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 兩軍開戰皇城危
一陣黃沙平地起,戴著鬥笠的男子平穩著地,將那人的屍體交付身邊的隨從。
周遭的百姓一陣接一陣的歡呼起來,他們早就聽聞真命龍太子文武雙全,德才兼備,今天竟然有幸能親眼一見,無不內心激動感慨。
遠處飛馳來一匹棕色快馬,揚起一地塵煙。沐煜陽壓下鬥笠邊沿,拉過馬韁輕巧地一躍便跳上馬背,策馬行至城樓前,高聲喝道:“本太子,今日前來奪回屬於我沐煜陽的一切!”
城樓上的許恪著實一驚,他靠著圍欄朝下張望,那男子戴著鬥笠,看不清臉。可看他剛才飛身救下屍體的身手,就知道絕非等閑之輩。不論他是不是真的沐煜陽,此事必須先告知皇上。許恪當即遣了一名侍衛回宮稟報。
城樓之下,百姓們被數名武林人士打扮且身材高大的男子攔到城門兩邊。緊接著,三隊身著盔甲,手持長槍的士兵齊刷刷地大踏步靠近南城門,最後在離城門百步遠處才停下來。腳步踩過之處,塵土彌漫,動作之整齊是城樓上這群多年荒廢操練的禁軍所望塵莫及的。
許恪一看,不好,看來真的是這個所謂的真命龍太子要造反了。遣回宮的侍衛久久沒有回來,許恪心中焦慮,隻好轉身向禁軍喝道:“你們派一個營的兵力到城門前去對峙!”
眾禁軍兵士麵麵相覷,卻沒有行動。
“還不去!”許恪激動得吼道。
一名禁軍將領抱拳回應道:“許大人,不是我們不願意出動,而是我們不接到許能武統領的命令,不能隨意出動。”
許恪一拳打在圍欄上,怒道:“許能武人呢!什麽時候了,他竟然又不見了!”
等在城樓下的亦升站得無聊,幹脆跳出來喊道:“樓上的,開不開門啊,要不就去把許慕辰叫出來,他若不出來,咱們這第一批精銳就要攻城了!”
許恪認得這個鼎鼎大名的神筆亦升,不禁大聲喊道:“下麵的可是神筆亦升?你一個文人雅士,怎麽能與亂黨為伍!”
亦升打了個嗝,哎喲,自己忘戴鬥笠忘偽裝了……索性仰起頭來大喊道:“小子眼神不錯嘛!知道神筆在此,還不速速開城門迎接!”
許恪算是恭敬地回道:“神筆,你若承諾與這些亂黨毫無關係,我可以開城門迎你進來,但若你和他們是一夥的,不好意思,我許恪第一個要誅殺你!”
“誅殺我?你有這個本事?”亦升不屑地一笑。
許恪眯起眼來,眼中劃過一絲殺氣,怒道:“既是如此,在下就不客氣了。”說罷,他奪過一副弓箭來,將箭峰對準了亦升,又道,“神筆,你現在反悔還有機會!”
亦升挑挑眉,朝城樓上勾勾手指。
幾乎是立刻的,許恪鬆手射出一箭,直直地朝亦升的眉心射去!
許恪嘴角剛一斜,表情就僵在臉上。他放出的快箭,竟然被一頂旋轉飛來的鬥笠給中途截斷,啪嗒掉在地上。
是沐煜陽!
沒有鬥笠遮掩的沐煜陽騎在高頭大馬上環手抱胸,俊朗剛毅的五官卻神情淡漠,隻是一雙如火炬一般的目光射到許恪臉上,便令許恪不禁微微後退了半步。此人的氣勢極強,他許恪從來沒有被除了許慕辰以外的人威懾到過。
被遣去皇宮報信的侍衛終於跑回來,帶來了許慕辰的軍令,命許恪暫代許能武行使禁軍統領的職務,務必捍衛皇城安全。
許恪接下皇令,立刻遣了一個營的兵力擋在南城門前。
沐煜陽冷哼一聲,始終是要兵刃相接的,可這些禁軍說白了也都是百姓之後,他們自己並沒有犯錯,卻要為了許慕辰那個賊人葬送性命,未免太過可惜!
“城門前的禁軍將領和將士兄弟們,你們聽著!我是皇太子沐煜陽,我才是渝國大統唯一的繼承人,許慕辰那廝亂臣賊子遲早會成為我的刀下亡魂,這大渝江山終會回到我沐氏手中。你們若此時願意放下武器,歸順於我,我沐煜陽在天下百姓麵前保證,絕不會找你們秋後算賬!可如若你們是非不分,硬要與我為敵,那麽就別怪我身後兄弟們手中的長槍,不客氣!”
剛到南城門前腳步還沒站穩的禁軍將士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矛盾和糾結。要知道,若是此時放下武器,就相當於自動歸入“亂黨”旗下,這可是殺頭的死罪!可是他們心底又是知道的,這江山原本就姓沐,許氏隻是偷了沐氏的江山當了三年家罷了。
“我數三聲,你們可以放下武器,卸下鎧甲,走到百姓群中去,但若我數到第三聲,還站在原地阻擋我奪回江山的,那就是我沐煜陽練手的肉靶子!”
