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魔紋複寫

  「特妮布」


  『注意前邊！』


  被提醒的卡爾德雷急忙看向前方，那位腿上魔器閃著青光的禿頭青年正朝自己飛來，而對面單膝跪地的弓箭手也擺好準備射箭的姿勢。


  （糟了！）


  迅速抽出背後的魔劍擋在身前，沒工夫去管還剩多少瘴氣存量，少年將魔力儘可能地輸送出來保護身體。


  （請千萬不要碎掉啊！）


  手中這把魔劍可以說是卡爾德雷最後的希望，他可不想讓它有什麼閃失。


  『這個魔器……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


  腦海中代替露克絲出現的特妮布麗絲的話有些莫名其妙，但專心準備抵擋攻擊的少年暫時沒有工夫去管這些。


  『話說，這把魔器還真是粗劣。上邊刻的這些紋路的用途，除了當時的強化力量和封鎖瘴氣以外，就沒什麼別的能力了。』


  「唔！」


  咬緊牙關擋住隨風而來的禿頭青年的沉重踢擊，卡爾德雷利用當初在樹林鍛煉時撥開圓木的技巧將對手推向一邊。緊接著急忙揮砍魔劍，劈碎了在狂風中拐了一個彎后直衝而來的火焰箭。


  『嗯，抵擋得馬馬虎虎。準頭太好的話，這樣反而更容易防禦。但是魔器中的瘴氣存量不多了哦，小心待會兒一不小心用光了。』


  「啥？！」


  驚訝的聲音在呼出瞬間便被強風撕裂，雖然少年不清楚特妮布麗絲是怎麼了解這些的，但說出的內容可不是個好消息。


  『笨蛋卡卡，要在心裡說話，你忘了嗎？』


  「……」


  自動過濾掉腦海中那道聲音對自己的稱呼，身處空中無法借力的少年強行將魔劍刺入一邊的牆壁穩住身體。


  『放心，在這種狹小的空間內引起狂風，他們也不好攻擊你。你瞧，中間塊頭最大的那個光頭只能站在地上乾瞪眼，那個弓箭手還在試圖瞄準，而剛才踢你的傢伙在身後風速較低的地方沒有移動。看來應該是準備專註控制風向，並且引導弓箭手進行精準射擊。』


  （你知道他的位置？！）


  之前的露克絲在迷宮裡曾說過，在沒有瘴氣的環境中很難探測周圍是否有人。但這個特妮布麗絲卻如此輕易地就感應到了身後魔器使的位置，站在牆壁上抵禦颶風的少年感到十分驚訝。


  『當然！你當我是誰？使用中的魔器內部的瘴氣波動對我來說實在是太明顯了，那個露克絲或許也能做到，畢竟她還能製造出這種魔器嘛。』


  （可是小露、就是露克絲她說自己在沒有瘴氣的環境中感知能力很弱啊？）

  『那麼她應該真的是個笨蛋，卡卡。我猜她說這話的時候，附近肯定沒有使用魔器的傢伙。』


  （你怎麼知道？！）


  對方才出現不久，就給少年帶來了不小的驚訝。


  『現在有功夫去想這種事嗎？下一次攻擊很快就要來了。』


  蹲著的光頭青年手中拉開的短弓上，漸漸凝聚出一支新的魔力火焰箭，眼睛緊緊鎖定著在牆壁上立足的少年。


  （糟）


  『目光盡量別移開，卡卡。』


  腦海中特妮布麗絲的聲音打斷了少年迴避的目光。


  『然後安靜，我需要學習那些不斷亮起紅光的紋路。』


  （學、學習魔紋？！這種時候？）


  對方的話讓卡爾德雷嚇了一跳，然而接下來的理由差點兒讓他直接鬆開手中的魔劍。


  『原來那東西叫『魔紋』啊，瘴氣我倒是很清楚。卡卡，我要學習那些魔紋，記下它們，然後把它們複寫在你手中的魔器上。』


  （什嗎？！）

  『所以，可千萬別把它給搞碎哦～』


  雖然語調輕鬆，但其內容卻讓卡爾德雷緊張不已。強頂著狂風不再避開雙眼，少年緊盯蹲地的禿頭青年手中閃亮著火紅魔紋的短弓。


  對面的弓箭手看起來並不了解少年的打算，但也沒有拖延時間的想法。緩緩將弓弦拉到最大，緊繃的弦亮起火紅的光，一路蔓延直至弓身。緊接著如兩條燃燒的細蛇，在暗紅色木柄上蜿蜒盤旋，自兩端向中間不斷靠近，最終匯合成一股赤亮的光芒。


  （特、特妮布麗絲……他就要）


  『別催我，卡卡。還有，要叫我『特妮』，你不都叫她『小露』了么？』


  （現在是說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當然！』


  沒有移開視線的少年越來越緊張，那股赤亮光芒融入燃燒著火焰的弓箭，波動的紅色明顯要比剛才那幾次都更強烈、也更刺眼。


  （特妮，現在……）

  『改變稱呼了，做得很好。但我很忙，先閉嘴。』


  「……」


  少年很想說自己一直都沒開口說話，但害怕干擾到對方的他勉強止住了這一想法。


  『你已經干擾到了我，卡卡。唉……看來我之後要研究一下怎麼過濾你腦子裡那堆廢話了。』


  （……）

  強行壓住內心湧起的反駁的話，卡爾德雷將注意力集中在觀察那支魔弓上。小巧的短弓做著細微的移動，火焰箭的頂端在空氣中帶出一段灼眼的殘影。最終，那隻箭尖停止了移動。


  （他在瞄準我手中的「封魔」！）


  察覺到對方意圖的卡爾德雷，此時恨不得代替手中僅存的魔劍承受接下來的攻擊。然而撲面而來的狂風讓他單是穩住身體就已經拼盡全力。


  （特妮，還沒好嗎？）

  卡爾德雷打算在關鍵時刻抽出魔劍隨風躲開火焰箭，但腦海中專註於記憶魔紋的特妮布麗絲卻完全沒了回應。


  弓箭手手指鬆開，火焰箭脫弦而出。


  面迎颶風的少年屏住呼吸，時間彷彿突然變得緩慢起來。


  被風撕扯著的細長火焰向這邊靠近，卡爾德雷想要挪開魔劍，卻發現身體如同被灌入了水銀一般沉重。


  （特妮）

  『躲開！卡卡！』


  紅光爆閃、熾熱噴發，磚石牆壁發出一陣痛苦的顫抖。


  隨風而退的少年看到一直沒有出手的大光頭憤怒地亂吼，但聲音卻被猛烈的狂風攪碎。手中的魔劍透著陣陣溫熱的感覺，毫不猶豫啟動它的少年接著自空中轉身，順風飛向另一頭落單的魔器使。


  風速減弱，雙腳落地。手持燃燒長劍的卡爾德雷，面帶笑容地看向呆立在那裡驚訝地張大嘴巴的瘦高光頭。


  「不好意思，我的魔劍可是帶有屬性」


  『乒——』


  熟悉的清脆響聲透過不再強勁的氣流傳至少年耳中，手裡頓時消失的溫暖與重量感讓他也跟著面前的光頭呆立在原地。


  （特、特妮……）

  『噗哈哈哈哈哈！不、不好意思，我的魔劍可是帶有屬性的哦～噗哈哈哈！』


  「閉嘴啊！！！」