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婚姻里的鬼
10年，我帶著孩子離婚。
他凈身出戶，跟那個女人好了。那個女人我見過，比我漂亮，而且妖艷。
我覺得我很了解自己生活了很多年的男人，我記得他說過，那種妖艷的風騷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只會玩，不會動心。所以，在離婚之後，一直覺得他們兩個走不長。
可是，前些日子在公園裡偶遇了他們倆，我牽著兒子的手，他牽著她和他們的兒子。
然後，我發現自己會心慌。明明我是受害者，卻覺得心慌？
那個女人還是像以前那樣愛打扮，濃濃的眉毛，長長的睫毛很遠就能看到，那抹紅唇妖艷著。尤其讓我心慌的是她那生育之後依然瘦的如少女般的腰肢。
兒子還是認得他親生父親的，拽了拽我的手提醒我——他看見了他爸。
順著他的手，看了看自己的手，又順著手看到自己微微凸出的小腹，覺得好多年了，真對不起自己。
我對不自己，不是因為我胖了，不珍惜自己的身子了。而是，剛離婚之後，我拚命的減肥，然後瘦下來、更年輕之後的那些經歷。
那段時間，學著化妝，學著美麗，學著穿很多很多曾經瞧不起的衣著。
然後，因為那些改變遇到了很多不該遇到的男人……
如果說生命中有一件事會打破你曾經束縛你的牢籠的話，我覺得離婚對我來說，能算的上是一件重大的改變。
……
我與很多人不同，我跟很多同齡的女孩也不同。我小學、中學、高中、穿的最多的衣服是校服，我窮。但是，我覺得我最大的特點就是老實、本分、節約。
後來上了大學之後，在大都市裡，舍友們都去逛街的時候，我想著老家裡的父母的不容易和那依舊未脫離貧困的弟弟，所以也只是在市場上挑那些掛在外面的便宜貨。
可我覺得我是個顧家的女人，是個本分的女人。包括後來考上c市的xx事業單位之後，單位里很多阿姨和年長的人都特別喜歡我這種老實的性格，喜歡我這種不敢大聲說話，站在別人面前三句話都會不由自主臉紅的性格。
後來她們熱心做媒，而後相見。
男方家裡有錢，做生意的。
記得第一次相親的時候，她說我很特別。當時不懂，後來才知道所謂的那種特別只是我比他曾經談過的那些女人都要「樸素」和「傻」一點。尤其在感情的世界。
他應該是覺得新鮮吧？所以，選擇了跟我試談。
然後，相識兩周之後，有一次心血來潮的說要帶我出去旅遊，問我想去哪兒？我說去濟南吧。我大學在青島上的，可是那時候弟弟在濟南上大學了。
然後去了濟南，在泉城廣場東邊的商業街上，他出手闊綽的給我弟弟買了一部手機。
那是07年。我清楚的記得那部手機是我差不多一個半月的工資。2916元。
弟弟非常的興奮！
那時候，我就覺得自己真幸運。
也是那天，在濟南的速8酒店，我把第一次交給了他。
很多次回想起來的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只是因為弟弟的笑而答應了他，因為，那是從小到大我從沒在我弟弟臉上見過的那種興奮的、滿足的、開心的笑……
錢，對於窮人來說，真是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
他是我的初戀，我沒有戀愛經驗。但是，我也喜歡看肥皂劇，喜歡聽那些纏綿的情話。可他從來沒有對我說過「我愛你」。從來沒有。
我懷孕了，然後，結婚，奉子成婚。
我很愛他的，婚後，我努力的學習各種廚藝，可是我覺得我所有的努力都沒什麼用。
他太能玩，我覺得我捉不住他的思想，我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什麼。生了孩子之後，他安分了一陣后，又開始玩。
生育后的半年裡，他沒有碰我。可能是因為我太胖了吧？那種爆炸式的胖。
