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魔力晶爆石與魔力爆炸
「魔力晶爆石，聽說過沒有？」
銀色的上弦月懸挂夜空，打開的木窗灑下沒有被瘴氣遮擋的清澈月光。
坐在桌前的特妮本以為今夜的指導會繼續昨天的內容，卻沒想到這次人類少女一上來就拿出一件令她十分在意的東西。
「就是這種小玩意兒。」
在桌角油燈中搖晃火苗的映照下，不過雞蛋大小的紅魔石反射著亮眼的光芒，在托著它的手掌上投下一圈淡淡的紅暈。
晶瑩剔透的魔石上刻滿不知用途的花紋，繁雜的線條於石頭中心交匯成一點。看起來並不美觀，石頭的形狀也不規則。不過……
「感覺有一股非常危險的魔力被強塞在裡邊，單從名字上聽起來，這個東西難道能爆炸？」
「沒錯，並非單純地爆炸，而是『魔力爆炸』。」
艾芳·蒂尼又將晶爆石小心地放回鋪著柔軟毛毯的盒子里，與其他五顆紅色的魔石放在一起。接著她收好盒子，又拿出昨晚那本還沒有講解完的研究手札，攤開後放在特妮面前。
「根據我昨天講述的內容，你應該能明白所謂的『魔力爆炸』意味著什麼吧。」
「能將附近所有瘴氣擠開、製造出無瘴氣的區域，並且視魔力的屬性還能對周遭的人或物體造成不同程度和類型的傷害。」
對於回答這種問題，只要之前特妮學習過，自認頭腦靈光的她無需低頭看書就能輕易說出答案。
「如果威力足夠大的話，甚至還能干擾同屬性或異屬性的魔力，並引發多重屬性魔力的連鎖反應。昨天你正好講到這裡，接下來那些具體的情況還沒有細說。」
「那時候畢竟太晚了嘛，擔心會吵醒康斯爺爺，我甚至沒讓你回到卡爾達的房間休息。」
說出和昨晚一樣的借口，人類少女臉上掛著的狡黠微笑表明事實並沒有她說的那麼簡單。不過昨晚警惕了一整夜的蒂尼可以確定，這份微笑下隱藏的秘密對於她自己是無害的。
「那麼就現在開始吧，蒂尼。」
「你還真是性急呢，特妮。」
由於之前特妮布麗絲的堅持，人類少女如今也用起了簡潔的稱呼。
「同屬性的影響大體上都是被魔力爆炸的衝擊力給吹散了，同時也會反饋到魔器使或魔物身上，對他們的精神造成一定程度的衝擊。」
「嗯……也就是說可以打斷對手為了強力攻擊而積攢魔力的行為，對嗎？」
「答對了。」
點點頭表示贊同，蒂尼繼續她的『講課』。
「而魔力爆炸對於異屬性魔力的影響則在此基礎之上多了『魔力干涉』這一條。譬如，火系魔力點燃了木系的藤條枝幹；水系的衝散了土系的防護屏障；風系的攪碎了雷系的急速閃光等等。」
「普通的魔力攻擊做不到這一點嗎？」
「當然會，不如說魔力干涉本身就囊括了『魔力對魔力』和『魔力對環境』這兩方面的影響。」
蒂尼豎起兩隻手的食指用以表示不同的干涉，接著將右手的那根微微向前推了推。
「事實上，魔力量破萬的魔器使就可以單純依靠釋放魔力來影響周圍的人和環境。但是，」
收回右手讓兩根食指交叉。
「由爆炸引起的『魔力干涉』的效果要大很多倍，只要發揮得當，甚至還能直接破開對方在一定區域內的所有魔力攻擊和防禦手段。」
「那麼，通過火系魔力引起的爆炸和『魔力爆炸』又有什麼差別？」
昨晚特妮便聯想到了卡卡那柄能一次性完全爆炸的魔劍，現在正好趁機提出這個疑問。
「差別真是太大了，就說最為明顯的一點：魔力爆炸並沒有驚天動地的轟鳴，如果排除由於魔力干涉四周環境而造成的響動，它其實是無聲的。」
放下雙手，人類少女隨口多問了一句。
「難道卡爾達有那種效果的魔器？」
「……」
「嗯嗯，感謝你的回答，而且一下子回答了我好幾個問題。」
卡卡有那種魔器、這是個秘密、特妮依然抱有警惕、而且她不擅長應對意料之外的突髮狀況……
儘管只是停頓了一次心跳的間隔，但蒂尼已經彷彿確信了以上幾點似的擺出一副詭計得逞的笑容。
「你雖然頭腦不錯，而且聽卡爾達說你很擅長捉弄人。不過和真正的人類比起來，魔物的思考還是比較單純呢。」
「但和單純的魔物比起來，卡卡的腦袋要更加單純。」
「那也是我喜歡他的地方，畢竟這個世界上一點兒也不缺不單純的人類。」
用露出來的無神眼睛看向身旁一臉溫柔微笑的蒂尼，作為魔物的特妮忽然發現面前這個少女和卡卡之間的距離近到超乎她的想象。
一股糾纏雜亂的情感在她的胸口匯聚，彷彿堵塞了跳動的心臟。她忽然意識到，這和當時發現最先獲得名字的不是自己而是那個笨蛋時的感受極為相似，但又略有不同。
「特妮？突然發起呆幹嘛？」
「不，只是覺得我還是太單純了。」
「這話說得感覺一點兒也不像你的風格。」
蒂尼歪著腦袋看向這邊，恰好擋住了桌角晃動的燈芯，背光的臉龐看不清表情。
「你真的是特妮布麗絲嗎？」
「你知道我是什麼風格的？難道我們認識很久了？」
為了掩飾心中再次出現的那種難以名狀的感情，特妮假裝有些誇張地回答對方的疑問。
「我竟然一直都沒發現。」
「就是因為不久，所以才會有這種想法。」
人類少女抬起頭，興趣缺缺地撇撇嘴。
「你不想說也無妨，我不喜歡打聽這種東西，和卡爾達比起來毫無意義。」
「那就回歸講課吧，該說那個連鎖反應的事了。」
「連鎖反應……那種一般只會在魔力屬性繁雜的大型戰場上才會遇到，不僅需要嚴密的感知和分析，而且其中運氣成分居多，並不是隨便製造一次魔力爆炸就能干涉得了的。」
人類少女聳聳肩，表情中透著一絲無奈。
「想法總是很美好，但現實是就算連續兩次干涉魔力都很困難。更不用提，引起魔力爆炸的可是魔力量恆定的晶爆石，這樣需要計算的東西就更多了。」
「我還是覺得，如果人為地釋放魔力爆炸的話，不就能更加方便快捷嗎？」
「不行，特妮布麗絲。」
蒂尼緊盯著特妮在撩起劉海后露出的右眼，語氣格外認真。
「我不管你是怎麼想的，但你別忘了這具身體是屬於卡爾達的，用肉體來作為打算被引爆的魔力容器，即使是最輕的傷害也無法保證不會危及他本人的性命。」
「好吧好吧～我明白卡卡對你來說很重要，不用這麼激動嘛。」
雖然特妮容易被這位演技出色的人類戲耍，但只要一牽涉到和卡卡有關的事情，她知道對方沒法繼續保持冷靜。
「其實他對我來說也一樣，我只是提個想法，並不會做出危害他的事情。」
「你確定？」
人類少女的眼中露骨地顯露著質疑的神色。
「非常確定。」
特妮回之以堅定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