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折磨之後才能死
“弱點是有,可是恕盈兒實在不能說。”桃盈苦著臉,她不敢說,她不能背叛尤曦公主,決不能。
“桃盈!”風以箏忽變了個臉色,惡狠狠地瞪著桃盈的小臉,“你最好不要挑戰我的耐心。”
這樣的詭香大人,桃盈害怕極了。原本她覺得,很尤曦公主與師父比起來,詭香大人是最和善的了,可是如今她們反目成仇,她對自己哪裏還會存有往日之情呢!
忽然胃部一陣絞痛,桃盈雙手捂著肚子,麵色極其難看,“大人,你,你終究不願意放過我!”
風以箏一臉驚愕地看著突然朝一側倒去的桃盈,大喊道:“盈兒,你怎麽了!盈兒!”她眼光一沉,一腳踢翻了地上那碗蝦仁白粥!
桃盈嘴角溢出一道毒血,她艱難卻滿足地笑道:“大人,不是你想殺盈兒,是不是?”
風以箏把桃盈抱在懷裏,拍著她的臉頰,著急地叫道:“你別說話,我給你叫太醫!你撐著,撐著!”
桃盈用僅剩的力氣抓住風以箏的手,拉住她虛弱地說道:“不,不用了。能死在大人懷裏,盈兒無憾了。隻,隻是,大人啊,入宮前盈兒就,就跟你說過,皇宮,人心險惡。盈兒好慶幸,是盈兒喝了這毒粥,替,替大人,擋了一災。”
“別說話了,別說了,盈兒,盈兒!”風以箏抱著桃盈的身子,她明顯感覺到桃盈的身子越來越軟,越來越重地倚到她身上。
桃盈顫著嘴角,最後笑了笑:“原來,原來像盈兒這般低賤的丫鬟,臨死還有大人,大人悲憫,盈兒,盈兒高興。”
“不要死,盈兒——”風以箏眼眶再也盛不下那些眼淚,第一次自己有感情的人就這樣在自己的眼前,懷裏,一點一點失去生命的跡象。
“盈兒,謝,謝大人……”
好不容易抬到半空的手,猛然砸到了地上,桃盈含著笑閉上了眼睛。
三年來的一幕幕,全都湧進風以箏的腦海中。這三年,每天每夜都是桃盈陪伴在自己身邊。作為一個婢女,她把自己服侍得極好。即便她是尤曦和師父安插在自己身邊的監視者,風以箏依然相信,桃盈對她定有真心。
“盈兒,盈兒啊,我今天覺得小腿有力多了。來,扶我到處走一走。”
“盈兒,師父今天教我的招式,我使給你看看?”
“盈兒,你覺得是本大人漂亮,還是尤曦公主漂亮?”
“今天好累,練功練得腿都僵了,盈兒來給我捶捶。”
“盈兒,這大渝境內還真熱鬧,比咱麽炙國的草原熱鬧多了。”
“盈兒,去查查,那個叫江南月的是什麽來曆。”
……
蝦仁白粥,禦膳房送來的,皇上親賜的。
嗬嗬,風以箏把忘憂台翻了個底朝天也沒有抓到那個送膳食來的小宮女。想來,定是有人在背後耍花招,想致自己於死地了!
她風以箏本想安安靜靜,不惹事非,好好在皇宮裏等尤曦和師父出現。可如今,有人先來招惹她,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
“你,過來!”風以箏指著站在忘憂台殿門口守值的小太監,厲聲叫道。
那小太監規規矩矩的,聽話地一溜小跑過來,請了個安道:“主子有何吩咐?”
“半個時辰前,送膳來的小宮女可是忘憂台的?”
小太監回憶了一下,搖搖頭說:“不是,那位女官,看著眼生,奴才不曾見過。看她的打扮,應該不是普通的宮女,怕是哪宮的掌事宮女吧!”
一宮的掌事宮女專門從禦膳房送毒膳來給她享用,她還真是好大的麵子。風以箏又問:“原本送膳的不都是本宮的宮女嗎?”
小太監點點頭道:“貴人說的是,不過原本今日當值送膳的宮女昨日請了病假,說找好了提職的宮女替她送膳,想來她們相熟。”
風以箏派人找來了這個生病的宮女一問,她竟說找的是白玉堂的小姐妹替她當值的,並不是什麽掌事宮女。
白玉堂?
難道是周秀兒的侍女為主報仇?
風以箏冷笑一聲,什麽樣的主子就有什麽樣的奴才!可是桃盈也曾講過,這周秀兒身邊本就沒有什麽貼身得力的宮女,桃盈去了白玉堂沒幾天,就被周秀兒提到了掌事宮女的位置上,想來哪裏會有忠心到為周秀兒報仇的侍女?
風以箏眯起眼來,看來有人在背後指使,她剛回來兩天,惟一得罪的人就是今天午時處死的周秀兒,可即便這樣,還是有其他人看不順眼要除掉她。
這後宮之中,還剩下的和她有過節的女人,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
讓別人替自己送命什麽的,風以箏從來沒想過,更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可是事情已經發生了,她定定地看著忘憂台的宮門,不禁緊緊地握住了雙拳。
“來人,去給我熬一碗蝦仁白粥!”
