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刺殺
完全清醒的時候已經是接近中午的時候了。
梳洗過後，又是無聊的一天的開始。我提著前不久娘才送給我的，據說是江湖上三大名劍之一的“斬龍”，在院子裏甩來甩去地遊蕩。
說起來，這把劍明明通體雪白，劍身細長，怎麽看也不該有“戰龍”這麽個霸氣的名字，不過娘說了，這把劍非常堅韌，削鐵如泥，因此才被列為三大名劍之一，雖然名字是難聽了點，但好在長得不醜，剛好陪我這個喜好美色的家夥。
不管怎麽說，這把劍現在就是屬於我的了。
天氣看著不錯，我想著把前不久才習得的碧禧宮的高級劍法《落宵九式》拿來溫習一遍，畢竟我才練到第四式，離頂級的第九式還差得遠，需要多加練習才行啊。
剛提劍練了幾招，就聽見洛雲興奮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小宮主！小宮主！咱們去看小溪啊！”
我聞聲在半空中轉過身子，手上一挽劍花，朝洛雲迅速掠去。
“呀——”洛雲嚇得尖叫了一聲，躲到若魅身後隻探出一顆腦袋來望著我。
我淺淺一笑，在劍鋒快觸及到若魅微勾著嘴角的臉時，忽然朝旁邊一偏，堪堪擦過他的額發，直指已經愣住了的扶柳。
“小宮主……”扶柳嚇得臉都煞白了。
我確實哈哈大笑出聲道：“這是本座新練的一套劍法，如何？嚇著你們了吧？哈哈，好了，洛雲，扶柳別害怕了，本座逗你們呢！”
饒是我這樣說了，兩個小美人的臉色還是不大好看，桓似趕緊出來說：“小宮主的劍法是越來越精湛了！看把他倆嚇得……洛雲，你不是嚷嚷著要拉小宮主去看小溪麽？愣著做什麽？”
洛雲這才反應過來，扁著一張小嘴，拉了拉我的袖子：“小宮主，你嚇死小雲了，唔，我們不要做這種可怕的事了好不好？陪小雲去看小溪嘛……”
我寵溺地摸摸他的頭，把劍收回腰間，點頭道：“好好，這次是本座的不是。別害怕了，嗯？走吧，本座陪你去看小溪。”
“嗯！好！”
我被洛雲拉著往前走，左右看了看，問桓似：“怎得沒看見行止？”
“容公子是先去小溪那邊準備酒食了，”桓似看了看我，“小宮主有什麽事麽？這樣皺著眉。”
他抬手撫平我的眉間，溫溫柔柔地問。
“沒什麽，走吧。”我搖搖頭，腦子裏卻全是昨晚那香豔的一幕，那感覺似乎還殘留著，叫我仍舊有些心悸。
到了小溪旁，還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坐在溪流邊望著水麵發呆的男子。
有那麽一瞬間，我覺得，這個男子其實離我很遠。就像永不停息的水流，總有一天，他會回到他所認定的歸處。
“小宮主，你們來了？”容行止朝我走過來，伸出手想扶我。
我下意識地避了避，那隻手就尷尬地停在空中，我回過神來，剛想拉住他，他卻已經收回了手，朝我笑笑，說：“小宮主坐這邊吧，這邊臨水也好看風景。”
我點點頭，坐到了靠水的位置上，其餘美人也紛紛落了座。
喝過幾盞酒，眾人都有些微醺了，說著閑話時間便這麽耗過去。
我看著坐得離我兩個座位的行止悶悶地喝著酒，也不怎麽說話，臉上的笑容也沒有了，心知他定是因為昨晚和剛才的事而煩惱著，我有些心疼，正想著要同他說說話，紓解紓解他，卻見他手上的杯子不小心滑落下來，發出清脆的碎裂聲，碎了一地。
“行止！你沒有受傷吧？！”我慌忙站起來，卻聽得有誰驚呼了一聲：“小宮主，小心！”
我頓時驚覺身後傳來利器破空之聲，身子一彎堪堪避過，隨即旋身抽出腰間的“斬龍”擋下了對方的第二擊！
震開對方後，我往後掠了幾步的距離，這才看清憑空出現了好幾個蒙麵的黑衣人，手持長劍一起朝我攻來！
這是要刺殺我啊！
美人們都不會武，現下麵對突如其來的刺殺頓時慌了，尖叫著四處亂竄！
揮劍抵擋著對方猛烈的攻擊，我幾乎分不出心神來關心美人們，隻得大喊道：“桓似！快帶著美人們走！快！”
桓似似乎是應了一聲，帶著眾人趕緊離開。
我雖日日習武，但實戰經驗並不多，加上《落宵》尚未連成型，現在以一敵眾也隻是勉強護己而已，再這麽下去，等到體力漸漸被消耗，絕對隻有死路一條！
我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期盼著淩霄在我身邊！
這個家夥，現在恐怕還在乖乖麵壁吧！
“唔！”一個疏忽，肩上就挨了一件，血腥味熏得我直犯惡心！
不過我向來有仇必報，立刻回敬了對方一劍。
正欲乘勢再補上一劍，卻突然看見一襲白色的身影衝進了刀光劍影中，雙手舉著一根樹杈拚命亂揮！
“小宮主！”他一邊喊著一邊朝我這邊跑來。
這聲音，這身姿……我驚訝地出聲：“行止……”
他為什麽不走？！他回來不是送死嗎？！
“你幹什麽？！快走啊！你想死嗎？！”我一劍劈開行止背後的一個黑衣人，把他護到身後，大吼道。
“小宮主！我隻是不想離開你！”行止也同樣吼了回來，一頭銀發毫無形象的披散著，眼睛紅著，狠狠地揪住了我的心！
“你這個笨蛋！”我罵了一句，眼睛卻已經濕了，“跟緊我！我還不想跟你在這殉情！”
說著挽劍而上！
“小宮主！”淩霄的聲音也在這時傳來，我心下一喜，知道是得救了，立刻回身抱住行止，使了幾個虛招，借著淩霄的掩護退了出去。
“行止！行止！咱麽得救了！好了好了……行止？！你、你怎麽了？！怎麽流這麽多血？！”我正高興著，卻見懷裏的人臉色都已是白了，腹上一道傷口，還在不停地流血！
“小宮主……我沒事，我沒事……”行止朝我安慰地笑笑，“能替你擋劍是我的榮幸……”
“你胡說什麽？！”我背起他，拚了命使出輕功朝碧禧宮掠去，隻求快一點到達目的地，“你等著！我馬上叫人來救你！你不準睡！不準睡！你要是敢合了眼，我就……我就、就把我的第一次給別人了！”
背上的男子似乎是笑了笑，道：“那行止是怎麽也得活下來了啊……小宮主的第一次不能給別人……是要給我的……”
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我大叫著希望能引起他的注意力，淚水卻止不住地流下來，讓聲線顫抖著，語不成調。
我第一次真切地感受到生命流逝的可怕，它一點一點的，就要帶著我珍視的人遠去，而我卻無能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