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小三上門
說實話，我見到網路上那些暴打小三，又是脫衣又是凌辱的，我真的沒有一點快感，更沒有好感。我從來沒想過糾結一批人去暴打那個楚楚，也沒有想過凌辱她。
所以，我從來沒有提出過要離婚。
很多人或許會問，你為什麼不離婚？
我感覺或許是因為那時候的自己看電視看多了，而且看的越多就覺得電視劇里的東西越假。什麼情情愛愛的，什麼男女忠貞一生，什麼有你在就是我最大的幸福？假的！
我覺得都是假的。因為，我從來沒有體會到電視劇里那種女主因為一句「我愛你」而熱淚盈眶的感覺。
也可以說，因為現實的打擊，我變得更現實了……
「將就」是最安全的選擇。
生活不就是這樣嗎？只要一切沒被劈開，沒被破壞，就那麼用著吧。
但是，魏小松（化名）不會那麼想。而且，楚楚因為肚子漸漸隆起之後，也不會那麼想……
魏小松幾乎不怎麼在家睡了。
那時候，他父母都知道他有外遇的事情了，但是我們都心照不宣。都裝不知。
說實話，我也沒有勇氣去打破自己選擇的這種生活。離婚，於我這種保守派女性來說，是具有挑戰難度的。我很羨慕那些說分就分、說離就離的女人，看起來特別洒脫。可我是拒絕的。
我不敢想離婚後的生活。我能想到的是當年魏小松的婚嫁隊伍開進我老家時，我父母臉上的那種喜悅之色，彷彿我就是那個麻雀變鳳凰的主角。
有點傻，卻又現實。
麻雀終究是麻雀，半年後，當楚楚同樣生下一名男嬰的時候，我的位置有點守不住了。
這個時候，婆婆跟他站到了統一戰線，開始排斥我。
婆婆說我把家裡布置的太亂，老公說我沒品位。然後，孩子一歲半的時候，老公在某小區買了一個差不多九十多平米的房子，兩室一廳；跟曾經住著的複式二層差了不是一點半點。
當時美名其曰讓我們兩個出去自己住，鍛煉鍛煉。其實我知道，這是在給我安排「後路」了。
搬到新房裡來之後，魏小松就更不著家了。
心塞。無助的心塞。那時候，看著一歲半多的孩子，還是忍住了，自己告訴自己他不會離婚的，等他在成熟些的時候，他會回來的。
但是，一紙離婚協議書，將我推到了婚姻的邊緣。
九十多平米的房子歸我，孩子歸我，他有個銀行卡，裡面有七萬，所謂的他全部存款，也給我，然後，這就是他所謂的——凈身出戶。
然後，那天晚上我把兒子哄睡了之後，關上洗手間的門，嗚嗚的哭了一整夜……
第二天，我紅著眼眶，抱著孩子去找公公的單位找他。
公公這人，算是有點水平的。不過，私生活方面，他也是取了個小老婆。而他那個大老婆，已經打發到了外地。
但是，我的孩子，是他們的後代，婆婆就是鐵石心腸，他總該有所惦念的吧？
孩子跑過去喊爺爺，在他那大大的辦公室里，他高興的抱起來。然後，我轉而想到，他是不缺孫子的啊。心裡頓時又捏緊了。
告訴他說，小松想離婚後，他抱著我兒子，坐在老闆椅上，臉色有點僵硬的不言語了。
半晌才說：「其實，你媽（婆婆）早就跟我說過了。我覺得，現在這個社會啊……婚姻自由了。我們這些當父母的不好插手管你們啊，所以，紓兒啊……你看看，這事兒啊。還是得你們自己解決。」說完之後，將寶寶放下，輕輕往我這一推說：「亮亮，去，找你媽媽。」
寶寶跑過來，我抱起來之後，準備要走。
拉開門的時候，他又開腔說：「紓兒啊……」
我轉過頭，他站起來，很是客氣的說：「經濟上要有什麼問題，你直接找我談吧，小松太年輕，太年輕啊……而且你媽那脾氣你也知道。所以，有問題，找我，懂吧？偷偷的找我。」
我怎麼會不懂？他現在已經把我當外人了。心裡憋屈了一肚子火，卻發不出一丁點來。
