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前塵半心非良伴
“姑娘,這話可不能亂說!”那小二趕緊示意風以箏閉嘴。
正走在通往茶樓二層台階上的許慕辰,正好聽見了風以箏這句話,嘴角一斜。
“王爺,屬下立刻將那無知民婦轟出去!”一手持佩劍的英武男子說罷便要轉身下樓。
“且慢。”許慕辰鼻尖飄過一陣若有似無的香氣,此香清淡而熟悉,卻又有幾分獨特純粹。他回頭掃視一眼,茶樓門檻裏站著一頭戴紗帷鬥笠的白衣女子,身形窈窕,那香氣似是從那傳來。
“姑娘,可否上樓一敘?”許慕辰揚聲問到,便頭也不回地上了二樓。
風以箏聽見這句話,輕輕一笑,便繞過那擋在身前的小二,大踏步走上二樓。那錦衣男子站在一紅木方桌旁,正擺弄著桌上的小香爐,不一會香爐裏便不再飄出煙氣。
“多謝相邀,請問……”風以箏正想問那人話時,正好看到許慕辰忽然抬起的臉,不由地一怔。
“姑娘請坐。”許慕辰溫婉一笑,為女子拉開靠近窗口的椅子。
“我靠!”隻聽風以箏大喝一聲,撩開鬥笠上的紗帷,大步衝到許慕辰麵前說,“周晏臻,你丫的居然在這給姐我裝大爺!”
世間竟有如此傾城絕色的女子,真乃絕世佳人!這是許慕辰看到風以箏第一眼時的反應,女子那膚如凝脂的小臉上,櫻唇微嘟,俏鼻尖尖,柳眉委婉,桃花瀲灩的雙眸裏略帶嬌嗔,眨動間,雙睫扇出了令人無法拒絕的迷醉。
“周晏臻!你說話啊!”風以箏猛地湊到許慕辰麵前。
麵對突然變大的一張絕色臉龐,許慕辰忽然醒過神來,不自覺地後退一步說:“姑娘真是傾城絕麗,不過,似乎臉色略顯蒼白,可是身有不適?”
“本小姐還想問你呢,這幾天跑哪兒去了?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風以箏一屁股坐到椅子上,抓起桌上賣相精致的綠豆酥便往嘴裏送,“這綠豆酥不錯。”
“這綠豆酥裏加了桃花蜜,又是出自大廚,味道自是上乘。整個洛城,怕是隻有在這‘名揚茶樓’才吃的到。”許慕辰目光一直停留在風以箏臉上,細細欣賞著她的一顰一笑。
原本以為這世間最美貌的女子莫過於西疆炙國公主,尤古穆爾曦。
可如今看來,卻是天外有天了。
“看來你在這裏混得不錯啊~才幾天的工夫,就有這麽多隨從跟在身邊了。”風以箏想當然地以為周晏臻跟她一起穿越了。
許慕辰淺笑,這姑娘甚是有意思。
“聽姑娘說來,並非這洛城人氏。敢問姑娘芳名?”
“喂,別鬧了,我在這裏誰都不認識,就認識你一個誒!你還開玩笑。”風以箏一連吞了兩塊桃花蜜綠豆酥,真是好吃到停不下來。
“姑娘認識在下?你我可曾見過?”
風以箏聽到這話,吃不下了,試探性地問:“呃……帥哥,你叫什麽名字?”
“在下許慕辰,幸會!”
“你真的不是周晏臻?!”風以箏看著這張活脫脫的周晏臻的臉,無法相信這廝在這竟然有個和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姑娘說笑了,在下的確姓許。不知姑娘?”許慕辰撥開折扇,輕扇於胸前,瀟灑非凡。
“嗬——嗬嗬,我,認錯人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風以箏趕緊擦擦嘴角,剛剛吃了人家好幾塊綠豆酥,聽他的意思這桃花蜜綠豆酥一般人可吃不起,自己身上一個銅板都沒有,身上又有傷,被扣下可遭了,趕緊溜。
“姑娘!”許慕辰見風以箏一副尷尬著急離開的模樣,便輕甩折扇,橫臂擋在風以箏麵前,“姑娘莫急,可否賞臉喝杯茶?這綠豆酥,姑娘若是喜歡,我便叫人多上一些,姑娘盡可帶走。”
雖然這家夥溫文爾雅,又長著周晏臻那張熟悉又欠扁的臉,可畢竟是陌生人,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小心為好。風以箏這樣想著,便說:“多謝公子好意,小女子還要去街上尋個朋友,就不打擾公子了。”
許慕辰收起折扇,朝風以箏迷人一笑,說:“那就不耽誤姑娘了。隻是,可否將芳名相告,讓在下多識一位朋友?”
“我叫風以箏,很高興認識你,還有,謝謝你的綠豆酥!”說著,風以箏伸出左手,她居然還想跟許慕辰握手表示友好。
許慕辰不明白風以箏伸手何意,略一思忖,便淺笑著牽起她的玉手,在手背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風以箏噌的把手抽回去,靠,這丫的怎麽跟周晏臻一樣討厭!
