖不破章台的防禦，被輕易化解掉。
林牧不信那個邪，鼓起了吃奶的力氣，還是一樣。
思量間，輕身術運轉，從站樁式比拼變成了運動戰，圍繞著章台奔跑起來，從不同方位不同方式攻擊章台，身前身後，從左到右，從右到左，由下往上，由上往下，或是雙面夾擊……但，不管如何努力，結果都是一樣。
一劍一劍，被化解的輕描淡寫。
章台只守不攻，還收了力，不然的話，輕易便能斬殺了林牧。
「奇詭！奇詭！」
「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面對一個蒙眼老頭，還被讓著，仍不能佔到一絲便宜，林牧倍受打擊，不過一點也不氣餒，鬥志昂揚，在御使飛劍的同時，思索著，琢磨著，其中的原理。無疑，定然是有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竅門，不然的話，何以如此？
而竅門，又是什麼呢？
霍地，林牧眼睛一亮，捕捉到一絲線，尋思到一種可能，再以先前章台兩次摔倒作為佐證，這種可能性變的極大。但，真的是那樣嗎？功法上沒有記載，也從未看到有人施展過，甚至是談起，也未聽到。
然而，未聽到，未看的，卻不是否定的依據。
「驗證一下……」
林牧念頭一轉，有了決定，猛然間撤開飛劍，遠遠撤開，然後雙手同時使力，把雙劍加速到最大，如離弦之箭矢，向著章台擊射而去。發射出飛劍后，林牧立馬結束了控物術，斷絕了和飛劍的聯繫，讓飛劍依照軌跡自由攻擊。
代之的，左右手虛空一抓，攝來了兩塊石頭，丟向章台。
砰！砰！
劍擊聲乍響，是兩聲，林牧的兩把飛劍被擊飛了出去。
「哎喲~~~」
可是緊接著就是一聲慘呼，是章台。
擊飛林牧兩把飛劍，甚是霸氣，乾脆利落，可兩塊石頭，卻是絲毫沒有察覺到，一塊砸在章台的胸膛上，一塊砸在章台的面龐上……幸好幸好，林牧下手很輕，還謹慎的沒有使用控物術，不然的話，若是施展全力，這兩塊石頭就可能要了章台的命。
控物拋石，殺傷力也是極大！
縱然如此，疼的章台不行不行的，麵皮都被砸破了。
七八十歲的人了，不經搞啊！
章台怒了，也不管自己的飛劍，手一扯，把黑布從臉上扯了下來，瞪向林牧，斥喝道：「臭小子！說好的飛劍比拼，拿什麼暗算我？」一瞅腳下的石頭，摸了下老臉上滲出的鮮血，怒氣更濃，「誰讓你拿石頭砸我了？幾十年沒受過傷了，今天卻破了皮！」
林牧憨笑，極是抱歉，連忙取出一截乾淨的紗布，跑了過去，要幫章台處理下傷口。
結果卻被章台一把給奪了過去，自己擦拭。
林牧攙住章台已經老邁的身體，走向一塊石頭，扶他坐了下來，憨笑不停，道：「小子有些魯莽了，以為章老開啟了什麼特殊法門，神奇領域，不管是什麼東西，只要距離章老一定距離，便被章老感知道到，結果……嘿嘿嘿，那麼快的飛劍都能抵擋住，兩塊石頭卻抵擋不住。」
「大出所料！大出所料啊！」
章台目光一閃，問道：「發現了？」
林牧點了點頭，「八九不離十。」
章台怒氣漸消，有了笑容，「講來聽聽。」
林牧組織了一下語言，道：「如我所猜不錯，章老這種盲御飛劍的能力，是以靈力作為度測的根據。」章老沒有說話，沒有說話便是默認，林牧知道，他猜對了，繼續道：「修士身上蘊含靈力，時時刻刻都在奇經八脈中流轉，若是能感應到貫通全身的靈力，那麼就能勾勒出身體的輪廓，章老能御劍割我身，便是此種原因。」
「而飛劍，亦是此道理！」
「同理，放之所有散發靈力的物品，也行得通。」
說著，得瑟起來，「嘿嘿嘿，能有此聯想，也是章老在蒙眼后，摸不清地面情況，被兩塊石頭絆倒，還有被我的兩塊石頭暗算成功，也正是因為它們沒有任何靈力，所以章老感知不到，感知不到就躲避不得，所以，縱然章老雄姿赫赫，飛劍耍的威猛無比，卻奈何不得幾塊普通的石頭。」
話住，沉默，大眼瞪小眼，有些靜寂。
「哈哈哈……」
驟然，章台大笑了起來，摸了摸不怎麼濃密的山羊鬍子，雙目更亮，那是欣賞，赤裸裸，道：「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原理的確是你說的那般，感知靈力，只要是蘊含靈力的物品，不管是什麼，都能被我感知到，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這和靈識有類似之處，但也有巨大區別，有什麼區別，你應當懂，我就不贅述了。」
「原理雖然很淺顯，但要做到，卻是極難！」
「要不然的話，在修真界，幾乎看不到有修士會如此御劍。」
「對修士而言，特別是凝氣期十層以下的小修士，法術，御劍術，這都不是重點，提高修為，不停的修鍊，才是重中之重。境界是一切，把寶貴的時間用在錘鍊法術和御劍術上，豈非本末倒置？」
「就拿雙手御劍來說，似乎很難，其實不難，只要肯花功夫去研究訓練，幾乎人人都可以辦到，而事實上呢？不多，寥寥無幾！也就是感悟力極好，絕頂聰明者，才有雙劍齊飛之能。我嘛，感悟一般，也不聰明，能雙劍齊飛，就是苦修而來。」
「這感靈御劍之能，也是我苦修出來的！」
「唉~~~」
說著，章台長長的嘆了口氣，「修為不得寸進，整日里閑著也是閑著，就瞎琢磨，一有靈感，就嘗試一番。感靈御劍，在我三十多歲的時候就迸發出了念頭，但直到我五十多歲，才小有所成，浸淫到現在，才算如臂使指，步入大成之境。」
林牧瞠目結舌，被震的不輕，修鍊二十多年才小成，再修鍊二十多年才大成？這也太笨了吧！感靈御劍，的確是神乎其技，但是在他想來，並不是多麼難的事。畢竟修士都可感靈，不感靈，如何修鍊？
感靈，對於修士來說，是最隨意之事。
林牧摸了摸鼻子，「章老數十年如一日，可敬可佩！」
章台盯著林牧，那神情，哪裡是敬佩？哼了一聲，「你小子，肚子里想什麼，以為我不知道？不屑鄙夷都寫在了臉上！若非看你還順眼，就沖你這瞧不起我的態度，在荒山野嶺中，一劍了結了你。」
林牧面色一變，撒丫子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