一個時辰後,風以箏提著一個食盒,單槍匹馬地走到承寵殿宮門前:“忘憂台箏貴人來給茹貴妃請安。”
承寵殿中,茹貴妃聽到宮門太監的通報,捏著茶杯的手一顫。
她,她怎麽會來?
“娘娘,怎麽辦?”貼身宮女謹慎地問道。
“那個送食盒的宮女在哪兒!”茹貴妃生氣地一拍桌案,桌上的茶壺蓋敲著壺身啪嗒一響。
“打發,打發她出,出宮去了!”貼身宮女嚇得跪在茹貴妃腳邊。
茹貴妃的表情這才緩和下來,恢複了她貴妃應有的姿態,緩緩道:“外頭日頭那麽曬,還是把箏貴人請進來吧。”
風以箏走進承寵殿內堂,麵帶笑意卻眸色極冷。她徑直走到茹貴妃麵前,把食盒重重地壓在桌上,道:“詭香來給茹貴妃請安,這碗粥還請娘娘定要嚐嚐!”
茹貴妃見她如此無禮,十分不悅,卻又懼怕她此時的氣勢,隻得說:“妹妹有心了,且放著吧。”可當她看見那碗一模一樣的蝦仁白粥被推到眼前時,臉色一怔。原來這粥,詭香壓根兒沒有喝!
“這可是皇上親命禦膳房做的,姐姐現在不嚐嚐?”風以箏取出一個石頭勺子,嵌入粥中。
茹貴妃微微撇過頭去,心想:莫不是這詭香看出了什麽端倪,在耍什麽花招呢!
“姐姐快嚐嚐,雖然清淡,但是味道好極了。”風以箏幹脆舀起一勺粥,湊到茹貴妃嘴邊。
“放肆!”茹貴妃一伸手甩開了嘴邊的勺子,隨即抓起桌上的粥碗狠狠地砸到地上去!
風以箏一聲冷笑,淡漠地說:“姐姐可是辜負了皇上和妹妹的一番好意。”
“詭香,你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拿一碗毒粥就想害死本宮?嗬,做夢!”
“不打自招了,我以為你至少會偽裝一下你醜陋的內心,沒想到卻是我高估了你。”風以箏蹲下來,一片一片地去拾地上的碎片,嘴裏卻說道,“茹貴妃,要你慘死,我詭香有一百種方式,任君挑選。”
茹貴妃氣極,看著蹲在腳邊的明豔女子,心中恨意頓生。她突然抬腳,狠狠地踩上風以箏的手背,低聲道:“賤人,本宮有一萬種方式可以折磨死你!”
“你要折磨誰?”一道威嚴的聲音突然從門口傳來。
茹貴妃大驚失色,趕緊收腳便換了個柔媚表情迎上去:“臣妾見過皇上,這些奴才真是越來越不懂事了,皇上來了竟然也不通報一聲!”
許慕辰朝茹貴妃看了一眼,視線便停在了她身後的風以箏身上。
此時風以箏正從地上站起來,腳邊是一灘白粥還有碗的碎片。
“怎麽回事?”許慕辰走到風以箏麵前,突然看到她紅腫的手背,心疼地拉起她的手,卻聲色淩厲道,“茹貴妃,是不是你幹的!”
茹貴妃一慌,著急地說道:“不不不,臣妾可冤枉!是這個詭香,拿了一碗毒粥想要害臣妾啊!”
“毒粥?”許慕辰反問道。
風以箏無奈笑笑,道:“是姐姐多心了,這碗蝦仁白粥是皇上命禦膳房做的,我隻是送過來罷了。”
“皇上,您看,這箏貴人可當著您的麵在這胡說八道!皇上您一定要替臣妾好好教訓這個賤人!”茹貴妃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
許慕辰臉色一黑,走到茹貴妃麵前就是狠狠一個巴掌:“這碗粥是朕念著昨日冤枉了你毒害周秀兒,特意禦賜給你的!你倒好,不惜聖恩,血口噴人,還故意傷人!真是不知悔改!”
茹貴妃被突如其來的巴掌扇飛到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地上那些粥碗的碎片,怎,怎麽會這樣?!
“這個巴掌讓你好好清醒清醒!”說罷,許慕辰牽著風以箏離開了承寵殿。
臨走出內堂時,風以箏回頭朝攤在地上的茹貴妃,露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還沒有折磨你呢,怎麽能讓你痛痛快快被一碗粥給毒死?嗬嗬,真是想太多。
許慕辰把風以箏帶回自己的寢殿,親自被她的手背上藥,動作極盡溫柔,似乎她的傷是痛在他身上。
風以箏正恍惚間,卻聽見許慕辰問:“故意派人把朕叫去承寵殿,就是為了讓朕看這出苦肉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