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翱翔的獵鷹

  卡塔納城—中心廣場


  卡塔納的中心廣場整體呈圓形，地面覆蓋著稍加打磨過的石磚，雖不算太光滑，但也比其他地方凹凸不平的地面好得多。也正因為地面的原因，這裡成為了赫蒂偵察機的專屬機場。不過赫蒂今天沒有駕著飛機到處亂晃，而是抱著手臂站在雷納身旁，一臉不滿。


  她的機場被佔了。


  一反往常的冷清，廣場里站滿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耶爾和二十多名身著教會長袍的信徒站在廣場中央，正給居民們做登記。做的什麼登記？改籍與徵兵。鑒於現實所迫，雷納也只能對赫蒂的遭遇表示同情。


  商會的補給船隊於四天前到達，並用了整整兩天去卸貨。39600袋小麥粉，2200套長矛與盾牌，以及一些雜七雜八的瓜果蔬菜。雷納嘆了口氣，這次天量的採購耗光了他所有金幣儲備，而且也並不是那麼讓人滿意。


  資金的大頭放在了糧食儲備上，軍備只買了最基本的長矛和盾牌。這意味著，新入伍的徵召兵只能擁有最低限度的武裝。對此艾莎爾十分生氣，見著雷納連招呼都懶得打了，將他當成透明人對待。


  雷納也很無奈，這畢竟是兩難抉擇。不過犧牲還是有收穫的，即便現在卡塔納陸路海路全部被封鎖，全城居民也能硬扛上近三個月。假如實行配額制的話能堅持更久。


  昨天雷納按照計劃，給商會發去了他讓卡塔納居民改籍的決定。雷納本以為對方會勃然大怒，不然就是提出各種條件。但令人意外的，商會沒有表現出任何反對的態度，一副聽之任之的模樣。


  果然是商人。不像貴族，他們根本不在乎領民會如何么。


  通向廣場的街道入口處出現一個騎馬的身影。


  那名士兵一副急切的模樣，喝開擋住去路的人群，驅馬奔到了雷納面前：

  「大人，密探傳來消息，勒科姆城的敵軍已經出動！」


  雷納心中一緊：

  「有多少？哪個方向？」


  「很多，至少五千往上，正朝卡塔納而來！」


  雷納心中煩躁起來，公爵果然是挑軟柿子捏么，雖說自己早有預感……該死，對方來得太快，自己連徵兵工作都沒有完成，更別說基本的訓練了。


  算了，要打就打。雷納走到廣場中央，對著維持秩序的信徒們喊道：

  「徵兵工作暫停！讓大家把廣場空出來！」


  信徒們聽令，立刻開始了動作。赫蒂見狀，也奔向了停在廣場角落的偵察機。


  ——


  塔蘭科城—外城牆

  一隊隊拖著泥漿的勞工在城牆下移動，他們的目的地是城門右側的一處裂口。裂口十分巨大，幾乎將整個牆體攔腰截斷。幸運的是，裂口的下部已被夯土填塞，勞工們正在進行著封閉上部的剩餘作業。


  這道裂口是漆黑之牙傭兵團攻城時，用投石車集中轟擊製造出來的。傭兵們也是以這道裂口為突破點破城的。現在傭兵團成為了守城方，自然不希望同樣的事情在自己身上重演。


  身著漆黑鎧甲的傭兵用皮鞭驅使著勞工加快作業，在長鞭撕裂空氣的噼啪聲中，修復進程變得更快了些。


  尤利塞斯站在城樓上，連連點頭，覺得十分滿意。同時他也在等待著消息，公爵軍隊行進位置的消息。


  就在數個小時前，他得到了前線傳來的情報——公爵的部隊已經開拔，方向是西南，塔蘭科與薩克頓的方向。他覺得有些不滿，因為按照常理，公爵應該往東南走，先行解決阿特麗斯教會的威脅。因為後者實在太過弱小，更別說城內還有五千餘俘虜可救。


  不過去想那些假定的情況也沒用，事實就是公爵已經朝西南開進。現在的問題是，公爵會進攻哪兒？塔蘭科還是薩克頓？

  情報中報告，對方是攜帶大量攻城武器的重裝部隊，那麼到塔蘭科要花三天，到薩克頓只要兩天。就守軍數來看，塔蘭科也比薩克頓多一千……不對，對方應該不知道這個消息。


  除去布置在勒科姆城至近距離的探子外，雙城都有一個極其重要的暗哨區。以雙城為起點，分別連線至勒科姆城，便得到兩條直線。兩條直線上距離勒科姆53里的點，便是暗哨區的所在。


  為何是53里？

  因為雙城間的距離，就是53里。


  敵方部隊在通過暗哨區時，從其路線可輕易分辨出要進攻哪座城池。此時沒有被攻危險的城鎮將派出援軍，以輕裝的形式衝過這53里。輕裝部隊必然比攜帶攻城器具的重裝部隊快，無論如何，援軍都能趕在城池被圍前入城。


  當然，除非對方有騎兵。


  不過就情報來看，對方只有少量騎兵，數量在兩百以下。這種規模是不可能攔截得住援軍的。


  一名黑甲士兵小跑上城樓：「指揮官，新到的消息。」


  尤利塞斯轉過頭來，接過了對方手中的一疊紙。一疊，而不是一張。暗哨區安排了足足二十多名行蹤詭秘的密探，蔓延了很大一個範圍。這樣便大大降低了看漏的概率，而且密探們的消息可以相互印證。


  尤利塞斯一張張地翻閱著，所有的消息都描述著一個事實——公爵的大軍正朝薩克頓開進。


  他看向站在身旁的傳令官：

  「集合部隊！」


  ——


  薩克頓城—城堡大廳


  迪弗此時正坐在大廳的領主寶座上，一張張地翻閱桌子上的物資清單。他是漆黑之牙傭兵團次級指揮官，比尤利塞斯低上那麼一級。對此他並沒有什麼怨言，畢竟尤利塞斯戰功比他多，經驗比他足，不過年紀也比他大。再說，以一個次級指揮官的權力，能讓他指揮兩千人已經是委以重任了。


  他堅信，再過上那麼幾年，自己也能爬到尤利塞斯的位置。


  從特貝普總部傳來的命令看，那些議員的意思是採取保守策略，固守現有地盤，等待生力軍到達。


  守就守吧。他早已與尤利塞斯商定了各種預案，以應付守城中可能發生的意外。當然，最重要的還是雙城間的配合。只要雙方支援及時，以公爵的現有實力，是難以在短期內破城的。


  不過……翻閱著清單，迪弗發出感慨的聲音——這商會是真有錢，來自特貝普的物資已經堆滿了城內的倉庫。他估摸著，守上一年都不會有任何問題。


  一名黑甲士兵跑進了大廳：「大人，來自密探的消息。」


  「拿過來。」


  一疊紙被放在了迪弗面前的桌子上。他細細審閱著，隨後朝身旁的一人大聲道：


  「去叫大家集合，準備支援塔蘭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