可是，在我們剛開始的時候，他很頻繁的。頻繁的好幾次都是含淚做完。那種極大的反差，讓我隱約的覺得我們婚姻裡面有鬼。
……
我開始去偷偷的看他手機，甚至偷偷跟蹤過他。然後，發現了很多關於那個女人的東西。繼而，開始糾結，我糾結的奶水都沒了。
婆婆問我怎麼回事，我不敢說。因為，我知道她護著自己的兒子，就是說了也沒用。
終於有一天，他醉醺醺的回來了。兒子已經睡下。我去給他倒了一杯水后，問：「你外面是不是有人了？」
他拿著杯子剛要喝，聽見我那句話之後，直接甩到了陽台上。
「啪」的一聲，裡屋的兒子嚇的哇哇大哭，他一臉鐵青的質問我：「我缺了你吃了？還是缺了你喝了？啊！你他媽沒事兒找事兒是吧！？」
「楚楚，她叫楚楚對嗎？」我追問。
兒子的哭聲逼著我問，這是一個家，一個剛開始就出事兒了的家，我是個母親了。我要保護我的家。
他聽到我喊出了她的名字后，靠到沙發靠背上，醉眼看了天花板幾眼后，一臉冷笑的看著我，「你可以啊……？」
「為什麼？」我問。心裡在滴血。為他的冷漠而滴血。
他往前探了探身子，說了一段我永生難忘的話。
以前我總不信什麼酒後吐真言，因為有一次我跟領導出去，喝了次酒，喝了差不多兩杯；然後整個人難受的不行。那時候感覺酒後根本就不會講真話了，嘴巴都發顫了還怎麼說話？但是，那天晚上他講的話，雖然帶著醉意，帶著搖晃，可是我覺得特別的真實。
他說：「你知道嗎？我經歷過很多女人，你是其中最最最保守的一個！你躺在床上的時候，跟死屍沒什麼區別！你甚至連接吻都不會，床技爛的要死！知道嗎？單憑這一點，你就跟我不一樣！你……紓兒！你就是箇舊社會的裹腳女人！」
我覺得，那刻他說的特別有理有據，我竟，無言以對……
我確實很保守，保守的不像是一個八十年代生人，而像是一個生活在八十年代的成人。
那天晚上我在他的指責下退回到了卧室，安分的摟著孩子睡了。因為，第二天我弟弟畢業的工作需要公公幫忙。我要忍氣吞聲，得過且過。
將就……
第二天，他酒醒之後問陽台上的杯子是怎麼回事？
我知道他喝酒斷片，當初跟他談戀愛的時候就經歷過幾次，所以，我只是說：「你昨天晚上喝醉了。」
「那我說什麼胡話沒有？」他有點緊張的問。神情不是裝的，很真實。
「你說你過夠了。」說完之後，我就去了洗手間捯飭孩子的尿布。
他跑過來問：「什麼意思？」
我蹲在馬紮上，揉搓著盆中的尿布說：「我還有一個月就上班了……」然後抬起頭，看著他喝的還有些發紅的眼睛說：「希望你能收收你的酒。」
「哦……」他揉著腦袋，有點不好意思。是的，他喝酒之後像個囂張跋扈的人；但是不喝酒的時候，卻軟綿綿的。
……
我隱忍著。一直過。沒有再去找那個楚楚。
弟弟回來了，公公幫忙找了工作，學的建築，當了監理。
再然後，孩子六個月以後，我上班了。
小縣城裡的事業單位的圈子就是那樣，很小。很多婚姻里的風吹草動，很多的風言風語又碎又快，讓人猝不及防。
那天在車棚里推電動車的時候一個同事喊我：「喂，紓兒……」她說著，眼神就開始左右的瞄過來瞄過去的，然後一副彷彿自己老公出軌了似的拉下八字眉的看著我說：「唉……我最近聽到些傳言呢……」
「你職稱過了嗎？」我知道她要說什麼，於是想轉移話題，並推出了我的電動車。
她見我臉色不悅，猜到了些什麼，轉而笑著說：「你什麼時候考駕照啊？老公那麼有錢，啥時候給你買車？」
「你今天晚上有空嗎？」我見她那麼關心我，推著電動車的停下腳步順勢問了一句。
「沒空。我——」
「——那算了。」我騎上車子就走了。
行駛在那時候還沒有那麼中間綠化帶的馬路上的時候，腦海里就在翻滾著那夜醉酒後老公說的那些話。聯想到同事的猜忌，感覺就像是生吃了個蒼蠅一般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