看著風以箏匆忙下樓的倩影,細細嗅著空氣中浮動的暗香,許慕辰示意身旁執佩劍的侍從上前,一邊把玩這拇指上的玉石扳指,一邊說:“許恪,去給本王查查這女子的來曆,家中還有哪些人,來洛城所為何事,還有,都有些什麽喜好,越清楚越好。”
“是!”許恪單膝跪地,握拳領命。
另一邊,許安潯在街上拿著一支冰糖葫蘆,焦急地穿梭在人群中尋找風以箏。剛剛自己隻是走開沒多久,怎麽一回頭,風以箏就沒了蹤影呢?周身還彌漫著那清淡而獨特的紫鳶花香,可散發香氣的人卻哪裏也見不到。許安潯心中暗暗喊道:糟了,風姑娘身子虛弱,要是遇到壞人,莫說抵抗,就連逃脫之力都沒有!
“哥!”一聲呼喊讓許安潯從擔憂中回過神來,是許安漠,“你這是?”
看著手持冰糖葫蘆,臉色陰沉,站在路中央的許安潯,許安漠覺得有些好笑,他這個冷血無情的親哥哥,怎麽會去買這小孩子喜歡的玩意兒?
“漠,你可曾看見一頭戴紗帷鬥笠的白衣女子從這走過?”許安潯第一反應就是詢問這個消息靈通的弟弟是否見過風以箏。
“哥,多日未見,還沒好好和我打個招呼,怎就牽掛著他人?還是個女子?”許安漠抽抽嘴角,一副一無所知的模樣。
“哥見著你平安就好。公子有什麽事要交代嗎?”許安潯定定心,忽然想到除了今早和公子匆匆見過一麵以外,這幾日都沒有陪在公子身邊,不知公子近日有何安排。許安漠前些日子就被公子派往洛城,這幾日定已和公子會麵。
“我以為哥哥你早就把公子忘記了呢。昨日我剛陪公子見了慕王爺,就在那名揚茶樓。”
“慕王爺?!”許安潯這幾日都圍著風以箏轉,聽到許慕辰竟出現在洛城的消息,著實吃了一驚,“他可有為難你和公子?”
“哥哥多慮。慕王爺此行,目的似乎不在公子,而在‘洛紫香’。三日前,洛城煉香世家風舒遠家中小姐遇害,恐和慕王爺脫不了關係。”
“什麽!那公子!”許安潯聽到這個消息,十分震驚,他知道自家公子和那風家大小姐風籽鳶頗有淵源,“公子現在可好?”
“哥哥早上不是見過公子了?”說罷,許安漠揚長而去。
許安潯心中複雜,一麵擔心風以箏,一麵又覺得當以公子為重,於是掃視了周圍,確認看不到風以箏的身影後,便立即去追許安漠。
名揚茶樓門口的石階上,不知何時坐了個衣衫襤褸,瘦骨嶙峋的老者,雙眼不自然地朝天上翻著,腳邊有一根探路用的長木棍。風以箏剛跨出名揚茶樓的門檻,便回頭看了一眼二樓拐角,一個不小心踢到了老者腳邊的木棍,於是一個趔趄。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風以箏俯身撿起被自己踢到一旁的木棍還給老者,這才發現老者臉上的異樣。
那老者像狗一般吸了吸鼻子,長吐一口氣說道:“姑娘,前塵半心非良伴,今生執念續情緣啊~!可歎,可歎~!”
“什麽鬼?”風以箏掃了掃地上這個古怪的盲人老者,反問道,“你說誰非良伴?誰跟誰續情緣?”
隻見那老者笑而不語,拾起腳邊的長木棍起身便朝城南走去,丟下一句話來:“老生王氏,姑娘日後若要問姻緣,大可來洛城南門找我王瞎子!哈哈哈哈~!”
風以箏有點莫名其妙,這才轉身走入人群中,約莫走出百步後,風以箏從袖子裏掏出剛剛順手牽羊得來的兩塊綠豆酥,一邊吃一邊找許安潯。
許安潯不會在到處找自己吧,自己就離開了一小會兒,他不會就這樣把自己丟在這吧!風以箏忽然有些小著急,自己可是窮的隻剩下美貌了,古往今來,沒有錢填飽肚子可是萬萬不能的!忽然左肩被人撞了一下,風以箏這身子骨弱的讓她自己都覺得丟臉,竟然這麽輕輕一撞,自己就轉了個身差點摔到地上。
“抱歉。”冰冷的聲色讓風以箏聽著有些涼意,她抬起頭來,隔著紗帷,看見一個鳳眸女子的側臉。
“沒事沒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風以箏趕緊回應,畢竟目前來說自己在這裏可沒有拽的資本。說著,風以箏轉身向前走去,憑著來時的記憶,尋路向城門走去。
鳳眸女子鼻尖一吸,這氣味!淩鈺轉過身來,看著那匆匆離去的白衣女子,眼角閃過一抹精光:難道,她還沒死?
“堂主,走吧,別讓慕王爺等急了。”淩鈺身邊的黑衣女子,九香堂右護法劉裳,見淩鈺頓步,走上前說。
淩鈺一陣沉思後,對劉裳說:“你先帶幾個人去見慕王爺,就說我隨後就到。”說罷,淩鈺領著另外幾個人向東城門的方向趕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