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有膽叫沒膽子脫
赤陽宮門外張出皇榜來。一群百姓探著腦袋圍觀,其中不乏各府派來的仆人。
“鬥香大賽新人試測三甲:西疆炙國尤古穆爾氏,京城許氏,洛城風氏。”一個大叔搖頭晃腦地朝著皇榜念起來。
“誒?聽說那個尤古穆爾曦,就是炙國的將軍公主,長得跟仙女下凡似的,居然還能帶兵打仗呢!”一個青年人接茬道。
“就是,我也看見了,就在這宮門口,侍女撒著花瓣,她坐在哪兒一動不動,就迷死個人咯!”另一個青年人說。
“你們沒看見下午坐轎輦進去的那個姑娘?就是跟著慕王爺進宮的那個,那才叫絕色美女!”又一個青年人說道。
“長得漂亮有什麽用呢?我看今年的香魁啊還是許氏一門,有慕王爺撐腰,誰奪得走!”
“我還沒念完呢!”那念皇榜的中年人咳了咳接著念到,“鬥香大賽第二輪題目:香思醉清明。誒,這是什麽意思啊?清明都過去一個多月了!”
“老頭,不懂了吧?”青年人說道,“不都說清明思故人嘛~香思啊就是相思,借香傳遞思念之情給逝者的意思嘛!”
“沒錯,按往年的賽製看,這第二輪才是真正的鬥香,而且是兩兩自願合作組隊來比賽。其實我覺得吧,每次鬥香大賽啊,第二輪是最值得期待的。畢竟一家煉香再精道,也比不上兩家高手在香道上的碰撞。”
“那也不是這麽說的,不同煉香師對香的理解不一樣,你非要把胡椒粉抹在臉上當香粉,那可難受的緊!”
“所以才說是兩兩自願合作組隊嘛~!新人試測都結束了,各人什麽程度大家都看在眼裏。”
小桃提著個籃子也混在人群中,踮著腳看了看皇榜,便匆匆朝衙門大牢的方向走去。
那衙門大牢若是開著牢門的時候,還能瞧見點亮光,那大門“砰——”地一關,牢裏頭就黑了一片。小桃一個踉蹌,差點砸了手裏的籃子。
“我家小姐關在哪裏呀?”小桃緊緊地跟著一個獄卒往牢房深處走去,那獄卒看起來腳步匆匆,無意回答小桃的問話。
很快,黑暗深處傳來鞭子抽身,罪犯哭喊的聲音,小桃不禁周身一顫,畢竟長這麽大是第一次進牢房來啊~!
“你死定了我告訴你!”
“呸——!看是我死還是我扒了你的皮!”
“老子這輩子沒混過這麽慘,在老子的地盤上還跟我喝五喝六!”
“喂喂喂,吵夠了沒,有膽子叫沒膽子脫。你們是不是男人啊~麻利點!”這是女人的聲音,小桃仔細一分辨,這不是風以箏的聲音嗎?
她趕緊加快步子,聽著前麵那幾個男人聲音都極不友善,風以箏還說什麽脫不脫的,這要是被慕王爺知道了,還不得翻天了!不一會兒,小桃便跑到一個敞開大門的牢房門口,一陣陣濃鬱的酒氣傳出來,令人作嘔。
“小姐!”小桃見牢裏有三個大男人,其中兩個正在脫上衣,還有一個已經光著膀子了,“你們幹什麽!離我家小姐遠一點!”小桃著急地放下籃子,就抄起地上的矮凳朝這些衣冠不整的男人們掄過去!
“哎喲——!”一個男人慘叫一聲,猛地回過頭來,“哪兒來的婊紙,居然敢打老子!”
三個男人一齊轉過身來便要去抓那小桃,小桃尖著嗓子叫了一聲,便閉起眼睛掄著凳子朝眼前一頓亂打,直到手臂揮得沒勁兒了才緩緩停下來。
“我的姑奶奶——”一個男人撈起地上的衣服,苦著臉對風以箏道,“我們哥仨再也不陪你玩了,輸錢輸人還挨打!走走走!”
隻見三個鼻青臉腫的獄卒,拉緊自己的褲腰帶朝小桃瞪了一眼,才走出牢房,連牢門都沒關。
“哈哈哈——別走啊!喂——明天繼續啊!明天我讓你們,玩三個骰子比大小啊!喂——哈哈哈哈——!”風以箏靠在牆角,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小桃怔怔地站在一邊,這才發現矮桌上放著一個碗,裏麵有兩個骰子,碗旁邊還有一些個碎銀子和銅錢。
“小姐,你沒事吧?”小桃擔憂地走上前來,趕緊把籃子裏的換洗衣服和一盅熱乎乎的雞湯拿出來。
“我能有什麽事啊,你該去問問那三個獄卒有沒有事,被你打成這樣又不敢還手,哈哈哈!笑死我了!”
小桃癟了癟嘴,把雞湯送到風以箏麵前說:“小姐,瞧您,莫名其妙進了大牢,還這麽樂,來,快趁熱喝了吧。”
風以箏接過雞湯喝了一口,心裏一酸,看著小桃稚嫩的模樣說:“小桃,我進大牢有這麽多人照顧著,可不知道我妹妹秋棠被人擄了去,有沒有我這樣的待遇啊!”
“小姐還有個妹妹?”
“算是妹妹吧,跟你一般大,以前也跟你一樣把我伺候得很好。”以箏眸光一暗,爹沒了,家沒了,娘和玲瓏不知道在哪兒,秋棠又被抓了,誒~想著她又說道,“小桃你就叫小桃嗎?是姓桃還是名字裏有個桃?”
小桃一頓,答道:“就叫小桃,應該,應該是姓桃吧!”
“那你長大了叫大桃,老了豈不是叫老桃?”風以箏戲謔一笑,道,“本小姐賞你個名字如何?小桃,小桃,恩~叫小桃紅好不好?我以前看過個電視,額不是,我以前聽過一個故事叫康熙微服私訪記,裏麵有個小丫頭就叫小桃紅,長得漂亮又機靈,說話也伶俐。”
小桃抿了抿嘴,想了一會兒答道:“好,謝謝小姐。”
風以箏差遣小桃將自己屋裏床上的包袱拿到牢房來,兩人又說了幾句關於皇榜的事,她便打發小桃走了,說是小姑娘家家別長久待在這怨氣衝天的地方沾晦氣。
小桃出了牢房卻沒有回許府,而是往慕王府的偏門走去。
海棠花瓣掉了一地,尤曦有些憐惜地拾起地上一片泛黃的花瓣來,用指尖摸了摸,歎了口氣道:“本就好好地待在枝條上,做朵本分的花多好?非要追著風跑,飄了落了,最後還不是枯了一地?”
“殿下。盈兒拜見殿下。”少女手托著竹籃,朝著尤曦的背影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