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這賤婢真是忠心
許慕辰微微眯起眼睛,狹長的雙眼中流過一抹精光。
當時隻顧著全城搜捕詭香,倒把她的隨身丫鬟給忘了。這個丫鬟既然沒有被定罪,那應該是據內務府重新分配到別的妃子宮中當值。
“丫頭,你不恨朕了?不殺朕了?跟朕說說,你這幾天去哪裏了,怎麽就突然恢複了記憶?”許慕辰竟沒有順著風以箏的話去問桃盈的罪。
風以箏早就料到許慕辰不是那麽容易糊弄的人,她嘴角噙著一抹微笑,不慌不忙地解釋道:“倒是要感謝這個桃盈了,這次我走得匆忙,沒讓她有機會在我身上持續下藥。這些日子,她不在我身邊,我不知不覺地就恢複了神智,想來尤曦給我種下的毒蠱,需要桃盈時時地下藥操控,離開她一段時間我身上的毒性便減弱了。所以我覺得,當務之急是抓出這個小丫鬟,她身上一定有解藥!”
風以箏巧妙地又把話題轉移回這個桃盈身上,她要想辦法揪出這個丫鬟,才能聯係上她那個所謂的師父!
許慕辰挑挑眉,深深地看著風以箏問道:“你的意思是,這個丫鬟可以解你身上的血毒?”
嗬,解血毒,不就可以同房了?
“來呀,去內務府查查,原本忘憂台的丫鬟桃盈如今被調去哪個宮當差了!”
片刻之後,來人回複道:“白玉堂。”
“什麽?!”許慕辰突然跳起來,桃盈在周秀兒身邊?如今周秀兒懷有身孕,這要是有個萬一!
風以箏還不知道周秀兒假懷孕的消息,不解地看著許慕辰,道:“皇上為何如此大的反應?”
許慕辰沉下臉來,帶著風以箏一同去了白玉堂。
風以箏心中嘀咕著,怎麽才幾天的工夫,這許慕辰倒對周秀兒這麽上心了?看來這周秀兒也是好手段呢。
“皇上駕到——!”
白玉堂宮門口傳來尖利的通傳聲,周秀兒一驚,皇上怎麽會在這個時辰來?她趕緊派宮女們拾掇拾掇,把孕期裏不能吃不能用的東西一股腦兒地藏了起來。
“臣妾見過皇上!”周秀兒聽見腳步聲踏進她這內殿來,趕緊跪下行禮。
“愛妃有孕在身,就不要拘這些虛禮了,平身吧!”許慕辰雙手扶住周秀兒的兩臂,將她往引去旁邊軟凳。
“喲,原來是秀妹妹有喜了,難怪皇上如此著急地趕過來呢。”風以箏就跟在許慕辰身後,陰陽怪氣地說道。
周秀兒猛地回頭,看到風以箏時驚詫地往後退了一步,差點絆倒,幸好許慕辰就站在一邊,及時地扶住了她。
“箏,箏妹妹?你,你不是——?”
瞧周秀兒這花容失色的表情,風以箏冷笑一聲,道:“秀妹妹可小心著身子,別傷著陛下的龍種了。”
許慕辰扶周秀兒坐下,略正了正語氣對風以箏說:“秀貴人如今身子金貴,丫頭你好好說話。”
喲,周秀兒都升到貴人了?風以箏翻了個白眼兒,意思意思行了個禮道:“遵命。”
周秀兒也不是沒見過世麵的人,她稍稍定了定心神,這才問道:“不知皇上和箏妹妹專程到臣妾的白玉堂是?”不會是來揭穿自己的假懷孕的吧!
“新調來你宮裏的桃盈呢?”許慕辰開門見山道。
周秀兒眼色一閃,他們怎麽突然要找桃盈了?肯定是這個詭香在耍什麽心機!
“盈兒,她,她去禦藥房給臣妾取安胎藥了。”
正說到這,桃盈捧著幾個藥包走進來,看到許慕辰一行人在殿中,趕緊恭敬地跪地行禮。
風以箏走上前奪過那幾包藥材,冷哼道:“盈兒,看來秀貴人這個主子當得好呀,你過去對我可沒這麽盡心!”
桃盈聞到了熟悉的氣味,驚詫地抬起頭,這,這詭香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是逃出宮去了嗎?皇上不是在通緝她嗎?她怎麽會安然無恙地站在此地?
“看我還活著,你不高興嗎?”風以箏躬下腰來,臉上雖笑著,可眼中卻沒有一丁兒笑意。
“詭,詭香大人,奴婢見著您好好地在這,比盈兒自己活著還高興呢!”桃盈一時慌亂,口不擇言,直接喊出了詭香大人,這無疑承認了自己的身份。
許慕辰利眸一掃,看來風以箏沒有說謊。
“桂皮?”說話間,風以箏已經拆開了一包藥,隨手在裏麵翻了翻,就翻出了桂皮。她挑出一片桂皮來,轉身看著周秀兒,道,“你是真的懷孕了呢,還是打算把孩子流掉?”
