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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糖酥

  「他是誰?

  男人的聲音里透著一絲清冷,舒湄卻未察覺,她沒有懂他的意思。

  「他?」

  「那雙手的主人。」

  想了好半天,她誠實地搖了搖頭。

  「不記得了。」

  畫上的那雙手每一段指節看起來都那麼地修長勻稱,組合在一起仿若一件精緻的藝術品,完美地讓人挪不開眼。

  她望著那副畫,隱隱中帶著莫名的熟悉,可自己實在不記得。

  傅津北深呼了口氣,嫉妒沖昏了頭腦,才讓自己問出了這麼愚蠢的問題。

  但只要一想到阿湄的心底可能會藏著另一個自己不知道的男人,他就嫉妒的發瘋。

  鋼琴……

  阿湄喜歡彈鋼琴的男人嗎……

  還是只是因為心裡的那個人喜歡鋼琴……

  「津北?津北?」

  舒湄說了半天話見身旁的人都沒有吱聲,扭頭望去男人正望著那副畫出神,漆黑的眼眸里如同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潭。

  「津北!」

  陷入沉思的男人驀地回過神,目光從畫上挪開望向面前的她。

  舒湄仔細地觀察他的神色,困惑地問道。「津北你剛剛在想什麼呢,阿湄給你說了半天的話。」

  「對不起,阿湄剛說了什麼。」

  她牽起男人的手,放在那副畫的旁邊仔細地對照了一下,彎起嘴巴像只小狐狸。

  「你看你看,我發現了什麼?」

  午後的陽光從窗外鑽入,落在兩人微抬的手上,傅津北看了眼自己的手,飛快地重新望向那副畫,女孩兒興奮的聲音婉轉在耳邊。

  「是不是一模一樣!」

  一個隱約的猜想在心底浮現成形,還未來的及去證實,他便被這突如其來的狂喜完全吞沒。

  阿湄說……一模一樣……

  他反反覆復看了十幾遍,目光在畫與自己的手上來回掃視,竟然真的如同她所說的那樣,像的如出一轍。

  是他嗎?會是他嗎?

  阿湄畫的那雙手的主人……其實是自己。

  然而下一秒,狂喜被湮沒的完全,他的目光定格在那架被自己忽略的鋼琴上。

  眼底的欣喜消失的一乾二淨,那抹光暗淡下來,他側目望向女孩兒唇角的笑意,心底泛起苦澀。

  傅津北無法忽視的一點,也將這個猜測否定的徹徹底底。

  他從來沒有……在她的面前彈過鋼琴,她又怎麼可能會畫彈琴的自己。

  鋼琴……

  上一次碰它是什麼時候,他自己都不記得了。

  他抽出手,不想再看那副刺眼的畫,轉身走出了畫室。

  手心落空的舒湄困惑地站在原地,望向男人帶著幾分蕭條失落的背影。

  津北他……好像心情不太好……

  再次望了眼那雙彈鋼琴的手,她將掀開的白布重新罩了上去,追著男人的步伐也出了畫室。

  樓道外,男人修長的身影立在欄杆旁,單手插兜沉默地凝視著一處。

  舒湄咬了咬唇,放輕腳步走到他的身旁,伸出手指拽了拽他的衣袖,小心翼翼地喊著他的名字。

  「津北。」

  手腕驀地被人鉗住,還未來地及低呼,身體被一股力道一帶,後背抵上了白色欄杆,面前一堵高大的身影壓下,她整個人被禁錮在欄杆和男人炙熱的胸膛之間。

  如狼似虎般的吻亟不可待地落下,將她的低呼聲一併吞入肚中,她不安地攥上他腰間的襯衫,承受著男人帶給自己的野蠻與粗狂。

  近在咫尺的那雙幽深的眼眸里翻滾著洶湧的情緒,讓舒湄想起那晚從傅家回來的車裡,他也是像現在這樣,渾身都散發著讓自己畏懼的氣息。

  「唔,津北……疼……」

  她緊張地顫了顫,害怕他又像上次那樣咬破自己的嘴巴。

  女孩兒的顫抖透過脊背傳遞給他的指尖,傅津北的大腦恢復了清醒,倏地鬆開唇,粗喘著氣抵在她的額前,伸手落在女孩兒同自己一樣起伏跌宕的胸口前,感受那澎湃的跳動,粗啞著聲音問到。