抱著孩子，走在他辦公樓里的時候，有些員工都認識我，指著我的後背說著些什麼。
路過他們大廳時，看了看旁邊的落地鏡中的自己，一米六五的身高，因為生育體重已經飆到了一百三，縱然皮膚還白皙，模樣看也還中看，可是穿著打扮的卻連這單位里的小職工都不如。
我確實是給他們這個富貴的家庭掉價了吧？
回到自己的住處，桌上的那張離婚協議書那麼醒目。
以前在婆婆家住，有保姆什麼的，不需要自己照顧孩子，這會沒人照顧之後，我只能把老家的母親請來照顧孩子。可是，在讓母親來之前我必須先解決自己現在面臨的問題。
從公公辦公室回來的路上，我的心幾乎已經死了，可再不願面對的離婚，也得面對了。
所以，我決定去找那個楚楚談一談，只是那個想法剛出現不久就被我打消了。她都生了孩子了，我還怎麼跟她談？
可是，我沒找她的，當天她就來找我了。
「誰啊？」我喊了一聲。
「我，楚楚，找你有點事。」
我知道，可能是公公將我去找她的事情透露給婆婆，繼而讓楚楚知道了。
我家的門當時沒有安裝貓眼，用雜物堵著，所以，當我打開門的時候，我整個人就愣怔了。
因為她們是三個人。
我剛要往回抽門的時候，她一把攥住了門把手，「怕什麼？我們又不是來揍你的。」說完，一個使勁，就把門給拉開了。
後面那兩個女的染著棕紅色的頭髮，衣著花哨的有些過頭，而且短裙短的讓我一個女人都覺得不舒服。
「呦！果然是沒裝修啊？」楚楚走進來后，環顧了一圈說。
我走到卧室，看見寶寶還在睡覺，趕忙將門閉上，看著他們道：「我寶寶在睡覺，希望你們小點聲。」
她跟沒聽見似的，走到茶几邊的沙發上一屁股蹲下后，看著桌上的離婚協議書道：「怎麼？不是個本科生嗎？不會寫字了？」抬起頭后，繼續端詳著我，眯眼微笑著說：「怎麼？要我們教你嗎？」
旁邊兩個女孩頓時就笑了出來，其中一個道：「楚楚姐，我看這女人跟我老家那娘們似的，真是大學生啊？」
「嗯，還考了事業單位呢！鐵飯碗，要不然，小松能看上她啊？切……來，你過來……」
她像是一個女老大般吆喝我過去。
見我不動，又說：「如果你不想讓我吵醒你兒子的話，你就給我過來點說話！好嗎……」她往前探了探身，語氣很緩慢，那兩隻濃妝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我，很漂亮，而且很難想象這是個生完孩子才幾個月的女人。
我上前兩步，一語未發。
她從包里拿出了一包東西，放到茶几上打開后，是一捆捆的錢。
「我知道魏小松就給了你七萬，我替你覺得不值，好了，這是二十萬……簽字吧。」
當她將20萬拍在桌子上的時候，我第一次感受到原來拿錢砸人是這種感覺。當然，我指的是被砸。
那種感覺比人用巴掌打在臉上的感覺還要讓人痛苦，你老公在外面有了女人，然後那個女人用她在你老公身上搜刮的錢來打你的臉？
「別想跟我討價還價！你簽還是不簽？」楚楚將錢一推后，躺到沙發靠背上說。
身邊兩個女人擼了擼胳膊的呲牙咧嘴的問：「就是，你錢還是不簽！」
其中一個女孩想顯示出她的潑辣，穿著恨天高使勁的踹了一腳茶几，茶几下面的奶粉盒突然掉到地上，灑出了所剩不多的奶粉。
「我簽。」我看著那些奶粉說。我從茶几下面拿出了碳素筆，半跪在奶粉上，簽字了。
她抽過去看了看后，笑了。
旁邊那個女孩笑著說：「姐，這次我相信她是個大學生啦。真聰明！哈哈！」
她們三個人走了。
我像是虛脫了似的蹲在地上，看著眼前灑落的奶粉，看著桌上散亂的鈔票，我覺得我就是一隻狼狽的狗。
未來我究竟要如何走？幸福，忽然與我來說竟是那麼史無前例的渺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