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秋棠深夜遭刺殺
對了,桃盈曾和自己說,風以箏是自己的孿生姐妹!
詭香突然想到了什麽,於是掀開被子起身,披了件單薄的披風便朝秋棠的房間走去。她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要向秋棠求證。
秋棠的房間離得不遠,沿著詭香閨房門外這短短的小道走到盡頭,左轉走個十步路左右便到了。這房間是桃盈給秋棠專門安排的,說是離她的屋近,有什麽問題都可以及時找她。
詭香提著小燈籠,經過桃盈的房間,再往前走了幾步便到了秋棠房門前。她用手背輕輕敲了敲門,見無回應,便輕聲問道:“棠兒,睡著了嗎?”
秋棠屋中的燈是黑的,她大概已經睡下了。詭香不忍將她吵醒,便轉身往回走,剛邁出兩步卻聽見秋棠的屋中傳來奇怪的動靜。詭香柳眉一蹙,立刻吹熄了手中的燈盞,輕輕退回秋棠的房門口。
果然,房間裏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詭香聽不真切,心中擔憂秋棠的安危便索性推門而入。
“誰!”
一個黑影從眼前閃過,詭香大喝一聲,便將手中的燈籠丟了過去。
周遭一片漆黑,那黑衣人趁機躥出門外,逃之夭夭。詭香並不去追,隻是點亮了秋棠屋中的燈火,這才發現秋棠已昏倒在地!
“棠兒,棠兒!”詭香焦急地扶起她來,摸了摸她的鼻尖,這才鬆了口氣。
詭香將秋棠扶到床上,便大聲喊道:“盈兒,盈兒快過來!”
桃盈在隔壁應聲道:“來了來了!”隨即輕巧的腳步上從隔壁房間傳來。
“詭香大人怎麽了?”桃盈覺得奇怪,大半夜的詭香怎麽在秋棠屋裏?
詭香擔憂地說道:“剛才有刺客,幸而沒有大事。你在屋裏沒遇上什麽事吧?”
桃盈驚訝地搖了搖頭,道:“沒有呀!盈兒什麽都沒聽到。”
“你該聽到些什麽嗎?”詭香突然反問道,她這才注意到,這桃盈竟然穿戴整齊,一點不像是從床上剛爬起來的樣子。可是剛剛經過桃盈的屋子時,她房中明明已經熄了燈!
桃盈眼光有些閃爍,假笑道:“沒有,盈兒睡得正熟呢,這不剛被大人叫醒嘛!”
詭香若無其事地說道:“沒事就好,回去睡吧。”
桃盈乖巧地應了聲便轉過身,手臂卻突然被詭香抓住,“啊——!”灼燒的疼痛逼得桃盈不禁喊了出來。
“你怎麽了?”詭香驚訝地撂起桃盈的袖子,見到她手臂上有一塊看似燙紅的痕跡。
桃盈趕緊收回手,笑著說:“我沒事,晚上在廚房熬湯的時候不小心燙了一下。”
詭香用食指頂了頂桃盈的額頭,笑著說:“怎麽這麽不小心,去我房裏拿瓶藥擦擦,總這麽冒冒失失的,以後啊多跟秋棠學學。”
“是,那盈兒先回房了。”桃盈把手臂放到身後,慢步退了出去。
詭香關上房門,站在原地頓了好一會兒。
沒想到,剛才的黑衣人竟是桃盈,她手臂上的燙傷,想必是剛才自己把燈籠扔過去時,她被滾燙的蠟燭油燙著了。
她早該覺得奇怪了,不是嗎?
詭香突然認得秋棠了,這不是代表自己恢複了記憶嗎?可是桃盈竟然一句都不問,好好地給秋棠安排了房間。她早該想到了……
次日清晨,秋棠迷迷糊糊地醒過來,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脖頸,媽呀,好痛!
秋棠一下子清醒過來,這才想起昨天夜裏那驚魂一刻!她真沒想到,她才進宮的第一個晚上就有人要殺她,真是想想都後怕!
“棠兒,醒了?”詭香端著一碗薄粥走進來,送到床邊。
“小姐,昨夜有人要殺我!”秋棠驚慌失措地抓著詭香的袖子,害怕得不行。
“現在不是好好活著呢嗎?來,喝了這碗粥,脖子上的傷我已經給你上過藥了,幾天就好了,別怕。”詭香安撫著說,她好久沒有這樣照顧人了。
秋棠連連點頭,接過粥就咕嚕咕嚕地喝下去,好像要把所有害怕的情緒都吃點一樣。
詭香不禁拍著她的背,道:“慢點喝,慢點喝。”
秋棠一下子把粥喝了個精光,長籲了一口氣,這才問道:“小姐,是誰要殺我呀?好可怕!”
詭香接過空碗,安撫道:“是個無名的刺客,已經被抓起來了,以後不會有人傷害你了,放寬心吧。”她猜,桃盈應該自己知道自己已經露出了馬腳,短時間內若再行動,必定會有所暴露。念著三年主仆的情誼,她著實不願與桃盈撕破臉皮。
秋棠將信將疑,但小姐都這麽說了,她也撅起小嘴也不多話。
“棠兒,你可知道當年火燒我風宅,對我風家趕盡殺絕的,是不是獨孤堡?”