  「這裡,有我嗎?」

  被吻的頭昏腦漲,她的大腦一片眩暈,根本就沒聽進他的話,男人再次問到。

  「阿湄,這裡有一個叫傅津北的人嗎?」他迫切地想知道。

  舒湄瑟縮著身體,無助地扯了扯他的衣袖。「別這樣,津北,我害怕……」

  她不懂為什麼突然間津北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明明剛剛他們好好的。

  女孩兒烏亮的眼睛里懼意無處遁形,傅津北頓了頓,隨後大手移到她的身後,將那具溫暖的身子攬入懷中,語氣里的冷意盡數退散。

  「對不起……阿湄,別怕。」

  這一刻的他,又回到了那個自己熟悉的津北。

  舒湄仰著腦袋,看著上方的男人,伸出手輕輕攀上他緊攏的眉宇,將那座小山撫平,怯怯地問到。

  「津北,是阿湄惹你不開心了嗎?」

  他一貫的理智總是在她的面前土崩瓦解,又偏離本意地傷害了自己最在乎的她。

  「是我自己的問題,對不起,阿湄。」

  「那……你現在還不高興嗎?」

  男人無聲地沉默,舒湄咬著唇,將腦袋埋進他的懷裡,柔聲安慰著。

  「阿湄笨,所以津北你要是不開心就跟我說,如果是我惹你不高興的話,那不要生阿湄氣好不好。」

  「上次阿湄哭的時候,津北的心在疼,可現在津北不開心,我的心也在疼。」

  困頓的神經因為女孩兒的話而驀地一松,傅津北俯下身,在她的額間落下一吻。

  「以後不會了,我向阿湄保證。」

  「真的?」

  「嗯。」

  舒湄彎起唇。「說話算數,生氣的話津北就會長皺紋變成鬍子白花花的老爺爺,那樣的話阿湄就不理你了,也不給津北親了。」

  不讓親了,為了往後餘生的福利,他也會做到對她的承諾。

  「好。」他鄭重頷首

  唇角的笑意擴大,舒湄摟著他的腰。「津北,你低一點。」

  「嗯?」

  她催促著。「哎呀,快點快點,低一點。」

  男人高大的身子俯下,她驀地踮起腳尖伸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觸碰上那張削薄的唇,眼裡藏滿了笑意。

  「這是獎勵,聽話的孩子才有的。」

  踮起的腳尖就要落下,腰肢忽地攬上一隻結實的胳膊,眼前一暗,唇瓣蓋上溫軟,男人身上濃郁的氣息將她緊緊擁裹,斷斷續續的話語從兩人交纏的唇齒間溢出。

  「傅太太的獎勵……我很喜歡。」

  下午太陽過去的差不多,兩人休整了兩小時,便驅車去了玉竹陵園。

  平常時期來陵園的人並不多,車子在門口就不允許進入,傅津北從後備箱取出帶來的東西,拉著妻子的手朝里走去。

  這裡是c市環境最好的陵園,裡面修葺的也十分雅緻,走過一片清幽的林道后就是一條長階。

  舒湄的爸爸媽媽就在那一座座墓碑之中。

  這條路她走過很多回,走了幾十階台梯后,目光落向一處,眼裡浮現出喜悅,她晃了晃津北的手,指向前方一座墓碑。

  「津北,那是爸爸媽媽。」

  黑色透亮的墓碑上,照片中一對樣貌出眾的男女注視前方,不約而同地微笑著。

  照片下方是兩個金色的名字。

  秦易和

  舒幼微

  舒湄蹲下身,將懷裡的百合花放在了碑前,伸手輕輕地觸摸著那張照片上的男女。

  「爸爸、媽媽,阿湄來看你們了。你們最近過得好嗎?阿湄過得很好,不要擔心我,你們每天也要過得開心哦。」

  「媽媽,阿湄上次夢到你了,一定是你想阿湄了所以才跑到夢裡來見我的,對嗎?媽媽的聲音和我想象中的一樣溫柔好聽,以後也要多來夢裡看看我好不好,還有爸爸……你是氣阿湄這麼久沒來看你,所以上次不和媽媽一起到夢裡來嗎?那我也多多來看你們,媽媽你下次來看阿湄時一定要把爸爸也帶上。」

  「哦,對了。」她彎起唇,牽住身旁男人的大手。「爸爸媽媽,這是津北,你們知道他對嗎?他也來看你們了,她對阿湄特別特別的好,阿湄很喜歡他,你們一定也喜歡他的吧。」

  「舒姨,姨夫,我來看你們了。」傅津北長腿曲下,在女孩兒的身旁蹲下,注視著照片上笑容溫柔的人,開口說到。

  「抱歉,沒有提前告訴你們,阿湄現在已經是我的妻子了。請您放心將她交給我,這一生我都會傾盡所有對阿湄好,也連您的那一份都補足給她……」

  微風吹拂著女孩兒的裙擺,陵園裡一片寧靜,幾隻白色鳥兒從空中掠過,留下空鳴啼叫聲,照片上男女笑容依舊,溫柔而和善。

  舒湄兩眼彎彎,歪著腦袋看向他。

  「津北,爸爸媽媽他們說,很喜歡你呢。」

  「那阿湄幫我問問他們,我可以做他們的女婿嗎?」

  她乖巧地點點頭,湊到墓碑旁攏著手竊竊私語。

  「爸爸媽媽,你們面前的這個人特別的好,不要拒絕他的請求哦,津北難過的話,阿湄也會難過的。」

  舒湄鬆開手,退了回來,故作為難地彎了彎唇角。「怎麼辦……」

  「他們……不同意嗎?」

  「唔……」尾音托的長長的,看著男人眼底的急切驀地破了功,噗嗤一聲咧開嘴巴。

  「爸爸媽媽說了,這個小夥子不錯,可以做個女婿。」

  傅津北唇角輕揚,摟住了她細軟的腰肢,側身望向面前的石碑,滾動著喉嚨,開口叫到。

  「爸,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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