南城門前氣氛膠著,距此地東南方向八百步開外的小茶樓裏,氣氛倒是悠閑得很。風以箏側身坐在二樓窗口上,兩指夾著一隻小紫砂杯,來回輕輕晃著。杯中的茶水也晃晃悠悠的,兩片嫩綠的茶葉緩緩地浮在水麵上,有一股醇醇的茶香。
“以前沒看出來,這沐煜陽還有如此號令江山的氣勢,潛力股喲!”風以箏說完這句,將杯中暖茶一口飲盡。
風子桀在身後無心地說了句:“箏兒姐姐,你還想當娘娘啊?”
“廢話,哪個女人不想母儀天下!”風以箏隻是隨口開個玩笑罷了。
靠在牆上的夏銘辰當即黑了臉,冷聲道:“風以箏,你若想當皇後,那不如我幫沐煜陽奪了天下之後,一劍了結了他。”
風以箏轉過身來,一雙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反問道:“誰想這麽年輕就當太後啊!”
夏銘辰一臉肌肉抽搐,他的意思是殺了沐煜陽,他當皇帝讓風以箏當皇後,不是殺了沐煜陽之後,風以箏升級當太後……這個女人一定是故意的!
“話不投機半句多。”夏銘辰的背脊離開牆麵,斜眼睨著風以箏道,“你們就待在這裏,哪兒都別去。”說罷,他下了樓,不知所蹤。
風子桀戳了戳風以箏的手臂道:“箏兒姐姐,銘辰哥的意思是他也有搶奪龍椅的實力。”
風以箏拿手指彈了彈風子桀的腦門兒,道:“你姐我那麽高的智商會聽不出他的意思?傻樣兒。”
“那你到底是怎麽想的嘛!銘辰哥對你真的是癡心一片啊!”風子桀都忍不住替夏銘辰說話了,遇到如此優秀又深情的男人,風以箏怎麽就是看不上呢?
怎麽想的?
風以箏也問自己,她終究沒有回答,隻是別過頭,將視線轉回了氣氛膠著的南城門方向。
此時此刻,兩批人馬兩相對峙,沐煜陽一人騎在馬上,大聲喊道:“一!二——!三——!”
三聲數過,有一個將士率先棄了鎧甲兵刃,投誠道:“老子早就看不慣許氏的所作所為,今兒個老子不幹了!”
一石激起千層浪,緊接著著又有將近百人丟了兵刃,走進百姓群中。
許恪一看,這勢頭不對,立刻挎起弓箭來,朝著一個剛卸下盔甲的將士射了一箭,那人背後中箭立刻倒地身亡!
“誰敢當叛軍,這就是下場!”一聲厲喝從城樓高處傳來,原本心中猶豫的將士們紛紛捏緊了手中利刃,不敢再有反叛之心。
沐煜陽緩緩搖了搖頭,策馬奔至自己的軍隊麵前,舉起寶劍沉聲喝道:“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我軍攻城,封帥拜將!”
一聲令下,原本隱匿的繪有“沐”字的紅黑軍旗一枚枚果決揚起!
“殺呀——!”
眾將士舉起長槍,殺氣騰騰地奔向南城門去,氣勢如虹,勢不可擋!
守在南城門前的禁軍不知所措,沒有領軍的禁軍被沐軍一襲,瞬間潰不成軍。
許恪本就不是禁軍統領,這突然之間趕鴨子上架,他算是吃了個啞巴虧。隨即他立刻吼道:“傳我軍令,調出三營兵力去城門抵抗,調弓箭手上城樓布防,令從東西兩郊營地各調一半軍力順皇城外圍朝南城門集結,對敵軍形成包圍之勢!速去!”
不知何時已躲在城樓頂上的夏銘辰,不禁嘴角一斜,果然不出他所料。南城門陷入困境,兵力不足,許恪必定會就近從東西兩郊調兵,如此一來,東西城門成了防守最為脆弱之處。銀雲堂的人手恰好趁虛而入!
眼看著南城門下的禁軍節節敗退,一個將士衝上城樓來,喊道:“報——!報大人,東西兩郊禁軍剛行至一半路程,就傳東西城門被炸毀的消息!”
許恪震驚地後退了半步,怎麽會這樣!
“快,快讓東西兩郊禁軍退回營地,鎮守城門,決不能讓敵方有可趁之機!”許恪一拳重重落在石磚之上,他幾乎漲紅了臉,他根本就不知道三萬禁軍的具體兵力分配,除了知道四城門與皇宮大內有禁軍駐守外,其餘並不了解。
這時候,喝得醉醺醺的許能武走上城樓來,不明狀況地把手搭在許恪肩上,還在他眼前晃了晃酒瓶子,說道:“兄弟,這太吵,咱們找個清靜的地兒好好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