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逃村計劃？
遠婚儀式被正式定在第一個月圓之夜舉辦，大祭司會在第二天正午出發前往下一個村子。由於後續的隨從和拉送貨物的車隊還未抵達，因此這次的遠婚人員並不會跟隨大祭司一同離開村子。
距離第一個月圓之夜只剩下沒幾天的時間，所以為了給這位年過五十、但才剛剛開始擔任大祭司的懷斯大人提供幫助，村裡的人們暫時放下手頭的工作，又是展示鄉間風情、又是舉辦臨時禱告，忙得不亦樂乎。
幸虧這裡算不上那些人口上千的大村落，並沒有建立祭壇或是神殿。不然村裡大家的熱情很可能會更加高漲，本來看起來因為什麼心事而有些疲憊不堪的大祭司或許會直接累垮吧。
但這段時間對於卡爾德雷這些孩子們來說，算是最為清閑的時候，就連開始負責田地農活的奎斯特大哥也連帶著被叫來看管他們，雖然對於少年來說，真正最需要看管的其實是年齡最大的奎斯特才對。
「大家一起去探險吧！」
「不行！」
「佩妮，這都已經過去多少天了，再拖延下去遠婚儀式就要開始啦，讓我這樣一直無所事事下去也要有個限度……」
「自找麻煩無論多少次都不可能被允許，奎。」
坐在地面倒塌著的一根樹榦上，卡爾德雷一手支著腦袋，雙眼望向又開始互相爭執的小兩口，不過腦海里卻思考著這幾天晚上的事情。
『卡爾，這個孩子我見過她，瘴氣波動非常熟悉。』
當一開始見到那隻在地上打滾、看起來莫名眼熟的圓球白毛魔物后，腦海里露克絲的話語就讓少年感到格外震驚。
並不是那個『她』的稱呼，而是這隻魔物的身份。
外觀相似的魔物或許有很多，雖然過去的卡爾德雷從未在村子附近見到過這種奇特身體結構的魔化獸，但說不定是從別的地方跑來的。
然而不僅是外貌，就連瘴氣波動都很相似的魔物真的是少之又少。畢竟這和外觀、氣味、聲音等不同，對於以上幾點都極為相似的兩隻魔物，他們的瘴氣波動也是會有不小差異的。
這一點曾經在課堂上尼芬教授詳細講解過，雖然當時由於跑題太偏以至於大部分的內容少年都沒能聽懂。不過至少他明白一點，魔物的瘴氣波動千差萬別，很難從中找到相似的兩個。
既然是對於瘴氣的感應和操控都很有天分的露克絲說出的結論，想必可信度還是很高的。當然，如果是另一位特妮布麗絲這麼說的話，或許直接就可以斷定這是同一隻魔物了。
那一天早晨發現白球魔物出現在村子里后，在大祭司的帶領下，大家把他、不，是把她送到了外公家的後院里。作為一村之長，基本上所有外來的人或動物魔物都會被送到這裡。
這對於卡爾德雷來說倒是一件好事，因為他正打算在遠婚儀式以及送別過『憂鬱的賽德』后，找個理由離開村子，再次重返大陸聖域。
而現在，理由剛好就自己跑來了。
謊稱是帶著魔物去尋找她的家人，就可以暫時脫離村子進入魔瘴之境。接下來就輕鬆許多了，只要順利找到一支路過的冒險者小隊或是雇傭兵小隊就萬事大吉。
雖然計劃很簡單，如果被特妮聽到絕對會嗤笑不止。不過曾經多次在樹林間遭遇到那些為了執行任務而深入魔瘴之境的魔器使隊伍，他很清楚這個計劃成功的概率會很高。對於這些事情也有所了解的艾芳，也一定會理解和支持他的。
「我勸你最好不要選擇這種危險的辦法，卡爾達。」
身旁低聲響起的勸告這幾天已經聽過很多次了，有些無奈地扭頭看向表情嚴肅的捲髮少女，卡爾德雷沒想到自己的兒時玩伴竟然也選擇反對自己。
「無論是冒險者還是雇傭兵，進了魔瘴之境以後都是一丘之貉。我們只能利用他們，而不能相信他們。」
「我也只是利用他們。」
少年的嘟囔微弱到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地步，很顯然也沒什麼說服力。
「唉～看來我之前出於擔心守在那隻魔物柵欄附近的行為真的非常正確，你果然在打這種危險的主意。」
「什麼危險的主意？」
低沉的嗓音從後方切入兩人的低聲交談，把卡爾德雷嚇得叫出了聲。
「塞、賽德！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直都在那邊照看我弟弟，只不過剛才他被老媽帶走了，所以就過來瞧瞧你們倆在說什麼。」
直起身子的憂鬱青年一步跨過地上橫躺的樹榦，坐在卡爾德雷的另一邊。
「那麼，剛才說的是什麼危險的主意？」
「那、那個是……」
「把那隻白球一樣的魔物帶去參加幾天後的遠婚儀式，」
艾芳的聲音十分自然，甚至還帶著難以置信的感情，彷彿剛才真的就在討論這個令人意外的問題。
「賽德你絕對無法猜到，卡爾達竟然想和他一起圍著篝火跳跺地舞！那種距離火焰那麼近的舞蹈，無論是對於他還是對於那隻魔物來說都太危險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剛才怎麼聽到魔物、柵欄什麼的。」
好似隨口的一句話卻讓卡爾德雷下意識地警惕起來，他沒想到即使過去這麼長的時間，這位平時話就不多的賽德依然還是這麼敏銳。好在握緊的右手被艾芳用手掌輕輕包住，緩解了他的緊張。
「當時全村跳得最好的人就是卡爾德雷了，就算是有些大人都比不過你。沒想到如今隔了四年的時間，還是對自己的跺地舞這麼有自信啊，甚至想把魔物也帶進來。」
「唔、嗯，雖然好久沒在這裡和大家跳了，但我之前時不時還會和其他人練習它呢。」
「難怪，之前你在其他村子里生活，只要一有遠婚儀式或許就會有機會跳這個舞，應該也跳過很多次了吧？」
被覆蓋著的右手背上感受到三次輕微的點擊，卡爾德雷十分欣慰能有這樣一位體貼又聰慧的兒時玩伴陪在自己身邊。
「嗯，有跳過兩三次，但練習的次數就很多了。賽德，時隔四年，到時候要不要比試一下呢？就算你是這一次的遠婚人員，我也不會放水哦。」
「不，我早在上一次開始就不再跳了，身體完全跟不上後半段的節奏。」
搖搖頭，少年感覺對方若無其事地掃過自己的右手，接著站起身拍拍褲子。
「那對夫婦倆估計要吵很久，上午一直領著弟弟玩讓我感覺稍微有點兒累，先回去休息了。」
「啊、嗯，下午見，賽德。」
卡爾德雷朝對方擺擺手，在轉身離開前的憂鬱青年的眼中，他好像發現一絲難以名狀的複雜感情。
（果然，賽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