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目的不明的偷襲

  太陽完全沉入山脈，遠婚儀式尚未開始，卡爾德雷蹲在打開著的柵欄前，揉了揉有些疼痛的額頭。


  『卡卡，你還好吧？』


  「嗯，沒問題，只是稍微撞傷了……咦？特特特、特特妮！」


  『我的名字有那麼長嗎？』


  「你怎麼醒過來了？」


  『在心裡說話，笨蛋卡卡，小心被其他人類聽到。』


  「唔……」


  被提醒了的少年急忙捂住嘴巴，左顧右盼一番后，發現在屋檐下的陰影處斜靠著牆壁坐在地上的艾芳，閉合的雙眼看起來應該正在熟睡。


  （為什麼艾琺會睡在那種地方？）

  『誰知道？而且露克絲竟然也在這裡睡著了，不然我也不可能醒過來。』


  （嗯……難道是因為她們都太累了？）


  將打開的柵欄門關好，卡爾德雷抱著懷裡正安詳地睡著覺的白毛貓站起身。


  （因為剩下的時間越來越少，所以小露她這兩天練習得格外賣力。這才過去沒多久，她就已經能做到熟練地直線發射「封魔」，而且同時操控魔球的數量也增加到了七個。）

  『哦？沒想到她會這麼用功嘛。』


  腦海中的聲音雖然是在誇獎，但少年卻感覺到對方打算惡作劇的想法。


  『既然這麼想早點兒幫助她的『卡爾』，那麼我今天也努努力，修正一下接下來的訓練計劃吧。』


  （還是算了吧，特妮。）

  彎腰拍拍身上粘著的乾草和塵土，卡爾德雷朝睡著了的艾芳那裡走去。


  （小露已經足夠努力了，就不能讓她多休息一會兒嗎？）


  『問題是麻煩依然會在我們休息期間不請自來，就比如說現在。』


  （現在？）


  少年停下腳步。


  （現在有麻煩？）

  『果然你沒有發現一點兒異常啊，卡卡，你真應該慶幸我在這個時候出現了。』


  特妮一副自豪的語調，這對於聽慣了的卡爾德雷來說倒也不怎麼稀奇。


  『你看看自己懷裡抱著什麼吧，卡卡。』


  少年應聲低頭看下去，懷裡只有一隻閉著眼睛熟睡的白毛貓。圓潤的背部緩慢起伏，肥大的尾巴纏繞在她的身邊，遮住了胖胖的圓臉。


  （抱著奶油包而已，有什麼奇怪的嗎？）


  『哦？在你看來她是一個麵包嗎？這下我更加確定你被什麼東西給暗算了。』


  特妮好像已經認準了對方遭到了未知的攻擊，就連語氣都變得格外認真。


  （那個……）

  『哼，你不用多說。我們倆雖然共用一雙眼睛，但她就算再怎麼偽裝也不可能瞞過我的『眼睛』。』


  （特妮……）

  『她是那隻突然出現在村子里的魔物，卡卡。今天還沒到離開村子的時間，你把她帶出來幹什麼？』


  （其實……奶油包是這孩子的名字，是我給她起的。）

  『……』


  （還有，之前我向別人撒過謊，說要帶著她一起跳舞。既然那個時候都這麼說了，所以我索性把她帶去參加遠婚儀式。）

  『……』


  （反正經過這些天的觀察，她看起來對人類沒有危害，就算被關在柵欄里也很老實。）

  『……』


  （特妮？怎麼突然不說話）

  「哦！好痛！」


  由於腦袋突然受到刺激，下意識發出大叫的少年擔心這是否會驚醒前邊不遠的艾芳，卻發現對方依然在安然入睡。不過，另一邊就不怎麼『安然』了。


  『卡卡！下次最好給我提前說清楚！』


  （唔……明明是你自己擅自誤解的……）

  『卡-卡？』


  （我、我知道了，特妮，下次絕對提前告訴你。）

  看來就算是魔物特妮布麗絲，在鬧出這樣的笑話后，反應和普通人類也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


  「哦！」


  『別胡思亂想，卡卡，我能明白你的內心。』


  「……」


  無奈的少年只得儘可能壓下心中的想法，並伸出手搖了搖還在熟睡的少女的肩膀。


  「艾琺、艾琺，起來了……」
.

  「各位魔神忠實的僕從們，在這個月圓之夜，我想要趁著大家匯聚一起的時刻，向各位傳達最新的神諭！」


  篝火堆前，站在臨時搭建的木台上高聲演講的大祭司聲音洪亮。作為代替前代懷斯大人進行演講和詠讀禱告的他，此時的他彷彿找到了過去的感覺，表情動作都格外地熟練和自然。


  「或許有些人已經知曉，正是新的神諭才驅使著我提前來到這裡，來到各位的身邊。」


  不過，站在人群中的卡爾德雷此時並沒有心思去聆聽大祭司的演講。


  （也就是說，雖然我帶著這孩子來參加儀式沒有問題，但剛才確實受到了不知名的攻擊？）

  低頭看了看懷裡依然沉睡著的奶油包，少年在內心發出提問。


  （特妮，你為什麼會這麼確定？該不會又猜錯）

  「唔……」


  『我還沒有笨到連續兩次犯這種低級錯誤，卡卡。』


  腦海中的聲音聽起來已經不再像剛才那樣生氣了。


  『我剛才說的那些只是你被攻擊了的證據之一而已，除此之外還有格外關鍵的線索。你、露克絲、這隻魔物蠢貓還有蒂尼，同時因為過於疲倦而熟睡的可能性有多大？』


  「並不大！我們生活的土地甚至還不如他們一座圍城！」


  （不不不，圍城真的不算大…好痛！）


  『別跑題，卡卡。』


  （唔，抱歉。）

  「神諭之中，魔神即將再次君臨這片大地。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能有絲毫怠慢！」


  揉了揉腦袋，少年將目光從木台上突然變得激情澎湃的大祭司身上移開。


  （特妮，既然真的有哪個人或是魔物襲擊我們，但目的又是什麼？我好像沒丟什麼東西呀？）

  『你也沒什麼可偷的，卡卡，就是因為找不到目的，所以我才會以為讓你帶著這傢伙來到遠婚儀式，是你們被集體催眠后的真正目的。』


  特妮的語氣有些悶悶不樂，雖然這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


  『不過聽了你剛才的說法，我倒覺得可能性很低。畢竟你帶走魔物還牽涉到了之前撒謊的內容，你剛才也說了，知道『和魔物跳舞』這件事的還有另一個人類。但他並沒有被催眠，所以最終目的是帶走魔物的可能性很低。』


  （那我們一起被催眠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什麼？）


  『不清楚，但有一件事我倒是很清楚，卡卡。』


  「請各位準備好已經被遺忘千年的武器，等待著我們偉大的魔神再次降臨的那一刻吧！」


  「「喔哦哦哦哦！！！」」


  盛大的歡呼聲響徹夜空，旁邊正昏昏欲睡的艾芳嚇得一下子打起了精神，慌忙左顧右盼著尋找喧囂的原因。


  但卡爾德雷此時的表情卻格外嚴肅，原因無他，正是剛才特妮在腦海中說出一句話。


  『由於不是我來控制這具身體所以沒能及時感應到，在村子邊界的那隻守護魔物，不知何時已經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