周秀兒一聽,一臉驚恐地看著風以箏,忽然眼眶中流出一行清淚來,攥著許慕辰的衣袖哭道:“皇上,皇上,難道有人要害咱們的皇兒不成?!”
許慕辰臉色鐵青,這大渝的江山都是他的,竟然有人在他眼皮底子下麵要謀害他未出生的龍兒!
“來人,把這個桃盈拖下去,當即杖斃!”
“不不,不,皇上,奴婢冤枉呀!”桃盈大驚失色,哭鬧地抓著風以箏的裙角,“大人救我,大人!”
“且慢,皇上,不如把這個丫鬟交與臣妾帶回忘憂台如何?”風以箏丟了手中的藥包,饒有深意地看向許慕辰。
許慕辰忽想起來,桃盈手中恐怕攥有風以箏血毒的解藥,便二話不說答應了下來。
“傳太醫來給秀貴人號號脈,順便好好檢查這些藥材!”
周秀兒趕緊接茬道:“傳周太醫來,他是我的遠房親戚,信得過。”
許慕辰倒也沒多想,擺擺手便命人去了。
周太醫匆匆趕到,瞧了瞧周秀兒的眼色,意會地點了點頭,便煞有其事地給她診脈,隨即查了查那幾包藥材,這才對許慕辰稟報道:“啟稟皇上,秀娘娘喜脈安穩,身子康泰。隻是這藥中的桂皮,普通人吃了並不大礙,可孕婦吃了卻容易小產。這藥包確實不該是開給孕婦吃的,恐怕這其中有人做了手腳。”
許慕辰怒氣大聲,朝著跪在地上的桃盈吼道:“是不是你!給朕從實招來!”
桃盈連連磕了好幾個頭,身子都有些發抖,她害怕得不敢抬頭,不停地否認道:“奴婢對秀貴人一片忠心,怎麽敢害貴人啊!”
“你對秀貴人一片忠心,那就是對我存有二心咯?”風以箏用看似溫和的語氣緩緩地反問了一句,隨即加重了語氣,質問道,“說,那個毒香粉盒子,是不是秀美人指示你放在我身邊的!”
突如其來的一句質問,驚住了當場的所有人。
周秀兒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詭香怎麽會突然提起這件事?
“嗬嗬,我開玩笑的,秀貴人是要給自己的子孫後代積福的,怎麽會幹這種事呢?瞧我這張臭嘴,皇上您就當什麽都沒聽見就是。”風以箏這話說的真是,要多賤有多賤,這不是擺明了讓許慕辰好好聽聽這句話麽!
風以箏特別不喜歡自己現在說話這調調,活像一個活了太久的老婆子,說話帶著股臭襪子的味兒。可不知道為什麽,對著許慕辰和周秀兒,她就是說不出好話來。
“詭香,你可不要血口噴人!”周秀兒兩眼瞪得圓圓的,話倒是吼得很有底氣。
這沒有證據的事,而且又已時過境遷,許慕辰也懶得多計較,便安撫道:“好了好了,秀貴人身子貴重,早些歇著了。安胎藥一事,朕會派人查清楚的!”
風以箏輕輕鬆鬆地恢複了自己箏貴人的身份,帶著桃盈回了忘憂台。
大門一關,她把桃盈關進了柴房,幽森的光束從門窗的縫隙投進來,灰塵肆無忌憚地在光束裏上下浮動。
“大人,大人,你這是怎麽了,奴婢是盈兒呀!”桃盈心中恐懼,從沒見過詭香對自己這個樣子。
風以箏搬了張凳子,坐在桃盈跟前,死死地盯著她。
“大人!”
“不要叫我!”風以箏突然變了個猙獰的臉色,拽起她的領口抵著她的鼻梁,恨恨道,“當年老娘不計較你潛伏我在身邊,還放你一條生路,你特麽就是這麽報答我的?”
桃盈雙目圓睜,不可置信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你恢複?”
風以箏一把丟開桃盈,冷笑道:“很驚訝吧?很失望吧?把我變成一身血毒的詭香,究竟對你們有什麽好處?當年為什麽不讓尤曦痛快地殺了我?嗬,不殺我,你們就應該要預想到我反撲的這一天!”
桃盈顫抖著雙唇,麵色發白,已說不出一句話來。
“我不準你死!”風以箏忽然發現桃盈麵色異常,立刻捏住了她的臉頰,鬆開了她的牙關,“想痛痛快快地咬舌自盡?你們三年來教我的折磨人的手段,不讓你試試就死,豈不是太可惜了?”
桃盈麵色痛苦地看著風以箏,艱難地吐出幾個字來:“我,我對不起你,求求,求你,讓我死,死個痛快吧!”
風以箏捏著桃盈臉頰的兩指越來越用勁,指甲狠狠地嵌進了她的皮肉,劃出了兩道血痕,“想死個痛快?嗬,我可以成全你,不過,你先把和師父聯係的方式教給我,否則我就讓你試試毒蠍噬心的滋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