“這怎麽可能!”秋棠立馬回嘴道,“銘辰少爺和潯大哥是絕不會做這樣的事的。這件事呀,潯大哥早就派人調查清楚了,是那個九香堂的淩鈺劫殺小姐不成,才血洗風家,還把這罪名嫁禍給了獨孤堡!棠兒聽說,都是當今皇上指使的。”
看著秋棠憤憤不平的表情,詭香深吐了一口氣,她也不希望她和那個人變成仇人。可是棠兒的這番話聽起來,倒像是獨孤堡一麵的說辭。更何況,前幾日她也派了手底下的人去洛城查探,得來的結果就是獨孤堡害了風家。
等等,她手底下的人,不就是師父手底下的人嗎?
詭香的麵色有些凝重,如果這一切都成立的話,師父的背後是否隱藏著一個更大的陰謀!
“棠兒,你暫且好生休息,我出宮一趟。”
詭香走到秋棠房門口,特意大聲地說道:“盈兒,替我好好照顧秋棠,要有個閃失,就唯你是問!”
禦花園中,許恪正帶著一隊侍衛巡邏,忽瞧見詭香獨自一人匆匆走過,便命侍衛隊繼續巡邏,自己悄悄尾隨她穿過禦花園至一僻靜地。
一轉眼間,詭香竟不見了。
許恪在周遭轉了一圈,都沒發現詭香的蹤跡,覺得甚為蹊蹺,便立即去向許慕辰通報。
“消失不見了?”許慕辰知道這個詭香有幾分功夫,但也沒想到她能這樣輕易地甩掉許恪的跟蹤。
“屬下覺得這位箏貴人,的確不同尋常。”
許慕辰摩挲著拇指上的玉石扳指,他很不希望這個詭香有問題,可如果她真的有問題,那或許就隻能順水推舟送給魑魅作個人情了。
“讓你查的事查的怎麽樣了?”
許恪抱拳答道:“屬下翻閱了箏貴人所有的資料,發現她成為秀女之前的信息十分稀少,家中也沒有任何親人。我們安置在鏡湖鎮的人來飛鴿傳書中說,這個詭香是在報選秀女結束日的前一天才來到鏡湖鎮的,而且似乎乘的船與那夏銘辰,江南月所乘的是同一艘。”
“詭香和夏銘辰是一起到鏡湖鎮的?”許慕辰心中升騰起一股強烈的不安,難道這詭香是夏銘辰故意安排到自己身邊的?
“還有一件事,就在詭香從鏡湖鎮出發上京的那一天,鏡湖鎮的知縣在家中自縊身亡了。”
許慕辰扶了扶額頭,他以為他終於等來了一個可以好好珍惜的女人,可是這女人恐怕是帶了無數不為人知的目的才來到自己身邊的。這樣的枕邊人,讓向來謹慎的許慕辰心中一寒。如果她是來毀滅他的,那他會果斷地在她動手之前取了她的性命,就如同三年前對待風以箏一樣。
“派人日日在忘憂台監視,每日向朕報告詭香的行蹤。”
“是,屬下遵命。”
這時,張公公舉著拂塵進來通報道:“啟稟皇上,秀美人求見皇上。”
“哪個秀美人?”許慕辰對這個秀美人,完全沒有印象。
張公公笑著解釋道:“就是南河都督之女周秀兒,這一批與箏貴人,媛貴人一同入宮封為美人的新主。”
許慕辰似是有了幾分印象,“哦——宣她進來吧。”
周秀兒今日打扮得十分端莊得體,噙著淺淺柔柔的笑走進來,向許慕辰行了大禮。進宮這麽些日子,這才是周秀兒第二次見到皇上。
“臣妾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許慕辰隨手翻看著桌上的奏折,隨口問道:“愛妃何事啊?”
聽到“愛妃”二字,周秀兒心中一喜,遂接過身邊侍女捧著的淺盤,道:“臣妾聽聞皇上這幾日為國事操勞不已,胃口欠佳,想必皇上是吃膩了禦膳房的食物,臣妾便親手做了這桃花蜜綠豆酥給皇上送來,隻當換換口味。”
也不知周秀兒從哪裏探知許慕辰對桃花蜜綠豆酥情有獨鍾,便專門學了做法。
許慕辰抬起頭看到那碟點心,心中一軟,那是當年初見風以箏時,她說她愛吃的點心。從那以後,許慕辰便對這桃花蜜綠豆酥有了特別的好感。
周秀兒察覺到許慕辰的視線停留在這綠豆酥上,不禁有幾分得意,看來這投其所好真是投對了。
這晚,許慕辰頭一次翻了秀美人的牌子。
話說詭香在甩開許恪後,悄悄出了宮,直奔銀雲堂。她好像有一肚子話想對夏銘辰說,可是看見他背影的時候,她卻啞聲不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