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交換
列加男爵覺得自己的嗓子快要被毀掉了。在阿芙拉夫人提完條件后，雷納根本不做回應，就那麼站在城樓上看風景。阿芙拉見狀，乾脆讓僕人們搬了一張鬆軟透氣的藤椅，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在遮陽蓬下，準備就這麼耗著。列加男爵就慘了，他忍受著毒辣的烈陽，一遍遍重複著那幾項條件，時不時還按照夫人的要求加幾句嘲諷。
看著雷納站在城樓的背陰下，一滴汗都沒流，列加只覺得被嘲諷的是自己。
突然，一名士兵捂著手臂上的傷口，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跑來。「刷拉」，阿芙拉周圍的衛兵瞬間架起長劍，將他擋在外面。受傷的士兵顯得十分焦急，嘴裡不斷喊著：
「大人！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列加正滿腹怨氣，看見送上來的沙袋自然不會客氣，上前一巴掌甩對方臉上：「你這像什麼樣子？！紀律呢，被你扔海里去了？」
「大人……大人……」受傷的士兵依然慌慌張張：「北城門……被攻陷了。」
「攻陷了？」列加臉色一變：「被誰？」
「就……就是那幫信徒。」
一絲驚懼爬上列加的額頭，這時，聽見對話的阿芙拉也發聲了：「北城門？到底是怎麼回事？說清楚！」
士兵依然慌慌張張：「就是……一幫信徒順著城牆裡的……通道，一路攻進北城門的。」
聽完，阿芙拉臉上現出惱怒之色，手中扇子一把甩在列加身上，厲聲道：「列加?萊斯特！你不是保證不會出問題的么？！」
列加嚇得腦袋一縮：「我……我……」
「夠了！」阿芙拉恨恨地望了一眼城樓上的雷納，接著轉向身前的衛兵們：「你們去把那三百個俘虜押到這兒來！」她握緊了拳頭，不管怎麼樣，格雷特必須弄回來。既然特亞斯聯盟已經認同了這伙信徒亂軍的定位，那麼他們的覆滅就是時間問題，她可不想自己的丈夫被拖去當陪葬品。
——
耶爾登上城樓，走到雷納身旁：「大人，奧康納傳來消息，已順利攻佔北城門。」
「嗯。」雷納點點頭：「那接管防務的一百名信徒派出去沒有？」
「派出去了。」
這是計劃的一部分，一旦北城門順利攻佔，那奧康納和三百民兵就沒必要再呆在那裡，畢竟城外的卡塔納士兵們根本沒有攻城裝備。為了進攻的成功，雷納需要集中一切可用的力量。
「大人，你看……」
隨著耶爾疑惑的聲音，雷納望向城牆下方——一列上身赤裸的犯人被全副武裝的衛兵驅趕著，押到了城牆前方的空地上。這是……被他派去保護車隊的三百名信徒，雷納反應過來。
「雷納！你給我聽著！」阿芙拉在衛兵的簇擁下，走到俘虜隊列旁邊：「你要是再不放人，每過一分鐘，我就宰一隻老鼠！」她面目有些猙獰，先前在雷納面前表現出的禮貌全然消失不見。
「大人……」耶爾臉上現出擔憂的表情。雷納不準備和解，這一點他很清楚。而格雷特是重要人質，有不和解作為前提，那就更不可能放了，那麼這些俘虜們的命運……
雷納卻露出欣喜之色，拍了拍耶爾的肩膀：「去，把伯爵弄來。」
「哦……好的，大人。」
——
雷納，耶爾，和四名抬著格雷特伯爵的信徒離開了城門，見到這一幕的阿芙拉也不再大聲威脅。她瞟了眼身旁近七十名衛兵，又好奇地打量著那孤零零的幾個人影，自言自語道：「還挺有膽量啊，就這麼幾個人，不怕我直接下令砍了他們？」
列加男爵猶猶豫豫地湊了過來：「夫人，那個雷納很厲害，搞不好有御水神使的實力……」
「喔？」阿芙拉嫌棄地看了眼這個沒用的男爵：「那你去告訴他們，在離我們二十步的地方停下。」
「哦……哦……」列加應了一聲，驅馬上前，卻也不敢接近，只遠遠地喊出了伯爵夫人的要求。雷納一干人也依著對方，在二十步遠的地方停了下來。
見到昏迷不醒被抬著的伯爵，阿芙拉麵有慍色：「你們對他做了什麼？」
「沒什麼，就是在城牆上被太陽曬的時間太長，暈過去了。藥師們向我保證過，沒有生命危險。」雷納平靜地答道。
阿芙拉看向雷納，冷哼了一聲：「你終於願意放人了？」
「那要看你出什麼條件。」
「條件就是我不殺這些渣滓。」阿芙拉朝那一排俘虜擺了擺手。
「你應該明白這不可能。」
阿芙拉也知道自己說的完全是氣話，她深呼吸一下，平息下自己的情緒：「這些渣滓都歸你，三百人換一人，很划算的買賣。」
「就這些？」
「哈？」阿芙拉看著眼前這個貪得無厭的傢伙，開始露出厭惡的神色：「那你還想要什麼？」
「你們扣住我的人時，他們可是全副武裝的，現在么……」雷納望了一眼幾乎只剩一條褲襠的俘虜們。
「行行行，他們的裝備可以還給你，但只有護具，武器沒得還。」
「好的。」雷納滿意地點點頭，武器么，自己有很多剩餘，缺的就是護具。接著，他再度開口：「那一千枚金幣……」
「有完沒完？」阿芙拉再也忍不住自己的怒火，絲毫不顧及自己的貴族形象，大吼起來：「你到底準不準備談？！」
「那一千枚金幣可是你許諾的啊，要是不給就算了。」雷納微笑起來，他準備試試這位貴婦人的底線，要是對方不肯，那三百名武裝好的俘虜也是沒問題的。
列加趕緊湊到阿芙拉身旁，低聲道：「夫人，夫人，千萬別生氣，反正他們死定了，一千金幣就當是寄存一下嘛。」
阿芙拉冷靜了下來，仔細一想，也對，自己當初不就是這個想法么。她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說道：「就依你。」
這回輪到雷納驚訝了，這都行？看來這位貴婦人對她丈夫的愛還真是深啊，既然如此，自己也不好再做過多要求：「好的，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