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攻勢預防
勒科姆以南30里
「快點！快點！」
人群中傳來大聲的吆喝。這是一條長長的隊伍，像一條溪流般佔滿了整條小路。小路左側是挎著長矛，衣衫襤褸的人們。右側則是盔甲鋥亮，威風凜凜的數百名騎兵。人群正往勒科姆的方向行走著。
戴維男爵騎著匹高頭大馬，走在隊伍的最前端。他是杜勒斯公爵屬下的騎兵指揮官，奉命長途奔襲教會的部隊。戴維本以為這是一筆唾手可得的功勞，可結果卻讓他大吃一驚——
所謂教會的部隊，都是由戰俘所假扮的。
「快點！」
戴維不耐煩地再度低喝一聲，眼前的這些不像樣子的俘虜實在讓人心煩。雖然這些人算是自己這邊的，但他們讓自己的功勞打了水漂也是事實。
這時，騎馬走在戴維旁邊的一人發話了：「有必要這樣嗎？」
戴維趕緊換上一副笑臉：「這些人幫教會做事，理應受到懲罰。您可能有所不知，公爵大人向來是賞罰分明的。」
雖然臉上掛著笑，但戴維心中是不情願的。對方是一介女流，十幾天前還在為商會做事。可戴維又不得不討好對方，因為也是這個女人，從卡塔納的地牢中救出了公爵大人，現在更是得到重用。
「話說回來，瑟雅你的情報真是准啊，河谷那兒還真有商會的伏兵。要不是你，我們騎兵隊可就全軍覆沒了！」戴維繼續嘗試著討好對方，無奈瑟雅對此並沒什麼反應。
——
卡塔納城堡雷納私人房間
今天雷納沒有像往常一樣去往城堡大廳用餐，而是由女僕推了張帶輪子的小木桌，將食物送到了房間里。望著眼前熱氣騰騰的燉肉湯和蜂蜜麵包圈，雷納完全提不起胃口。
要是有大白米飯就好了……這陌生的封建時代飲食真是折磨得他半死不活。
最終，雷納還是拿起一個麵包圈，慢慢嚼了起來。他知道自己不開心不是因為飲食，而是因為被公爵算計了。自己知道河谷有伏兵，是因為赫蒂的飛機偵查，簡直就像開了天眼。那對方又是如何知道的？
雷納搖了搖頭，這種問題干想也得不出結果，但至少可以作為一個教訓。既然自己擁有了偵察機造就的信息優勢，那就好好利用起來。同時盡量封鎖對面的情報來源，形成敵明我暗的效果。
之前他諮詢過眾人，大概知曉了這裡的情報系統是怎麼運作的。探子，就是探子。以單人為單位散布在很大一片範圍內，手裡往往提著一個黑布罩著的籠子，裡頭是一隻信鴿。一旦發現異常，探子即刻偷偷摸摸跑出一段距離，隨後將信息寫下，由信鴿送走。當然，也有些人選擇用腳跑。
為了對付探子，各位軍事主官往往會派出許多巡邏隊，在要點周圍巡邏。當然，大都是騎馬的，追殺起徒步的探子不要太爽。這樣，往往在要點周圍可以形成一個盲區，阻止對方窺探內部的信息。
在守城牆的奧康納與理查德兩人安排下，卡塔納周圍已經形成了一個盲區。雖說因為處於劣勢，大張旗鼓的巡邏隊不敢派太多，但暗哨是放了許多的。光一天時間就抓了十多個探子。
這樣，以後自己的部隊出入卡塔納，公爵也不可能在第一時間得到消息了。
同時，放棄一想要情報便讓赫蒂出動的做法。之前赫蒂在幾個地方間飛來飛去，連續幾個小時滯空，已經明顯過勞了。雷納準備在部隊中抽十幾個腳程快的人，散到勒科姆周邊去。要是這些探子傳回了有異動的消息，再讓赫蒂出發。
並且，在偵察機上配備一些信鴿籠，赫蒂可以用它們傳回消息，而不用大老遠地飛回來。
雷納滿意地嗯了一聲，低頭喝了口燉肉湯。
現在的問題是，杜勒斯公爵會怎麼做？勒科姆城的軍隊越來越多了。按照耶爾的說法，就那種人數，每天糧食都要吃掉十幾車，公爵根本久拖不起。他的進一步攻擊勢在必行。
那麼，他將攻擊哪兒？目前來看可行的目標有三個，分別是商會攻佔的塔蘭科和薩克頓，還有自己所在的卡塔納。至於商會總部特貝普？它躲在塔蘭科與薩克頓的後方，相對安全。
雷納不由得感慨了一句商會的遠見，突擊佔下的兩城完美地成為了總部的屏障。
據商會的通報，塔蘭科目前駐軍3000，薩克頓駐軍2300。而自己呢？1700多人。扣掉那被救走的600俘虜，卡塔納城內還有五千多俘虜。這種情況，只要公爵腦子不出問題，肯定是選擇進攻自己。
雷納嘆了口氣，拿起木桌上的鈴鐺，搖了一下。一名女僕走進來，開始收拾餐具。雷納放下擦嘴巴的餐巾，徑直走了出去。
——
卡塔納城堡會議室
「大人，您是認真的嗎？」
耶爾高聲道。從雷納認識這位老者以來，很少見到他激動的樣子，激動對象是自己的情況就更少了。
「我是認真的。」
雷納神情嚴肅。他明白，自己提出的要求可能是有些過分。即——直接承認卡塔納所有人是比萊茵王國的居民，而不是之前有人數限制的入教條件。
同樣，這和之前承認的居留權不是一個概念。居留權意味著一個人可以在某個國度生活，但不是本國居民，貴族隨時可以取消這個權利。但直接承認對方為王國居民？即意味著對方就是王國的一份子，只有國王簽署的驅逐令可以打破這點。
「可是大人……那，那不就意味著您要吞併卡塔納嗎？商會是不可能同意的。我們現在大部分補給都是來自商會，要是與他們翻了臉……」
「不，我不準備吞併卡塔納。」
「可……」
「戰爭結束后，卡塔納的居民們可以盡數移居比萊茵，特亞斯的土地我一寸都不取。」
「但這畢竟是特亞斯的人民……」
「我相信，卡塔納的居民們一定會很高興的。」雷納強調了一下。畢竟，比萊茵是教宗國，有主神庇護。
「……」耶爾終於坐下，開始繼續撰寫起面前的信紙來，這張信紙過一會兒將發往商會總部特貝普。耶爾一邊寫著，一邊悠悠地說道：「您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雷納沉默了一會兒：
「徵召令。」
卡塔納有兩萬居民，極限徵召應該能得到兩千人。素質也許成很大問題，但雷納覺得可以慢慢解決。現在最重要的，是把卡塔納打造成一塊石頭，一塊比塔蘭科與薩克頓硬得多的石頭。硬到公爵連打都不想打，調頭去打另外兩座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