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警戒與不速之敵
卡塔納城—北城門
太陽的一半已經沒入地平線，光線變得很暗。城牆上一列列的信徒端正地站著，防備著即將到來的災禍。總數1760人，雷納以500重裝長矛手加100弩手為一個大隊，編成兩個大隊分別鎮守西城門和北城門。剩餘的數百長矛手作為預備隊留在城鎮內，根據戰時需要調動。
雷納站在北城門的城樓上，望著遠方的天空，顯得十分焦急。
怎麼還不回來？
赫蒂乘偵察機出發是中午的事，以赫蒂的飛行速度，不到半小時就能飛臨勒科姆上空。考慮到公爵的軍隊正朝卡塔納開進，花的時間應該更少才對。偵察機的駕駛艙里放了三個鴿籠，三隻信鴿倒是都飛回來了，信息無非是公爵的軍隊離卡塔納越來越近之類。
既然如此，赫蒂更應該快點回來，帶回更多敵人的細節。畢竟信鴿能傳遞的消息實在有限，還有許多雷納想要當面問的事情。
難道是被擊落了？不對不對，最好的長弓射程也不過百餘米，根本夠不上赫蒂的飛行高度……
終於，雷納看見天邊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影。
「守住這兒，有什麼異常立馬告訴我。」雷納朝站在身旁的奧康納說完，便急忙下城，奔向了中心廣場。
——
卡塔納城—中心廣場
木頭飛機悠悠地降落在了石磚地面上。與此同時，雷納也策馬趕到。他沒有停歇，直接跑到了偵察機的駕駛艙旁。這時，赫蒂還沒來得及從艙里跳出來。
「赫蒂，怎麼去了這麼久？」
與雷納的焦急形成鮮明對比，赫蒂一臉輕鬆：「信上不是都寫了么？」
雷納有些生氣。信？信上都寫了些什麼啊，就是距離距離距離，還有敵人很多，其他什麼都沒寫。雷納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下心情：
「赫蒂，我需要知道他們攜帶的攻城器械有多少。還有士兵的防護情況，比如身著重鎧的士兵有有多少。他們應該是編隊走的，很好數。對了，有沒有身著火紅長袍的人在裡面？要是有的話很可能是御火使……」
赫蒂急忙示意雷納停下：「你這麼著急幹什麼？知道這些有用處嗎？」
「怎麼不著急？他們都要攻城了好不好？！」雷納終於生起氣來。這都什麼時候了，赫蒂還是一副天塌了我也不怕的架勢。
赫蒂反倒露出疑惑的神色：「誰告訴你他們要攻城了？」
雷納鐵青著臉，從懷中掏出三張紙，塞到赫蒂面前：「不是你說的么。」
赫蒂翻閱著紙張，臉上露出驚奇之色：「這不是我寫的。」
「不是？」
「不是。」
「那怎麼……明明是你帶的信鴿……」雷納也疑惑起來。
赫蒂擺出認真的神情：「第一，公爵的軍隊根本沒朝卡塔納來，他們離開的方向是西南，明顯是朝商會去的。第二，你覺得我的字有這麼漂亮嗎？」說著，她啪啪地敲著紙張。
雷納苦笑起來，這倒是事實……哎等等——
「公爵沒來卡塔納？」
「對啊。」
但是，雷納撒在勒科姆周圍的探子，傳回的消息無一例外，全都是公爵大軍正朝卡塔納移動。他沉思起來——難道說探子們都叛變了？不對，要叛也是個人行為，怎麼可能十幾人同時。而且赫蒂傳回的消息也出了問題……他靈光一閃——
有人在篡改消息。
但是，是怎麼乾的？雷納苦苦地思索起來，好一會兒也沒個結果。
這時，幾名負責雷納護衛及日常雜事的信徒趕了過來。說是負責護衛與雜事，但主要是雜事，護衛根本談不上，畢竟雷納戰力超過他們太多。雷納個人是希望摩黛絲蒂來負責他的護衛，她那出神入化的劍術總是讓人不寒而慄。不過看起來不大可能。
雷納朝其中兩人說道：「你們，分別去西城門和北城門傳令，讓他們不用保持警戒了。已經確定公爵的軍隊不會來卡塔納。」
「是！大人。」
兩人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欣喜之色。
「另外通知奧康納，把藏在勒科姆周圍的密探全數撤回。」既然知道信息會被篡改，那再把人浪費在那兒沒有意義。
等等，自己知道信息會被篡改，那對方知道自己掌握了這一點嗎？
雷納思考了一下，還是加了一句：
「留五人在那兒。」
「是。」
——
塔蘭科東南—23里處
「快點快點！」
尤利塞斯催促著身旁的黑甲士兵們。他們正成一列四人寬的縱隊，沿著一條土路前行。集結時間是在中午，從那時起士兵們便頂著一身厚重的鎧甲，小跑著前進。去往薩克頓的路程已經近半，他們依然隊形整齊，沒有絲毫混亂。
但尤利塞斯明白，大家都已逼近極限。
「停！」
命令聲起。接著，長長的隊伍每隔一段距離，就會有一個傳令兵重複一下這個字眼。不一會兒，整支隊伍便停了下來。
「休息！」
原本整齊的隊形立刻便散了，雖然沒有散得太難看，這也是大多數人已到極限的證明吧。士兵們紛紛坐到路旁的草地里，依靠草地的露水與濕氣獲得一絲涼爽。不少人小心躲避著長官的視線，脫下自己的護手與鋼靴，以求更好的降溫。
按照這個速度，自己絕對將公爵遠遠甩在了後面。賭上漆黑之牙傭兵團之名，尤利塞斯確信著這點。
這時，一名走在隊伍前方5里處的騎馬哨兵趕了過來。
「指揮官，前方發現大量敵人！」
尤利塞斯愣住了。敵人？！怎麼可能？無論是重點關注的53里暗哨區，還是散布在城市周圍的哨兵網，都清楚地報告著，公爵正直朝薩克頓而去。他的路線與自己不可能有交集。退一萬步講，假如對方得知了自己增援的消息，臨時改道來攔截，速度上也不可能拼得過精銳的漆黑之牙傭兵團。
他朝騎馬哨兵喊道：「你去讓其他哨兵集中到敵人的方向，貼近偵查！搞清到底怎麼一回事兒！」
「是！」
尤利塞斯轉身，朝身後的士兵們吼道：「列陣！」
在士兵們最疲憊的時候接戰，真是糟得不能再糟。尤利塞斯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